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就是吃了大亏了，你这家伙。快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再没有正事的话，可就让人把你赶出去了。”
“嗯……”沈子谟摸着下巴，认真思索道：“这提议听起来也不错。不如止儿这就叫人来把我赶出去吧，也不知届时等舅舅他们看到我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会不会赶着入宫，让父皇再把我们的婚期提前一些？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不、如、何。”
薛止语气恼得伸手拉扯着沈子谟的脸颊，只把那一张小白脸在自己的手底下挤压变形。
“快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来送生辰礼的？那把礼物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止儿还真是过河拆桥啊，难道说，我在你眼中的用处，还比不过一个礼物不成？”
“哼，知道就好。”
“好吧，好吧，那就没有办法了，看来我也只好是实话实说了。”沈子谟大开双臂道：“实不相瞒，康怡郡主，我便是你今年的芳辰礼物。”
“不要。”
“唉？”
“没有诚意。”
“我这都将自己拱手相送了，哪里还没有诚意啊。”
薛止语上下打量他一番，神色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神色。
“你本来就是我的，想要送人，有问过我的同意没有？拿我自己的东西来送给我，你哪里就有诚意了？”
“唔……那要是照你这样说的话，倒也是。”
沈子谟笑着把人揽入怀里，虽然还是冬日，却好像环住了一个小太阳一般。
“怎么办，连我都是康怡郡主的所有物，不管再送些什么，都是从康怡郡主的左手送到了右手，已经想不出办法来了。”
“这些我可不管，反正你若是不能送出一份合我心意的生辰礼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薛止语小人得志的说道，眼角眉梢都忍不住挑了起来，看着就是极享受这份刁难对方的乐趣。
“真是个小坏蛋啊。”
薛止语却是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道：“少强词夺理了，快点拿出来，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一只手摊平到沈子谟的眼前，另一只手却已经不规矩得拽上了他的衣服，大有沈子谟再不拿出来，她就准备自己动手翻找了的意思。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带过来，我是真准备要把我自己送给你的。”沈子谟双手一摊，好不无赖的说道：“谁能想到，我堂堂煜郡王爷，在康怡郡主的面前，却是这般的没有面子，连白送上门，康怡郡主都不肯收下呢。”
薛止语羞恼得用原本摊开等着收礼的手掌，转而向下拍在沈子谟的胳膊上。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呢你。”
沈子谟不解的问：“我得什么便宜了吗？”
“你都进了我的闺房，还说自己没占了便宜吗？”
薛止语现如今都是后悔与沈子谟太早相认了，这人厚颜得程度，实在是与日俱增，让人招架都招架不住。
“这样说来，确实是我占了便宜。那不如，我再让止儿占回来？”
“少贫嘴了你，正经点。”薛止语抬手推着沈子谟。
“那好吧。”
沈子谟稍稍坐直了一些身子，似模似样得掸了掸自己的前襟，整个人的样子，简直是肉眼可见得道貌岸然了起来。
可才维持了不过一瞬间，就见沈子谟又对薛止语挤眉弄眼道：“止儿说得可是这样？”
“我求你认真点。”
说着，薛止语还是心有余悸得往门口的方向张望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的场面若是被人撞见了，她那就真的不用再见人了。
“我很认真的啊。所以说，止儿，婚礼上你是想要穿嫁衣，还是想要穿翟衣？”
这上下两个句子之间，有什么被她忽略掉的联系吗？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薛止语也没过多权衡，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第一反应回答道：“翟衣吧，反正嫁衣我也已经穿过了。”
沈子谟点了点头，语带怀念的感叹道：“止儿穿嫁衣的样子，确实很漂亮。”
听他这样说，薛止语正是想要借此得意两句，可见沈子谟的神色不对，薛止语这才恍然。
上辈子的时候，那一身大红喜服，不仅是她的嫁衣，同样，却也是她的丧服。
当初她先一步殒命在礼堂上，自己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沈子谟却是被留下来，要亲自处理她丧事的人。更何况，他那时候还要忍受着所谓相思蛊的进一步折磨。
