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黄家馨一脸凝重地从浴室中走出来，沐明澄猜到慕容晴风已经把事实告诉了黄家馨。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一时间她满腹的草稿都被打乱了。
或许，该想想当时接引自己的人是怎么跟自己说的。
沐明澄看着眼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黄家馨，突然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了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里满是挣扎和怀疑，她看到的仿佛就是曾经的自己。
她坐在椅子上，直到黄家馨走到她跟前，她还是没有想好该说什么。
是不是该安慰她，给她讲讲我的亲身经历，还是……
“那个，慕容晴风是不是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沐明澄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好紧张。
“他告诉了我一部分。”黄家馨开口，“还有很多东西我想问你，比如未来我该怎么办，比如你们是谁，还有，传说中的希望之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乎黄家馨的意料，自己现在既不伤感也不害怕。悲伤和恐惧像巨浪一样漫过她的头顶，而后就退潮了。但是她总觉得，那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好像就藏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那我可不可以从头讲起。”沐明澄说道，“你还是先坐下吧。”
“嗯，好。”黄家馨坐到沐明澄旁边的椅子上。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沐明澄。三点水一个木的‘沐’，日月明，澄清的‘澄’。你应该叫黄家馨，对吧？”
“是慕容晴风告诉你的吗？”黄家馨觉得沐明澄这个名字还挺不错的，比自己的名字高雅一点。
“不，你已经睡在这里两天了，这点时间足够我们做调查工作了。现在是四月十四号午夜，快十二点了。”
“过去两天了。”黄家馨低声感叹。
“慕容晴风应该告诉你了，你是一名异能者，刚刚觉醒的异能者。”
黄家馨点点头。
“那我先告诉你关于异能者的事情，再跟你讲讲你觉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黄家馨又点点头，虽然慕容晴风已经大体上说过了。
“你应该知道十圣守吧？”沐明澄问道。
“额。”黄家馨楞了一下，难道还有国人不知道十圣守吗？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说的十圣守是第一代的十位开国元勋，他们推翻封建制度，建立了东方共和国……”
黄家馨不太明白沐明澄为什么会提到十圣守。
“那十位共和国的神圣守护者，无一例外，都是异能者。”沐明澄直勾勾地盯着黄家馨，她看到了黄家馨眼底的震惊。
慕容晴风并没有提到十圣守。黄家馨有一种感觉——她好像要看到这个世界真正的完全的面貌了。
“不仅是十圣守，他们的部下，很多战功卓绝的将领也都是异能者。他们就是第一代异能者。
十圣守在建国之初就卸下了一切职务，设立了十圣守制度，可以说是自己架空了自己的权力。因为十圣守制度，从此以后所有的最强魔法师都被排除在权力系统之外。
但没过多久，十圣守都相继隐退，将十圣守之位拱手让出，过上了隐居的生活。这就是历史教科书上的内容。
但事实是，他们死去了。”
原来是这样的！黄家馨心底暗叹，那十位带有传奇色彩的魔法师，在正值盛年的时候，在政局还没有完全稳定的情况下，就放弃了一切权力，历来被视作是一个疑点，没想到却是撒手人寰了。
“还有，西方联邦的教会中，那四大圣人——圣马可，圣安东尼，圣卢克，圣艾伦都是异能者。圣徒中，也有一大半是异能者。”
黄家馨倒吸一口冷气，她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沐明澄口中“西方联邦的教会”，指的就是亚默教会。在东方，人们信奉无神论，宗教迷信和封建制度一样，在近两千年前就被那把革命之火烧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在西方联邦，每个国家的人几乎都信奉亚默教。
就像东方共和国的其他国民一样，黄家馨也并不能理解这种信仰。为什么会有人坚信这个世界会有一个叫亚默的救世主呢？
