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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安乡

父亲在车上一会儿看路,一会儿哄哄哭闹的小侄子,焦急万分,义熊大爹一直安慰孩子快到了。

约么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驾车通过一座石桥,右转进入一段沿山而建的土路,两山之间有一道小溪十分清澈,路过一间棉花收集厂,翻过一段上坡路,父亲看到一个标语路牌写着:永安乡欢迎你!

义熊大爹大喜说:“老三,到了!”

父亲一抬头见到一家民房墙上写着大大的红字:坚持***理论!

把车停靠在路崖边,两人就地找诊所,不知为何今天街道上人很多,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父亲不由震惊这里的人是真的多,密密麻麻!

义熊带着父亲来到街道岔路口,这里有一颗几百年历史的黄角树,时不时有泛黄的叶子落下,在黄角树下有两户人家,一家售卖百货商品,另一家是他们寻找的诊所,两人进来后发现看病的人有点多,还好义熊大爹与这家诊所的医生熟悉,这医生让其他人等一下就来到父亲跟前检查孩子的伤口,小孩子早已不在哭泣,趴在父亲肩头看着热闹的集市……

义熊大爹向父亲介绍说:“老三,这是李志强,强哥!”

父亲略微点头向李志强问好,李志强‘嗯’了一声问:“这娃儿遭啥子蛇咬了?”

父亲说:“被乌梢蛇咬了,还好个头不大!”

李志强一露轻松之色说:“乌梢蛇没毒,我给小娃娃打个针,整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父亲听到孩子没事放心多了,接着李志强给孩子把伤口包扎一下开了点药,收了父亲一块多,接着给其他人看病……

出了诊所后,义熊大爹说:“我们吃晌午哇?这个地方的东西好吃的很!”

父亲同意,这个地方他还没来过,看这热闹的地方真的是人挤人,就是乡里说的赶场吧!

“老三,走,我带你去一家饭店吃饭,那家的老板以前是个当兵的,手艺好的很!”义熊大爹拉着父亲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一个衣料批发市场外面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招牌写着:清发饭店!后面还注明了:军人、支前群众半价!

父亲不由敬佩,不愧是当兵出来的!

不过这家饭店生意有点好,几乎列无虚坐,也许是午饭时间,人很多!店里有三名女子不停的上菜,忙的不可开交,一男子提个茶壶倒水,时不时吆喝几号桌什么菜,柜台里有一五十来岁的妇人在收账!

两人直接来到柜台,义熊大爹熟络的问妇人:“杜嬢嬢,还有位置没得!”(这个杜嬢嬢以后是我奶奶)

奶奶一看是冯义熊开怀的说:“是熊娃啊!背时娃儿吃啥子?”

义熊大爹笑着说:“喊清发叔整碗烧白、回锅肉和牛皮菜,端个米汤,有小娃娃!”

奶奶一看父亲说:“你娃带朋友吃饭啊!去楼上嘛,自己找个位置!”

“要得!”冯义熊带着父亲上楼,上楼时父亲向奶奶礼貌一笑。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空桌开始闲聊!

“老三,你觉得这个永安乡咋样!”义熊大爹问道。

“可以,很热闹,要啥有啥!”父亲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又看其他设施,什么信用社、供销社相当齐全。

义熊大爹压低身子小声说:“嘿,这家老板的三女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你要不要当个上门女婿!”

“你哥子莫洗刷我了,我见都没见过,再说别个肯定不同意的!”父亲把小孩子放在腿上逗乐。

“你笨啊,人家老汉当过兵的,翘得很,哪个都看不上,生了五姊妹,老大叫覃小芬已经嫁人了,老二叫覃华飞现在得后头跟老爷子炒菜,老三叫覃小红,才二十二岁了,老四叫覃华龙,天天在城头鬼混都成个二流子,老五叫覃华武当兵去了!”

父亲故意看着其他地方说:“你给我说这些干啥嘛?”

义熊大爹着急一笑说:“你瓜娃子不是没结婚蛮,你又不看看你屋头啥情况,只有一间老房子你老汉还给你哥了,你那个二姐啊你老汉又给她修了一间,到你了啥子都没得,老三,这个地方真的可以,就得这安家落户还是要得!”

