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的一幕就像老旧的照片,一张的一张在眼前晃过。在这个思绪万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需要些调整,所以我果断的坐上了回家的班车。到小时候老家的地方,周围像是抹上了薄薄的,显得有些沉重,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一个人,就是我。
荡来荡去意外发现有两位老人在一张石桌上下棋,我好奇的走过去蹲下入神的看着棋局,隐隐约约的似乎过了很久,时空倒置,恍如隔世,天也更加模糊,我该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老家居然完好无损,屋前有个小孩在玩耍,待我走近诧异的发现小孩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他正狡黠的对我微笑。
我弯下腰问他:“小朋友你读几年级啊?”
他立定回答:“三年级。”眼睛害羞的往右下方瞟去。
我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回答:“夏雨夕。”
我心里一惊……面前的他就是小时候的我。
惊讶过后我对他亲近了许多,我知道他不知道面前的我是多少年以后的他,顿时我心生怜意。
我蹲下来说:“雨夕,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
他摇晃着脑袋说:“我想做科学家。”小时候我看到大人总想不知道长大以后长什么样子,真长大我又失去了兴趣。
我说:“为什么要做科学家呢?”他若有所思的摇晃着身体。
我说:“因为牛顿对不对?因为五彩湖对不对?”他点点头。
我说:“你爸爸妈妈对你好吗?”
他回答:“好!”
我笑笑说:“那你也要对你爸爸妈妈好,好不好?”他点点头。
我说:“那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他说:“我最想有人跟我一起玩!还有明天是五一劳动节,我们想放假一个星期,学校只放3天!”
我说:“五一节是劳动者的节日,你们又不是劳动者,放那么长的假做什么?”
他说:“我们是劳动者的劳动者!”
我笑笑说:“那你喜欢看书吗?”
他继续摇头晃脑说:“喜欢!”
我说:“雨夕,会背《出塞》吗?”
他笑的天真无邪:“会,”然后用着唱歌似的腔调念道:“出塞王昌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他一口气不停的念完咧着嘴笑了,露出没有换牙之前的牙齿。
我说:“那,我再考你一个问题,比喻有多少类?”
他立即回答:“好多类!”
我说:“很好!雨夕,你最怕谁啊?”
他说:“最怕老师,老师会打人会罚站,每天上课一点儿都不好玩,回家还要写小字,写日记。”
我看着心无城府的他心里隐隐作痛,我知道他是数学白痴而在以后的求学路上屡屡受措,甚至自卑,我知道未来的他会看到课本上他的偶像牛顿具有超凡的数学能力,而他连普通人的数学能力都没有不得不放弃做科学家的梦。
我知道少年时代的他的情路坎坷,我知道伴随他青春的是不尽的忧郁和哀伤,我却不知道怎么办,那些已经是注定的,像一部小说前面怎样变化结局已经在后面,会依此发生,这种无力和绝望仿佛针刺一般让我很想抱住面前这个傻笑的不知天高地后的孩子。
因为他面前的我就是以后的他自己。
我说:“夏雨夕同学,我给你十块钱好不好。”
他疑惑的摇摇头说:“我妈说了不能随便拿别个的钱。我妈还说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水淌来的钱也要弯腰捡。
”说着他用深邃明亮的眼睛直逼我的防线,我怕那种小孩干净清澈的眼神,仿佛我做了亏心事一样,受不了那种眼神的拷问。
我心想说我就是你却没说。“我们一起玩好不好?”他开心的点点头。
他笑啊疯啊跑啊追啊,我笑啊笑啊就哭了,直到他问:“大哥哥,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说:“雨夕,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显然他不会知道,他却果断的说:“知道。”
我惊愕了:“那你说什么是爱情。”我心里期待他说你现在不高兴就是为了爱情为了一个人或者其他的什么。
他大声说道:“爱情是个屁啊!”