这样一想，薛止语心中满是柔软，主动握上了沈子谟的手，肯定道：“我穿翟衣的样子，也一定会很漂亮的。表哥，到时候，我穿着翟衣嫁给你，好不好？”
“好。”
除了这一个字的答案，沈子谟再说不出什么旁的意见了。
缓了下神，沈子谟才与薛止语继续说笑道：“只可惜要委屈你，只能穿着郡王妃的八等翟衣而已。”
“若是连郡王妃的翟衣都叫委屈的话，那天下间其他的女子，可还要不要嫁人了。”
“但你又不是其他的女子，我管她们做什么？”
“少来了，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当初怎么不见你去为我讨来翟衣做喜服？”
沈子谟随口应了一声，抬起手来，动作温柔得帮薛止语将额前的发丝抿到耳后，双眼也是一直盯在了她的头发上，而并没有在看着薛止语。
“当初怕你不想要嫁给我，我若是贸然送上翟衣，只担心你会觉得我是故意折辱与你，你再不想嫁了，怎么办。”
明明是一个问句，但沈子谟声音平淡得就如同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从语气上根本听不出来半点波动。
“谁说我不想嫁了。”
“嗯，我现在知道了。”
“我当初也是想要嫁给你的。”薛止语强调道，虽然原因可能并不是如你所期望得那样。
“嗯，我知道。”
薛止语却是看不过去沈子谟这份过于沉默的样子，比起他现在这样，她倒是宁愿他像刚刚那样口无遮拦得胡说八道呢。
“喂，今日还是我的生辰，你难道就是故意来找我秋后算账的吗？”
“当然不是了。”沈子谟可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的道理，“其实我今日来，除了恭贺芳辰外，还有就是想要告诉你，有关当初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近来有了些线索。”
“真的？”薛止语一下子拉上了沈子谟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不怪她会如此在意，当初她与沈子谟在拜堂之时，突然涌现出大批的刺客，连箭矢之上都有涂了剧毒，致使她殒命当场，本就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事后，不等她的丧事料理完，那些人就同样对沈子谟下了黑手。虽然这里面有沈子谟自己大意的原因在，但同样也从侧面证明了那些人对他们二人，或者更有可能是对沈子谟的不死不休。
薛止语本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性子，就更别提是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了。
只不过，当初的事情发生得太多，就连沈子谟那时也被她的去世绊住了心思，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什么。
在重生之后，薛止语虽然也尝试去查找过凶手，可这些对于她来说难以忘怀的过去，在现如今根本就是还未发生过的事情，说不准那所谓的幕后之人现在尚还没有起了心思。
是故，这么多年下来，薛止语都还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可眼下却从沈子谟这里再一次听到了这事儿，又让她如何不激动。
沈子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并不能确定，只是早先在处理大皇兄那边的遗留势力时，见有一人的武功路数，与当初那批人十分相似，但具体如何，还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下去。”
“你说他们是章华太子留下来的人？”薛止语想也不想就否定道：“这不可能。”
若这真是属于东宫的势力，然后上辈子的时候，她却为了沈青绍而死在这些人手下，那她岂不就是成了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了吗？
“止儿为什么不觉得他们会是大皇兄的人？因为沈青绍？”
并没有留意到沈子谟语气中的别扭，薛止语只是用力的点了下头，肯定道：“这是当然的啊。”
见她这样肯定，就算沈子谟明知是什么原因，但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堵。
闷声道：“我只说是在处理大皇兄余部时遇上的人，未必就是大皇兄的人。而且，就算他们原先是属于大皇兄的人，可在大皇兄甍后，他们也未必还会继续归顺东宫。”
薛止语也点点头，“你说得对。不管怎么看，当初的东宫，也不像是能够拥有这样一支势力的。”
沈子谟却是忍不住与她唱反调。
“万一呢？止儿，凡事不好说得这样绝对。即便他们不再算是属于东宫的势力，但如果真是大皇兄的旧部，那若是东宫有人求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不会出手帮上一次。你别忘了，你我成亲之事，根本就是东宫上下的眼中钉、肉中骨，难保他们不会为此而做出些什么多余的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