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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敢?本宫诛你九族

“为我而不安吗?”他冰冷的眸子似乎亮了下。

顾不上是否不合理,我点点头,这个时候,他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会因为我而不安?”他问。

我一愣,心里早有答案,却是说不出口的答案,只得低着头,黯然地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仅是朋友,并不能叫我说出这个秘密。”

“棠煜,景临在乱葬岗上有埋伏。”

“这个我早已知道,但小蝶是已逝长老的女儿,我必须把她埋在长老的墓旁才对得起长老的牺牲。好了,只要往前一直走,就能直接回到城里。”棠煜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小道,说。

“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过了今夜,只怕就剩下一堆白骨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棠煜。”见他就要离去,我忙拉住了他的手。

“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你真的是前朝的人吗?”我还是无法相信。

“这么想知道我的事?”

我点头,想了解他。

棠煜的目光变得深邃,“我只对我爱的女人敞开心扉,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他在说什么?

做他的女人?这样的我,他要吗?

“我不配。”锥心的痛悄然散着,我不敢望他双眼。

黑暗中,他的眼变得晶亮,嘴角微微弯起,“宫女与太监,怎么不配?”

“我已嫁人了。”

“没拜过堂,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猛然抬头,是了,定是小蝶告诉他的。

他望着我,唇扬得很高,黑亮的眸子闪烁着,盖过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

怎么这般看我?

心突然乱了。

“我不会有事,这里早做了安排。”

“真的?”我松了口气。

他点头,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你在开心什么?”我纳闷,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般开心的?

此时,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轻轻一带,拥住了我。

“你,你做什么?”因为紧张,所以结巴,却没有推开他,棠煜的怀抱很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为什么不推开我?”他在耳边轻轻问。

热气吹得我耳根有些痒,忍不住动了动,哪知他抱得更紧了,“快回答我。”

回答?我该怎么回答呢?说了实话棠煜会不会吓得走掉,从此不再理我?

“我……”

“我要听真话,从内心而发的真话。”轻轻一叹,叹出了些许期待与害怕,棠煜轻喃着,“恩恩,一定说真话。”

他为什么总是强调“真话”二字?

该说真话吗?

咬咬下唇,我犹豫着。

他再度一声叹息,淡淡道:“我是前朝末帝的后嗣,两百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江山,为此,先人不惜自宫进宫,埋伏在帝王身边,为的就是找机会下手。一旦君王突然驾崩,天下就会大乱,乘机起义。”

听得我睁大了眼,收不回神,过于震惊。

已料到棠煜会是前朝后人,却不知他们的目的竟是弑君王谋朝篡位。

“还不明白吗?”放开了我,他轻轻一笑,目光越发温柔。

明白什么?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我只对我爱的女人敞开心扉”。

他告诉了我他的秘密,也就是向我敞开了心扉。

棠煜他,他爱我?

怎么可能呢?我摇摇头,比起方才听到的篡位更让我震惊,以及心乱。

“不要摇头,我要你的回答。”

“我,我……”在他柔和的注视之下,我还是无法说出喜欢他的话来,不信,不信棠煜喜欢我,怎么可能那么巧,在发现了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他也喜欢我呢?

棠煜再次叹息,这已是他第三次叹息了,“恩恩,我喜欢你,或者说爱你,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望着我的黑亮眸子中有几分期待几分害怕,以往的冰冷与淡漠在此刻只剩下不安。

这一刻,在我心底的犹豫与怀疑突然不见了,没想到,对于我的回答,他竟会这般不知所措。

他是真的喜欢我。

转过身,我轻“嗯”一声算是回答。

“嗯是什么意思?”他转到我面前,竟然急了。

我脸上火烧一般,“嗯就是是。”

“是什么?”

