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村旁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没有名字,村里人永远就叫它“山”
张安与李郁行走在山林的小径中,这些道路十余年来不知走了多事少遍,闭着眼也不会走错,两人径直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山泉处,那一股清泉本应从石壁的缝中流出,然后沿着一条多年冲刷出的沟渠流淌,最终消失于一片洼地
但是现在沟渠里堆满了腐败落叶,石缝中也没有一丝泉水
“这看起断流好几个月了”张安摸了下石壁道
“昨年秋天断流的”李郁回答道
“走,看看别处”张安说着便起身向下一个泉眼前进
第二处泉眼被一圈石头围起来的,是仇家村人进山专门垒的饮水处,张安望一眼泉眼,同样是干涸状态
“山上的泉眼都是这样吗”张安问道
“都是”李郁坐在石头堆上摊摊手说道
“断水那段时间有没有地动,或者塌山这些大事发生”张安又问道
李郁摇了摇头说道“没印象”
张安点点头,起身便往回走
“你不看看其他几处了?”李郁连忙问道
“既然你说都差不多,那就没必要看了,回去吧”张安说罢便继续走,李郁连忙跟上
这事张安已经瞬间失去了兴趣,滇国多山多石多洞窟,泉水瞬时间消失,只可能这山下有一个溶洞,水全部漏了进去,这样的事并不少见,滇国雨水不少但却经常旱灾就有这样的原因,地表存不住水,大多到了地下成为了暗河
张安准备继续回到百无聊赖的状态做一个懒死鬼,可刚走出去不远,张安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跟上来的李郁问道
“不对”张安说道
“怎么不对了?”李郁有些疑惑
“你发现没,以前我们走这条路,有很多石头”张安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说道
“对啊”李郁还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张安想些什么
张安蹲了下来,捏了一把脚下的泥土道“现在路上的碎石和泥土都是后铺上去的,把乱石路给埋起来了”
李郁也抓了一把泥土道“你是说这条路有人铺过?那挺好的啊”
“问题是这些东西哪来的,这条路那么多年都没修过,突然就有人给铺了,而且你看看周围,不像是动工的样子”张安说道
“也是哈,周围那么多泥巴和石头,没必要其他地方运过来”李郁笑道
“有人在山里动工”张安的出了结论
“动工?这周围没地方动工啊”李郁道
张安指了指地下说道“在下面,有人挖地洞,挖出来的石土都铺在路上了”
张安说完便转身向周围林深处走去,想要寻找出痕迹,李郁就跟在后面看张安如何寻找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张安便找到了山林深处的一个小坡地,指着周围散落的泥土道“就是这里”,说罢便找来一根木棍开始到处挖掘
李郁也不帮忙,坐在旁边看张安忙碌,心想本来给张安找点事情做,没想到小半天就被他给找出了山泉干涸的原因
“咚”一声,木棍杵到了什么东西,张安面露喜色,迅速扒开泥土,只见一块木板渐渐显露出来
“小鱼,快来看,我找到地洞入口了”张安说罢便将木板移开,一条半人高的洞穴出现在眼前
李郁走过来,望了眼黝黑的洞穴,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便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张安一皱眉,也跟着进入了巷洞,巷洞低矮,只能躬身慢慢向前进,走了不大一会儿,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洞顶两个天窗一样的开口让阳光顺着斑驳的树影照亮了洞内
张安睁着大眼打量着洞内,只见洞内低洼处一条暗河缓缓流淌,四周有还有好几个如同刚才巷洞一样的出口,洞中稍高的地方放置了一张床榻们还有几张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大桶,里面盛满了粮食
“这是什么地方”李郁张着大嘴问道
张安一巴掌拍在李郁头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他娘的还给我装蒜,你不知道?!”
“什么装蒜?”李郁揉着脑袋一脸无辜的问道
“这是咱家挖的!肯定是”张安大声说道“还说带我找泉眼消失的原因,就是你们几个给挖断的水脉”
李郁嘿嘿一笑道“你那里看出来的”
张安捂着额头指着那些床榻和家具道“那些东西我用了那么多年,我能不认识?!说,你们什么时候干的,为什么不给我说一下”
“打算完工了再告诉你的”洞的另一边传出来另外的声音
“老爹?”这个声音张安再熟悉不过了
张五郎的身影从洞内一堆钟乳石后面显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铁锹
“这里已经挖了好几年了,以备不时之需”张五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筐土拖了出来
张安无言,他明白家里为什么挖那么大一个秘密基地,父亲依然没有从马帮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永远做着有仇人找上门的准备,但张安没料到的是,这个秘密基地竟然那么大
“老爹,你们是从家里挖到这里的?”张安问道
张五郎点点头,挥手邀张安和李郁到高处,坐在床榻上,然后一人给他们倒了杯水说道“原本是想挖一条通道直接到山后,去年挖到这里发现了这打洞,索性就把这里当做一个窝,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也有个藏身之所”
张安不得不佩服老爹的毅力,这里到家起码有两里地,可不是一点点工程量啊
“我,老爹,秀先生轮流挖洞,你倒好,直接就能享受哟”李郁说着便躺在了床榻上,嘴里埋怨这张安坐享其成
“直接享受?!”张安一下坐直了,指着洞窟说道“要我来住我都不来,你看看你们搞的,知不知道暗河可能涨水,万一被淹死在这洞里怎么办?!”
李郁撇撇嘴说道“那么久了也没见它涨水啊”
“那是因为你们是去年秋天挖到这里的,汛期和雨季都还没到,你在这里离待到雨季试试,淹不死你”张安指着河水说道
“但是已经挖到这里了啊”李郁耍无赖道“还能怎么办,难道把暗河给搬出去?”
“你没见这洞穹顶很高吗,就不能在壁上做个高台吗,那样就很安全了”张安指着不算陡峭的洞壁道
“还有,这粮食要防潮啊,这洞里全是水汽,粮食会坏的,再有,我看你们挖了朝向各处的通道,就不能好好遮掩一下吗,刚才的通道没花多长时间就被我找到了,最后,放仇人的通道竟然没有机关?!那有什么用”张安一口气说上好几个缺点
李郁无语反驳,望向张五郎,毕竟这个工程使他们一起干的,被贬得一无是处,张五郎应该拿出家长威严惩治一下张安才对
谁料到张五郎一言不发,将手里的铁锹交给李郁,然后说道“那好,安儿,就按照你说的改,小鱼帮你”说罢便向仇家村方向的一个通道走去,离开了洞窟
张安见父亲将这事交给自己,兴奋的一跃而起,自己总算是有事做了,还有个帮手,老爹分外的贴心啊
李郁郁闷的拿着铁锹,看着张安道“你高兴个锤子”
“我就高兴,拿我怎么样”
“你没发现老爹说的是让我帮你,让我!!”李郁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额,那意思是。。。”
“以后这活就我们两人干了,他们撂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