父亲有点烦他了说:“你个瘟桑,咋老是说这个嘛!”可是父亲被他说的心里有了某些打算,倒也心动。,谁不想有个好背景。

这时一中年男子抱着托盘上菜了,闻着香喷喷的味道义熊大爹迫不及待就开吃,看他吃相父亲都咽了咽口水,不过他先给孩子喝些米汤,自己才开动!

然后吃到一半楼下却传来打闹声,还有人掀桌子:“覃老头,你给我出来!”

楼上楼下很多人看热闹,三名女子怒骂闹事的人:“你们搞啥子?”

带头的人个子一般,身材中等,眉心有颗黑痣,估计四十多岁,可以看出他很愤怒!

饭店后厨走出一个胖子操起炒菜的勺子气呼呼的走出来,年纪估计三十岁,他直接怒吼:“老乌龟,你是不是想打架!”

“华飞,你娃儿莫跳,把你老汉喊出来!”态度极其恶劣。

“喊你妹坨铁!”胖子就要动手了。

“华飞!”一道威严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传进大家耳朵,人们让来一条道来,只见一个栓着白围腰,带着花袖套的中老年人走出来,引人注意的是这个人的左手小臂断了,走起路来都感觉有股气场,不过知道的他的人都很敬佩他,他叫覃清发!(我的覃家爷爷)

他阔步走向那人说:“老马,有事说事,莫找事!”话语中透着威胁。

老马也不怂说:“覃大爷,我晓得你是个英雄尊敬你,问题是你屋头的牙科把我娃儿打了,你说我该不该找你这个当老汉的!”

爷爷一听就问:“你娃儿呢?”

老马从身后拉出一个鼻青脸肿的小青年就说:“你看,这手,这脚,还有牙齿都打落了,下手太狠了!”

爷爷关切的这看那看说道:“我这娃儿下手没轻重给你道歉了,等他回来我当到你的面给个说法,先让应娃儿去李志强那儿看下。”

老马见爷爷说话轻和并非做作,态度好转说:“覃哥,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激动了……”

爷爷打断他讲:“没得事,我要是遇到你这种情况可能更激动,先把娃儿弄去看了,老太婆,你过来,带娃娃去看下!”

奶奶应声而来,带着小伙看病去了。

爷爷把翻到的桌子摆好大喊:“老乡们,不好意思哈,请继续吃饭!”

显然这里的人们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看完热闹后该干嘛就干嘛!

爷爷回到厨房前在一妇女跟前说了什么,这妇女点头表示了解。

父亲在楼梯口看到了收拾桌椅的姑娘,心脏莫名其妙的跳动很快,此女穿着红格子外套,白色袖套,脚上一双布鞋,鬓发皆扎与头上,看正脸略显婴儿肥,整体看上去人还长得不错,耐看型!

父亲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冯义熊一见调侃问:“老三,你脸咋那么红?”随后目光落在覃小红(我的母亲)身上,一下就明白了。

义熊大爹搭上父亲的肩膀一脸坏笑说:“嘿嘿,你娃娃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哥去给你说说媒。”

父亲直接就下楼甩了他一句:“说个串串,回去了!”实则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暗下决心一定要娶她。

义熊大爹付完钱跟上父亲不断喊:“老三,老三,我是说真的!”……

回来的路上,换作父亲开车了,这让义熊大爹有点意外:“嘿,你娃有点深藏不露哦,出去混了几年车都能开了!”

“在工地上跟货车师傅学的,后来在石河子考了个A照,技术还可以哇!”

“可以,开的稳,还是没我来的抖!”义熊大爹打趣的说。

“我能跟你比啊,你天天跑野猪儿!”父亲也不在意。

这时对面来了一辆黄包大巴,老三慢行会车,他注意到大巴车前挡风玻璃有个牌子写着:永安——射洪!

父亲脑子灵光乍现就问义熊大爹:“熊哥,你说开大巴车划算不,整得到钱不?”

