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北乌云下雪天,夜晚来的要晚一些,亥正十分天仍有余光。
有边卫在天暗之时去周围的部落偷酒喝。
亥时五刻,天有绿色仙光。仙光不是经常出现,只有每年春末夜晚才有。
一个喝醉酒的边卫踉跄走着,见着了前面白衣女子。在边疆,女人成为稀罕物,可以让边卫心生兽性。他慌忙冲上去,企图抱住对方,做不轨之事。
那女人左手摘头,右手持着火把转过身直接将那人吓住了。
那边卫从未见过断头说话之人,满脑子是曾经听过的恶灵故事,便吓得腿软,尿了裤子,身子往后退去。那持火的断头女子慢慢靠近边卫,丢下火把,举起一根尖锐的木棍,很快刺向那位魂不附体的边卫。
拉长的尖叫声响彻森林,让林中鸟惊飞。
次日,卯正,有巡逻的边卫经过,见着昨日被杀死的边卫。
事情在卯时三刻传遍整个军营,唐风刚起床之时,便听到了身边人的讨论。待他整理好身子,穿上护甲,出了营帐之后,便见到了阿不。阿不将他拉到旁边,便说道:“若是见到那恶灵,请剑中窥灵。”
说完之后便走掉了,跟上了巡逻的队伍。
梅林也起床,刚出账房便见着唐风,便问道:“你们两在聊什么。”
“恶灵的事你听到了吧。”唐风说道。
“听到。”梅林不以为然,没有那么害怕。他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见怪不怪。
“你应该处理过这种事情。”唐风说道。
“之前在食国碰到过透明的恶灵,很难伤了他们。”梅林说道。
“后来你怎么伤了他们?”唐风问道。
“那个透明恶灵害怕水,用圣水浇死了。每个地方的恶灵害怕的东西不一样。”梅林说道。
他不是青唐的军人,不用遵守那么多规矩,可以来去自如,只有军长的营房目前还未去过。
军长韩飞时,二十五岁,军户出身;脸有刀疤,左腰系有弓弩,右腰有横刀和追风剑,当下掌管军中六百余号人,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便派了几个人去调查了这件事。
唐风碰上了韩飞时,跟对方行礼。
这人天生傲气,目光如瞪,直勾勾地看着唐风,然后停下身子。
“你叫什么名字。”韩飞时问道。
“唐风!”唐风再行礼,便说道。
韩飞时皱眉,提剑离去。庆成化是他兄弟,曾酒后跟他说过,自己有个叫唐风的手下跟自己很有缘分并一见如故。
当时他不懂何为一见如故,今日忽然感觉到这份莫名其妙的感觉。
“军长很关心你。”梅林对唐风说道。
“我成军一年,也就这一次跟他面对面,他为何要关心我,更何况我天生农户。”唐风第一次见韩飞时时也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跟见到庆成化的感觉一样。
警钟传来,天空飞过羽龙。这羽龙飞行的高度很高,地上的飞箭没法射到那个高度。边卫开始埋伏,摇起广场的铃铛,吸引羽龙降落。
密密麻麻地飞箭射出,射中了羽龙。
那羽龙的皮甲很厚实,飞箭没有让羽龙受到致命伤。羽龙惊慌,煽动翅膀,想往上飞去。一道道铁钩抓住了羽龙,影响了羽龙的起飞。
近半百人拉住了羽龙,但是力量不济,被羽龙甩到四周,落到林中雪地。羽龙再度展翅,带着三人飞到天空,嘶吼一阵子后,继续冲向高空。那三人无力抓住绳子,从高空掉落下来,赤血飞溅而出。
唐风赶到的时候,扶起身边摔倒的人。那人手臂已经断裂,痛苦不堪。梅林拿出物袋,在伤员的伤口上处理一下。随后,行医人员和其他人便赶来将伤员抬走。
辰时,天空落下飘雪,伤员已经及时弄回营账。韩飞时让驿差去一百里外的卫时城求援,却在驿差骑马飞去的时候收到了卫时城驿差派来的信件。
“怎么了?”庆成化还在喝冬生汤,见到一筹莫展的韩飞时。
“振武上军的书信,上边要派一部分兵力往青河和长山以西一带,让我们好自为之。”韩飞时将书信放入炉中燃烧,然后喝下冬生汤。
“这地方不是要塞,没有人愿意过来的。”庆成化说道。
“羽龙要是入青唐,几乎都在附近盘旋。”
这是两年来观察得到的结果。羽龙尽管受伤和死亡,却不会更改路线或者继续往南飞。