等我笑着醒来,发觉这些仍旧是一个梦。
五年以后。我二十八岁。
我来到了这座多年以前我曾经来过的城市,我曾不未料想到我会做这个行业。
上午十点,我摸下床来,拉开床帘,阳光照在窗台已经多时。这样的阳光让我想起曾经多年以前的夏天听着收音机的音乐:第一缕阳光,洒在我的窗,跟着那音乐,开始轻轻唱……
我蹑手蹑脚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全身镜里我意外的发现气色还不错,嘴角得意。似乎一夜的梦还在脑海,就是说不上来。
出去散散心,出去走走。
我临走检查门窗烟火,走到窗前仔细关好窗户,拉上窗帘。
手机响了,我以为是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我现在正处于请假状态,因为医生说我的过于沉醉回忆,而且我做梦频繁,需要休息。
电话执着的响着。是她打来的,我犹豫片刻按下了silence(静音键,我的手机从大学开始就习惯英文模式。开始就是错的事干脆不要开始。不想对方挂掉又打过来,打在了固定电话上。
“喂,您好”说话的正是艾菲儿,她本名艾菲,据她说小时候班上的坏小子们都叫她爱妃,她委屈的哭了,从此在后面加了个儿字,变成艾菲儿,那时艾薇儿还没红。而我与她的相识又是一言难尽。
“你好,艾菲儿同学。”
“不要叫我同学,可以吗,对了,今天是周六,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顿了顿:“我很想去。”
“真的?好啊。”
“可是我今天在公司加班,下次好吗?”对面是倾刻的沉默。
我只好安慰说:“下次我一定带你出去兜风,现在公司真的很忙。”我又补充道:“你好好玩,回家聊。”
她又问:“有你那里在下雨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固话有点问题,通话质量差,磁磁的下雨似的。
我果断答道:“是的,在下雨。”
她问;“哎,你那里下好大的雨啊。
我说:“啊,是啊,下好大的雨呢,
艾菲儿似乎很失望,淡淡试探的问了句:“你真的没时间?”
是的,我不会骗你的。我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其实男人发四发五都不要信。
“好吧”她一声叹息挂掉了电话。
我也放下电话,心里翻江倒海,其实我是孤独的,我是寂寞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习惯了一个人,当别人问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怎么过来的,是啊,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心里总有个坎过不去。我独自坐在长长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是杂七杂八的广告,就是一些人的胡说八道,甚至一些偶像剧里死的莫名奇妙。
从多久起,我都没有打心底笑过了,却多的是一笑而过,不过我仍然乐意活着,我的人生哲学是总得活着吧,总不能去死吧,而且我有个自我安慰的秘诀,首先遇到不如意要想又死不了人,然后就是反正人都得死。我就是个悲观者里的乐观者,阿Q也好,总之得活着。好好活着再能好好的伤感。
我穿上外套决定原计划出门,刚到门边换鞋,依稀听见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艾菲儿同学。”我叫出声,她穿着咖啡色复古风的上衣,手提lv,满脸泪痕的看着我:“不是在公司么?”
我尴尬不好意思难为情,还有难堪。一定是我之前拉窗帘时她已经看到了我在家,再掩饰是不能的,而解释更是多余的。
我面对这个可爱漂亮的时尚女孩真是,怎么说,谁舍得拒绝?我们出去,我带你去兜风。
“好了,对不起,别哭,看粉底都哭花了。”我掏出纸巾递过去。
“谁化妆了?”她破泣为笑。见她笑了我心也就落了地。
我说:“看你皮肤细腻有光泽的,没化妆啊?”
她说:“我是素颜,我才不喜欢画的乌烟瘴气的”
伶牙俐齿。
“我今天不舒服,这就去医院看看。”边说我还故作痛苦状,我自认为演技不错。
她面无表情转瞬满脸狐疑:“你红光满面的,哪里不舒服?”她上下打量我更加怀疑。
我说:“这个,回光返照!”
我又说“好吧,你想去哪里?”
“我请你喝咖啡……”
“好的,我买单”……咖啡厅二楼靠窗的角落,靠窗是我的习惯。
刚落座,服务生赶来估计是新来的:“这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