“你可知古神？”沐明澄问道。
“我知道，是指公元前人们信奉的神明吗？”黄家馨对古代历史也略有些了解，换做别人可能还真不知道。
在古代，现在被东方共和国统一的广大疆域分别被三大王朝统治，分别是夏王朝，周王朝和齐王朝。每个王朝都有自己的守护神，分别信仰司空、司命、司宙三位神明，用现代语来讲即为空间之神，生命之神和时间之神。
还有，文学鉴赏课上提到过，兰封共和国之前信奉的守护神就是死神。
“异能者出现之时，正是古神陨落之时。”沐明澄一字一句地说道，“古神，是真实存在过的。”
黄家馨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所谓的迷信，所谓神权只是封建统治的工具，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可是，从“陨落”“存在过”这些字眼也能看出，神明可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可曾听说过灵魂二分论，灵与魂其实是不同的东西，魂有无穷奥妙，而灵是百中有一用之物……”
“这个我知道。”黄家馨轻咳一声，打断了沐明澄的发言，这个东西她熟的不能再熟了。经过慕容晴风的多次解释，她已经完全弄明白了什么是灵，什么是魂。
黄家馨开口：“所以异能者是古神的灵转生而成的吗？”
“可以这么说。”沐明澄进一步解释道，“神级的灵是不朽的，转生后会出现新的灵魂。而灵中承载的法则碎片，会不断强化新的魂，我们所说的异能、神技都是这些法则碎片的产物。
但是异能者的灵又不全都是古神之灵，还有龙灵和罪神之灵。于是划分出了神系异能、龙系异能和罪系异能。像你觉醒的就是龙系异能。
经过我们的研究，罪系异能非常类似于历史上的极道魔法，我们推测罪系的灵出自于修炼到神级的魔法师们。”
“魔法师能修炼到神级？”黄家馨忍不住问道。
“传说中是有的，但是魔法师的成神之路并没有传承到今天。”沐明澄说道，“事实上，很多起源于远古的魔法师传承都中断了，比如极道魔法。更何况，以现在的天地元素浓度，圣级已经是难如登天了，更别提神级了。对了，你知道极道魔法吗？”
“不知道。”黄家馨摇摇头，慕容晴风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还没讲。
“你应该知道元素魔法吧，我们平时说的魔法就是元素魔法，分为地水风火、雷电、光明和黑暗七种。”沐明澄解释道，“而极道魔法，是比元素魔法更先进也更强大的魔法，包括空间魔法、时间魔法、生命魔法、心之魔法、梦道魔法、虚空魔法等等。很可惜，它们的修炼方法已经全部失传，甚至它们的名字能流传至今都是难能可贵了。极道魔法是东方的叫法，西方称之为终极魔法。”
前几种魔法黄家馨还听说过，像什么时间魔法、空间魔法，确实是传说中的魔法，不过她一直以为那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至于什么梦道魔法、虚空魔法，她完全没有概念。
至于生命魔法，黄家馨此前就知道它真的存在过，只是失传了。原因无他，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灵药——生命药水。
这是一个不被疾病侵扰的世界。除了感冒发烧这种轻微的病症，眼中的疾病和创伤都是通过生命药水治疗的。哪怕是断手断腿，只要有钱购买高品质的生命药水，一样能痊愈！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点医院里如此冷清了。
而生命药水的源头，来自于生命之树，据说那就是远古时期生命魔法的成果。生命之树由国家管理，每年树上会长出成千上万颗生命果实，将这些果实榨成汁液再稀释就成了生命药水。浓度越高的生命药水品质越高，药效也更加不可思议。
“你应该知道异能者觉醒后大约十年就会死去吧？”沐明澄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黄家馨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不许成神，成神者会被世界的规则判处死刑。”沐明澄说道，“所以，有这样一种假说：
远古的魔法师们费尽一生的精力，刻苦修炼，寻找魔法之道的终点。最后却发现，终点是死亡。
他们想突破大限，成为永恒的神明，却绝望地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黄家馨突然感觉呼吸一窒，听到“绝望”这个词的时候，莫名的恐惧从它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占据了她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