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后想带章瑞回家吃饭，他拒绝了，进医院食堂打了一盒饭，然后掏出手机找顺风车，想今晚到家。
临走时，他告诉我：
“姐夫，全家人现在就你最专业了，通过上次的事情，我更加相信你，上次带老爸出远门求医是我社会经验不足。我回家看看爸，顺便劝劝他，尽快治疗。”
我点点头，被信任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被工作煎熬的时候能得到一丝快慰。
晚饭，章媛和李素琴今天提早下班，一同过来家里。
我吃了一碗饭就坐到沙发上了，长期吃清淡的菜也会吃腻。我想起黄剑的事情，打了个电话给他没有接。
李素琴吃完坐到我身边，章媛帮着母亲进厨房收拾，李素琴看了一眼厨房，低声道：
“甄医生，我听章媛说了一下点关于她爸爸的病情，很纠结做不做手术，能不能保守治疗？”
“除了手术只能是放化疗了，化疗也是有副作用的，别的人不说，袁超和罗伟安你都知道了，老人家心里愿意与否还是问题。”
“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章媛这一天为这事可闹心了，吃喝不香，总得要治疗。”
“我舅子回家了，看看能不能劝得动了。”
我想扯开话题，不想继续谈岳父的病情。于是问：
“李老师跟沈会昌老师熟吗？”
“不算熟，只是认识。以前我老公在他手底下工作，偶尔会见到，他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吧，没听说什么问题。只是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了。”
“沈会昌喝酒是很出名的，工作又得力，学校里重要的接待都由他负责，人能说会道。可是谁能料到今天会这样呢，泡在酒缸里迟早要被酒玩死，毕竟人的胃不是酒缸，你说一顿饭至少喝一斤白酒，这人能扛得住多久。”
“唉，可惜了。”
“我老公走得早了些，要是早些年经济状况好一点，也许能多活几年。”
我正想感叹的时候，甄鸿艺走过来，对着李素琴叫了声“干妈，你教我练练琴。”
我突然突然惊讶，什么时候变成了干妈，这关系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章瑞九点钟才到家，十点半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岳父来医院的可能性很大。
我欣喜他的转变，内心也有些隐忧。他的转变，很大程度上因为身体的严重不适感煎熬，导致之前的性格和想法被摧毁，无奈做出妥协。
具体哪天来章瑞没有说，怎么劝说我也不清楚。我关起卧室的门，坐在书桌前，思考一份工作汇报怎么下笔。
第二天上班，整天都安排满手术。直到结束后，休息了几分钟我才去病房看看病人。令我意外的是，我在病房里看见了岳父。
他看见穿白大褂的我也是惊了一下，低声说：“医生都穿白大褂，我差点认不出来你。”
“爸，你怎么来了，章瑞呢？”
“他打你电话了，你没接。说是想问你点事情。病房人多，我想带岳父去办公室坐着聊。被他拒绝了：
“你去忙你的，忙完再说，我溜达溜达。去去去，别管我。”
说完我走出病房，回头看了一眼，岳父在跟里面的病人家属聊着，我一下子想不出怎么回事。
等我回章瑞的电话时，他在卫生间。
“没事，姐夫，刚刚就想问你你们医院的化疗病人都睡在哪？已经找到了。”
“那爸爸呢，我刚刚在病房见到他了。”
“我挂了，我过来办公室找你。”
章瑞到了办公室，一脸是水，没有擦干。端起我的水杯就要喝被我制止了。
“别，饮水机那有纸杯。”
“姐夫，你猜得到我爸过来干嘛吗？”
“我正想问你呢，我刚刚以为他跟病房里的人很熟，谁知他每个病房都进去聊两句。”
“我实话跟你说吧，他是想亲自过来了解在你们科室做食管癌切除手术的病人情况，包括不做手术直接化疗的。”
“原来如此。化疗的去看过啦？”
“去了，大部分是肺部癌症的病人，很少看见鼻子插管子的，上来这边就多了，身上插管子的很多，肺癌手术也插管子。”
“情况如何？实际上没那么可怕吧。”我问。
“恰恰相反，姐夫，老爸问了2个做食管癌切除的病人家属，有住院两个月的，有三个月的，直接是摇摇头了。化疗那边看起来轻松点，我觉得他可能会容易接受。毕竟现在跟他说做化疗有多难受，他是无法切身体会的，只能是做了才知道什么难受感觉。”
下班后我坐着等章瑞和岳父，时间不早了，母亲打电话过来问晚饭的事。章瑞感觉不对劲，打电话岳父不接，走出办公室门外，看见岳父坐在护士站旁的休息椅上，一脸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