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号下午三点,灰狗赶到中国一个平凡的二线城市。五个小时前他还在伊拉克执行一个任务,要杀的人还没见到却被另一个委托找上了。
灰狗这行收钱办事,讲究信用,一般人找他都是先付钱。事情没办成会退款,亏的却是名声,不过灰狗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还从没失手过,只是几年前有一次任务差点被陷害,幸得贵人相助才逃出生天,灰狗留了此人的联系方式,想着以后有机会能报恩。这委托就是这贵人发来的。
委托的任务是去某个不知名的大学里取一个叫米可的人的性命,这是贵人打电话来吩咐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告诉了灰狗地点和人,电话那头就没了声响。灰狗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情义还是恪守心中,他马上退了伊拉克那位大商人的酬金,一张机票就飞来了中国。
灰狗刚落地就赶来学校旁,手中的工作还剩一些,他对住宿没什么要求,有一台电脑就行,走了不久找了个小宾馆就住下了。正是福来宾馆。登记用的是假身份证,钱是路上从送他来这的司机那顺手摸来的,他不是没钱,也没有偷别人东西的习惯,只是这人民币他确实没来得及换,手上都是美元用起来也不方便,可怜这司机当了一回冤大头。
事情进展很顺利,潜入学校,找到米可,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可以说这是灰狗接到的最简单的任务了。贵人没再联系过灰狗,不过既然是已经被嘱咐过,灰狗一定会完成任务,就算拿不到佣金。
第一天过后,要准备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办妥,那天是二十一号。灰狗想着明天就去杀掉这个女大学生,虽然跟她无冤无仇,不过他也没什么怜悯之心,那天晚上他通宵帮别人做了一晚上的交易监管,都是有关各种违禁物品的交易,这是他的副业,他不怎么喜欢,但是能赚点钱也不麻烦。
二十二号早上,灰狗刚要出门,一通电话打来了,是他的委托人。
“灰狗,抱歉你应该很忙,但我还是来打扰你了,之前说的让你杀掉米可的委托,你接受了吗。”
“放心吧,你是我的贵人,你说了我肯定立马办,我现在正在学校外面呢,大概一小时后你就可以听到她的死讯了。”灰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回复了委托人。
“实在是抱歉,上次有特殊原因我电话给挂了,我是想叫你二十六号凌晨再动手的,拜托多等几天。打乱了你的计划真的是非常抱歉。”
电话那头是这么说的。
“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啊,贵人。”
“这段时间你的损失我都会赔给你,包括你没接到委托的机会成本,我都会赔偿,请你务必二十六号凌晨再动手。”
灰狗不是打算讹委托人这笔钱,他确实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太多时间,不过既然贵人坚持,自己也打算还这个人情到底。
“行吧,不过你要告诉我几件事。”
“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姓名,性别和所在地,大致所在地就行,没必要给我发你家的住址。这些信息我都会保密,我会根据可信度来判断能否改变自己的计划。这是一点个人的小癖好,还请你体谅。”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
“可以,那这六天里,你千万不要动手,信息我稍后会发给你。”
委托人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灰狗抬头看了看这座城市的天空,“这些天只能做点副业了啊。”
——————————
二十九号早上,福来宾馆前台。
一张发黄的信纸摆在柜台上,苏言生很快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因为这是个很简短的记事标签。
“这张纸在哪里找到的?”
“二十五号那天,在绿叶街某个巷子的垃圾箱旁,不明身份的尸体的肚子里。”
“那个人就是灰狗?”
“至少信纸上透露的信息来看,是这样的。”
深绘里拿起了信纸,上面被某种液体泡的模糊的文字还能大致辨认。
执行人:灰狗
任务目标:米可
因时间受到限制,定执行时间为二十六日凌晨两点左右。
委托人:森恪
性别:男
暂居本地
为米可同大学学生。
内容很简单,信息量却很大。
“这么说,是森恪雇佣灰狗来杀害米可的。”苏言生显得没有太吃惊。
“你知道森恪是谁?”深绘里没有参与过之前的调查,她还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嫌疑人。
“这个之后再和你说,灰狗的房间里有搜查出什么东西吗?”
“没有,被处理的挺干净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所以这个被灰狗吃进肚子里的信纸,就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线索。他早就预料到会被人杀害,所以在任务开始之前写下了这封任务书,目的就是给找到这张纸的人提供信息,为了证据不被销毁,他写完后就把这张纸吃了下去。”
“应该是这样。”
“灰狗在任务执行前就被杀害了,他没有执行计划的能力,但是米可还是在二十六号凌晨被人杀害。如果没有这张信纸,我们只要查到灰狗,就一定会认死凶手是他,因为录像确实是他替换的,而这具尸体只会被当做普通的凶杀案处理,毕竟没人见过灰狗。这样一来这件案子死无对证,我们又找不到灰狗,必定又是一宗悬案。可是只要把这些信息全部串联起来,结果就很明显了,这个计划只有委托人和灰狗知道,米可如期死亡。真正的凶手想的是把罪名推给灰狗……”
“可是这张纸条变成了他犯罪的直接证据,实在可笑。”
“死者的指证,谁又能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