“咋的,你想跑大巴啊?我给你说算了嘛!”

“为啥子呢?”父亲不知所以。

“一条运业线就管两三千,除去养路费杂七杂八的至少都要五千,还要买车,没得上万你搞不下来!”

父亲一脸黑线,想不到开大巴车花费这么大!

义熊大爹又开口了:“如果这些都整下来了,我给你说只赚不赔,一年整个两千多还是得行,我要是有那个钱也去跑了!”

而父亲心里盘算着,如果要干,哪里找钱呢?

“嘿,老三,你干脆就把覃家女子娶了算了,别个屋头条件又好,当上门女婿要得!”义熊大爹居然又把话题扯远了,

父亲很纳闷,这瓜娃子咋这么热情,肯定有问题!

“你老几这么积极喊我结婚,有啥企图?”

“咳咳,没啥,看你老大不小了,着急!”义熊大爹尴尬的咳嗽两声。

父亲瞟了一眼,只见这小子目光躲闪,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回到二姑家后,父亲极力留下冯义熊吃饭,可惜这小子说有事,怎么也不愿留下,目送他下山后,父亲在院子里看见大妈正哄着孩子,老三随即想到什么喊到:“嫂嫂,我想到了!”

大妈不明白奇怪的问:“什么想到了?”

“王强,这娃娃就叫王强!”父亲兴奋的用手指着小孩。

锯桃木的万德林啧啧说好名字。

大妈口中念叨这个名字:“王强!王强!有啥意义?”

“希望他以后身强力壮没病没灾,有寓意国家强盛,有啥不好?”

大妈文化不高也不懂说道:“还是等你哥回来吧!”

“我去找他!”父亲说动就动。

大爹这里快完事了,坟墓已初有模样,一群人正在休息抽烟。

“哥哥,哥哥!”

众人一看来人是父亲皆打招呼,当看到大爹等人都快把坟墓修好了,震惊的说:“哥,你们整点好快哦!”

“你又不看是那些人在这儿,再过会儿就好了!”

“哦,哥,小侄子叫王强咋样?”

“王强?”

其他人跟着念着名字,有一个老大爷说:“可以啊,喊着顺口,王强,强娃儿!”

大爹自己却自语不停:“王强,王强,强娃儿!”想想是那么回事!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傍晚了,父亲和一个村民把最后一块砌好的石条摆放好,简单的收拾一番便回家了,院子里早已煮好了饭菜,摆好了大家爱喝的酒,一个晚上就过去了。晚饭后,大爹开心的抱着王强挑逗嘴中高兴的喊着:“王强,强娃儿!”这也难得,父亲回来后就没见哥哥笑过,他扭头一看,二姐夫居然端来一碗稀饭,把桌上的剩菜夹了些,找了颗树蹲下自顾自的喝起来,父亲心疼这个姐夫,这时候才让他吃饭,他不明白二姑为什么把二姑爷压的这么狠。

所有人洗完脚之后,父亲和大爹在楼顶躺着屋顶,看着天上的繁星,父亲目不转睛盯着一颗星星说:“哥哥,我看上一个妹崽!”

大爹有兴趣的问:“哪家的?叫啥名字?”

“永安乡的叫覃小红,她老汉以前是当兵的!”

“那有点难哦,她老汉次巴不得干!”

父亲默然了……

大爹看了父亲一眼后说:“女不嫁弟兄门,老三你要考虑好哦!她屋头几姊妹?”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老三回答说。

大爹有点吃惊:“这么多啊!你有啥想法嘛?”

父亲坐起身坚定的说:“我要娶她!”……

大爹见他如此认真就问:“你先问问那边彩礼好多,要啥条件?前提是别人愿意不?”

父亲傻傻的说:“我没问,我哪儿晓得?第一次见到她光想到娶她了!”

大爹无语了就说:“真是瓜娃子,等老汉头七过了,我跟你去趟永安算了!”

“要得嘛!哥哥,你说我能不能成功?”

“你咋自己都没信心呢?懒得跟你扯了,睡觉去了!”大爹说完就走了,留下老三独自看着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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