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说……”宁妃吃惊的看向我说道。
“福全的眼疾是拜她所赐,我的三阿哥身上青斑亦是拜她所赐。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如今姐姐的福全,我的三阿哥,云贵人的三格格,再并上杨常在和屠苏公主母女,只怕她死上万次都不足为惜。凭什么如今她仍能享受尊荣富贵,更是连禁足的惩戒都解了?”我愤恨的说道,每每提起静妃,我总是满腔仇恨。
“不瞒妹妹,我何尝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只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她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是皇上的近亲表妹。即便如今失去后位,可太后还是心疼她的。”宁妃踌躇道。
“这是自然。”我胸有成竹的看着宁妃,其实此事我早已筹谋多日,只是一时寻不到想要的人罢了。今日既与宁妃说开了,不妨让她助我一臂之力。
待宁妃走后,珈蓠瞧着四下无人,悄悄的在我身侧低声说道,“小姐轻易对宁妃娘娘和盘托出,此番举动是否太过冒进了些?”
“何出此言呢?”我含笑的看着珈蓠。
“宁妃娘娘和小姐平日里虽也多有走动,可情分终究是不比兰嫔娘娘的,奴婢怕宁妃会背叛小姐,更甚会去太后娘娘或是皇上处告发小姐。且如今夫人每月都可入宫一次,小姐若是直接让夫人在宫外活动岂不是更加稳妥?”珈蓠焦急的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宁妃对静妃恨之入骨,你不曾身为人母无法理解,她定是不会出卖我的。此事断不能让母亲助我,否则万一哪一日事发定会连累母亲,如今我在宫中无论是否得宠,总是要保我佟氏满门平安的。”
“小姐的意思是……此事若是来日被皇上和太后娘娘察觉,追查下来也只会查到宁妃娘娘……小姐英明。”珈蓠沉吟着说道。
“此事事发的可能极小,否则我也不会拖宁妃下水。若是当真事成,只怕皇上和太后遮掩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查?更何况此事我们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若是静妃自重,也是难成的。说到底若是静妃真的走入了我们的圈套之中,也怨不得旁人。此事我已思虑甚久,不愿让母亲助我成事也只是防着万一罢了,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我又怎会平白陷害宁妃?”我笑着说道,我一向与宁妃交好,更是喜欢她的脾性,又怎会轻易让她陷入漩涡之中?
“小姐说的是。”珈蓠此时方才安下心来,轻松的说道。
“宁妃出身满洲贵族,家中人脉深厚,想来寻这么一个人应当是不难的,我们只需顺水推舟就是了。”我愉悦而满足的叹息道。思虑了这么些时日,自静妃解了禁足后我就日夜担忧,只怕哪日她又动了心思来毒害三阿哥,只有让静妃永无翻身的可能,我才能安心。
是夜,我都已经安枕于榻上准备就寝,却不料皇上竟来了。
“皇上怎的来了?”我看着皇上走进来惊呼出声,“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往常皇上不都是在乾清宫独自休憩么?”
按照宫规,十五月圆之夜皇上应当陪伴皇后娘娘,只是从静妃为后之时起,皇上每每十五之夜都是独自宿在乾清宫中的,今日贸然来了我宫里,我只怕宫中又要掀起流言蜚语。
“你躺着罢,不必起身了,”皇上不耐的摆摆手说道,“皇额娘此番实在是有些过分,哪里还会在意朕宿在谁宫里这种小事。”
“皇上是指二阿哥和屠苏公主之事?”虽是皇上嘱咐不必起身,可躺着回话总是不妥当的,因而只在软塌之上坐直了身子问道。
“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何事。”皇上紧蹙着眉头,愤慨说道。
“宁妃姐姐今日来过臣妾宫中,也是十分伤心。”我叹息道,“皇上既知此事,怎的没去延禧宫看看宁姐姐?”
“自是知道宁妃无事,才来你这里的。”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若是宁妃伤心朕去瞧了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朕听说宁妃失魂落魄的到你宫里,不过个把时辰,再回宫时就已恢复如常,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安慰她的。”
“皇上消息灵通,只是臣妾实是惭愧,说到底还是宁妃姐姐懂事明理,知道要顾全大局不能惹皇上烦心,臣妾哪里有什么功劳。”我谦虚的笑道。
“塔娜性子耿直,若不是想通了断不会轻易缓过神来,此事连朕到如今想来都生气,倒是不知她是如何想通的。”皇上嘴角噙着笑邪魅的看着我,显然是并不相信我的说辞。
“宁妃姐姐身子不好,若是要姐姐自己照料二阿哥也是力不从心的,姐姐伤心,不过是因为素日与淑贵妃不睦,担心二阿哥安危罢了。”我见实在搪塞不过去,只好换了说辞,“臣妾只是和宁妃姐姐说,如今二阿哥养在淑贵妃宫中,若是有何差错,淑贵妃必是首当其冲,二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她担待不起。若是二阿哥不好,皇上头一个不会放过淑贵妃,皇嗣为重到时太后娘娘也难保她。”
皇上仍是质疑的看着我,我无奈的说道,“臣妾不敢欺君,真的只是如此。”
皇上沉吟了半晌,才终是不再一味的盯着我,“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可即便如此亦不能保证淑贵妃不会步静妃后尘,宁妃怎就安心了呢?”
“正是因着有静妃的前车之鉴,淑贵妃入宫无论是在意名位荣宠还是剑指后位,都不会轻易触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底线。说到底这些也都只是臣妾的猜测,到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臣妾也只是将这些浅显道理说给宁妃姐姐,宁妃姐姐和皇上当局者迷,反倒是臣妾旁观者清些。”我谨慎的分辨着,皇上一向耳聪目明,生怕再有什么不妥之处被皇上发现,到时只怕是更不好搪塞了。
好在皇上踌躇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也不再一味的蹙着眉头,“若是当真如彧儿所言,福全养在皇额娘宫中或是淑贵妃宫中倒也都不打紧,左右眼下也没有旁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