“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抓龙的。”庆成化提醒说道:“冬正之前必须回去复命。”
炉上的肉发出兹兹的声音,庆成化将珍藏的西椒撒在上面,味道一下子冲上来。
“去羽邦,不然这么干是抓不住活龙的。”庆成化将烤肉翻个面,说道。
“嗯。”韩飞时一边莫这方玉一边陷入沉思。
下边的人一直建议他去羽邦,但是他一直犹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正在做准备。
“那就赶紧做决定。”庆成化提醒。
他加入了蜜糖,让香味更浓后,让账房外边的边卫不停地流口水。
“你说,为什么政朝不派赤炎天兵去一下羽邦呢,飞一下就直接过去了。”庆成化说道。
庆成化不懂上面的机密。在元正二十五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当时圣人曾派赤炎空军高手飞往羽邦,但三百号赤炎军全军覆没。始正五年,距今五年前,有三百号赤炎军飞过黑森林,直接被黑森林的飞物袭击,只有一姓楚的人回来,而后那人疯疯癫癫,已经神志不清。
江湖逸闻中,有高手试图飞过黑森林,但是被莫名怪风刮下,幸好落入羽龙身上,并将疯癫之人带回了青唐。
烤肉已经弄好,庆成化将之细致切块,然后细细品尝,韩飞时没有那情绪品尝美食,一脸愁容。
午时五刻,唐风和药师阿路外出找药,去了东北的森林,陪行的有阿不和梅林。
森林药草充足,动物繁多,但附近部落的人很少有人进这里狩猎。周围有不少饥肠辘辘的野兽,但是见着三人的时候,便莫名其妙地溜走了。
林中有一块区域地上是没有雪块的,因为雪已经被那些树木挡住了,让地上有机会长出大片矮小的紫绿药材。药师阿路于三月前曾闯入这里,发现了这块宝地。
当他们到达这个地方时,已经是正申时,回去之后估计天黑。
四周的树木很是高大,树干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抱得住。
“这地方真是厉害。”唐风采集一些药草之后望着四周说道。
周围开始暗淡,他们已经点亮了火把。
“我也是偶然迷路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出得去。”阿路说道。
阿路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痕迹,不用担忧回去的时候迷路。
在唐风还在采集草药的时候,他注意到阿不。阿不一直站着,眼睛直勾勾地往林中的暗处看去。
“你怎么了?”唐风问道。
阿不过了一阵之后,对唐风说道:“我们赶紧离开。”
阿路的药没有采集多少,却也十分想离开。
“我们走吧,这个足够了。”其实他内心很害怕,因为上次他见着了那些可怕的东西。
梅林的魔杖已亮,但忽明忽暗。他也感知到危险,也建议尽快撤离。
四人收拾好东西之后,便以奔跑地状态离去。
在深林之外的营帐中,阿卡西叹了口气。
韩飞时诧异,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森林不能去。”阿卡西看着地图,便说道。
穿过东北部的森林是去羽州的第一关,但是就连附近的部落也没有多大勇气穿过去,更别说黑森林。
“为什么?”韩飞时右手一边磨着方玉一边问道。
“传闻里边有一个怨气很重的恶灵军,进去之后几乎回不来。”阿卡西说道:“即便是我们的大风萨也没本事制服得了。”
韩飞时皱眉,看着炉中赤红的碳发呆。
“青唐的法术大家不少,为什么不派几个人过来。”阿卡西问道。
韩飞时看着手上的方玉,没有说话。庆成化醒来之后,喝下一口冬生汤,然后便问道:“有没有其它路走。”
“有。去瀚海国,走戈壁,过草原,就直接到黑森林。”阿卡西说道。
但是瀚海国不可能允许青唐的军队过了边境!
“这真是个难题。”庆成化躺在干草堆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