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将那人的身影拖得极长。悬崖上，那人身后，跟着一条大蛇。
“和尚！你的术法真的可以啊！为什么不用呢？”白染这般说，无尘没有作答。这段时间来，他算是知道这个家伙的性格了。一个骚到无边的，口中话语不停的家伙。
远处，有座高山，高耸入云，不可见顶。山体粗犷，被云雾笼罩。山下有树，杂乱无章，层层叠叠，树林的边缘离山体亦有数百里之远。四周方圆，密林将天云山层层围住。
“你说，我们能不能直接到达山巅？”无尘忽然开口，语出惊人。白染一惊，看着一脸认真的无尘，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
这和尚怕不是疯了！
“绝无此种可能！”白染当即回道，这和尚想死，他还不想呢。这天云山既然被当做天会的举行地点，自然会有重重防卫。
别的不说，天云山山体自会有阵法落成。
“我就这么一说！”无尘憨笑，眸中有光，想来不是随便一说。天云山外，有一客栈。
客聚院！
“你还别说，我其实挺佩服联都的那位。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天会是不是他为了更好的敛财才诞生的。这个客聚院就是他的敛财工具。”
白染这般言论也幸好四周没有联都之人，否则非得把他的皮给拔了。
客聚院是一个客栈，客栈巨大，容纳万人不成问题。这是为了更好的给前来参加天会的修士提供住所。
不过客聚院的收费实在是贵，否则白染也不会有这种言论。
“你这样说，很容易被人打死的！”无尘这般说道，向前方走去。
目标确定！
天云山！
……
……
“什么？这么贵？”客聚院之中，响起了东方青的呐喊声。身侧，上官修捂着脸，有些无地自容。冯秋没有半分尴尬，手上拿着一串烤鸡腿，不时咬一口。
“一百五灵玉石一天，倒不如去抢！我辛辛苦苦在蜀山打工这么就才赚了一千灵玉石。结果到了这，竟然还住不了几天。”东方青依旧自语。接待的女子长相艳丽，脸带笑容，眸中如常，没有半分别样的情绪。
这些她早已习惯，只因客聚院真的很贵。平常接待修士的客栈无非一块灵玉石一天，而这却贵上百倍。
“下品房间就这么贵，上品呢？”东方青开口，这般问道。
“啊！是这样的，上品房因布有极光阵，所以一天需要一千灵玉石。”女子依旧这般开口，笑容依旧，未曾更改。
“我……靠！师兄我们还是走吧！”东方青垂头丧气的说道，冯秋淡定自若，目光微微撇了撇上官修。
果然，上官修面色一黑。走上前去。手上拿出一张黑色的薄薄，上面刻有一个虎首的玉牌，递给面前的女子。
女子面色一惊，随即恢复常态。
“奴家见过上官公子，上官仙门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房间。”女子这般说着，侧身为几人引路。
东方青一愣，心中不由感叹，还是有钱好啊！
“嘞个牌牌是啷个东西哟？为啥子从来没得见过的嘞？”东方青小声问道。
“嘞个叫做御灵牌，联都创出来的。随身带着灵玉石不方便，带着嘞个牌牌可以在各个联都分部之中将事先存进去的灵玉石取出。蜀山也有，不过他们不想用而已。”冯秋咬了一颗糖葫芦，口中咀嚼，又道：“这东西没有什么实用，通常被当成身份的象征。”
“噢！改天我也要弄一个！”东方青说道。
“御灵牌每个联都分部都可以办理，可是想要和我这个一样，那是不可能的。上面的虎头是我上官家的族徽，拿着这张卡，没灵玉石也可以用。”上官修说道。
靠！有钱了不起啊！
……
……
“照你这么说，这位联都创始人真的很厉害啊！想常人不能想，做常人不能做！”无尘说道，目中有光。
白染轻笑，又说：“他不行！他死了！”
“你认识他？”无尘一愣，这般开口。
“我们没有见过，他声名远播时我才刚刚化形。子君与他对至交好友，甚至于子君会加入联都便是因为他。”白染说着，眼眸黯淡。“你知不知道，子君是妖？”
语出惊人，联都镇妖司司首是妖？这话传出去怕是不得了，怕是天下都得抖一抖。无尘面色如常，开口说道：
“他不妖！”
言语坚定，不容更改。
“我知道这也许你不会相信，可子君真的不是人！”白染自嘲。
“他确实不是人，可也不会是妖。我对妖族没有偏见，对他也不会有。宋阳非人，非妖，非神，非仙，非佛。”无尘这般说道，倒是吓了白染一跳。
从来没有人这般评论过宋阳，他也没有。
“他眸中有慈悲，有爱。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又或针对一群人。他的慈悲，他的爱，是给予整个天下万物的。”无尘依旧说着。白染一时间呆了，无尘给他的感觉就像与宋阳是好友的不是他，而是无尘一般。
“他很特殊，所以他才加入联都。”无尘笑着说道：“联都那位当初许诺他的，怕是天下一统，万物共存，人妖和谐，纷争不再。”
“好吧，我觉得你才是话痨！”白染一脸认真的说着。“好吧，为何是万物共存，人妖和谐，这些好理解。什么是天下一统？”
“天下合久分，分久合。纷争不断，唯有天下一统，才可断绝争乱！”无尘沉声说道，眸中光亮，心中震荡不平。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道，自己的未来。也许这个未来还很迷茫，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被滔天浪潮击毁的可能。
“他们的道，不适合我！”无尘自语，脸上笑意更甚。白染不解，没有开口问。
夜幕悄然而至，二人身前燃起一堆火柴。四周寂静无人语，唯有火焰灼烧木柴所发出的“噼啪”声。
天上月儿弯弯，和尚看着明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不是弯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