望着他眼底的深深期待,我深吸口气,抬头勇敢直视他,“是喜欢,我也喜欢你。”

他愣了,痴痴地望着我,又笑了,笑得极为开心。

在他的笑容下,月光失去了光华,就连头顶的那片灿烂星空也在瞬间暗淡。

“你,你不在乎我与……”紧咬下唇,没有往下说,我知道他懂的,与皇帝那一夜,宫里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了,不在乎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今现在开始,你只属于我。”他的笑更加耀眼,闪着幸福的感觉。

而我,也跟着笑了。

一切都来得好突然,像是梦。

我知道不是梦,是真实的。

这几天我总是傻笑,好好的在做事,就情不自禁地笑了。

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大堆的脏衣服一下子就洗完了,本要用一个下午才能劈完柴,竟然在一个时辰内被我解决。

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看着晾挂着的干净衣裳,还有角落中如小山头高的干柴,觉着不可思议。

转身时,就见胖嫂张着大嘴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又望向我。

“再看下去下巴要掉到地上了。”我笑,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这一切是你一个人做的?”胖嫂不相信地道。

我点点头。

“这么快。”见我笑着,她扁扁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我只笑不语,正在这时,一个丫头匆匆跑进院子,喘着气道:“胖嫂,皇后娘娘来了,可大人还在宫里,夫人又回娘家了,怎么办?”

胖嫂一下傻了,“哎哟,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叫人迎驾啊。”

“是。”慌张离去的丫头与快跑来这里的丫头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

跑来的丫头忍痛站起,朝胖嫂道:“胖嫂,皇后指名让苏恩陪着逛花园。”

在园子亭中再见皇后,我觉着她比以前更美了,罗衣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

宫女与府上的丫头站了满地,都恭敬地站在一旁。

施礼完毕时,皇后细细地打量着我。

我站在一旁,没说任何的话,任由她打量。

“别的都没怎么变,话倒是变少了。”皇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茶盏盖。

紧随在她身侧的小如赶紧附和,“奴婢听说尚书夫人与恩恩姐姐不和,恩恩姐姐才会缄口,省得话多得罪人。”

“有这样的事?”皇后杏目灼灼,起身走到我旁边,柔声问,“比在宫里时是瘦了些,难道月芙在欺负你不成?”

“娘娘不必挂心,夫人待恩恩挺好的。”我平和地道,甚至还朝她笑了笑,丝毫没表露什么。

“你要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本宫自然是要挂心的。来,”皇后突然牵过我的手缓缓出了亭子,一副待我极好的模样,“陪本宫说说话,有什么委屈尽管道来,若真是月芙的不是,本宫为你出头。”又朝紧随在身后的宫女与府中的丫头们挥挥手,示意不必跟来。

园中处处可见泛黄的落叶,可见很快就要深秋了。

我与皇后一前一后地走着。

走到鱼池边上时,她停下了,望着池底嬉戏着的金鱼,淡然问道:“你恨本宫吗?”

我没有开口。

“别怪本宫心狠,一切都是你不听话的后果。景临恨你,是吧?”

“这不正是娘娘要的吗?”

皇后轻慢一笑,“本宫要让景临恨你的办法有很多,可你知道为何本宫选择给你下药的方式吗?”

我不紧不慢地道:“他爱的女人嫁给了皇帝,要娶的女人又……”握紧了拳头,声音依然平静,“侍寝了皇帝,皇帝是他心中的刺,他拔不掉,也动不得。不管我是不是出于自愿,他都会恨我,因为他不愿看清真相,更因为他恨的人是你,却又无法恨你,我就成了替罪羔羊。”

****的药力发挥时,我就知道了皇后的用意。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是我想得太容易,景临爱皇后,现在还这般痴爱着,也就意味着他恨着。

用温柔的微笑掩盖着这一切,只将怨恨与苦痛深埋在心底。

见到衣衫不整的我,他的恨也就爆发了,对皇后的恨,对皇帝的恨,通通发泄在了我身上。

“看来,你也不笨。”皇后笑得很开心。

“娘娘,”我望着她,轻淡地道,“笨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你让恩恩失去了幸福,让景大人恨我,甚至虐待我,你以为恩恩还会喜欢景大人吗?”事实并非如此,不喜欢不是因为这个,这样说也只是想让皇后知道一件事,“还会守着你与景大人的秘密吗?”

“你敢?”皇后沉下脸,“你若向别人泄露半点儿,本宫就诛你九族。”

“娘娘已知道恩恩是冒名进宫的,所谓的九族与我根本没什么关系。”我说得冷情,更是撇得一干二净,我有把握,皇后也只是吓唬我而已,毕竟诛九族之事会惊动不少人,“不过,在娘娘下令诛九族之前,只怕皇上已废了娘娘吧。”

“你?”

我微微一笑,“娘娘要小心啊,后面可是鱼池,小心滑下去。”便伸手去扶她,就在手碰上她时,轻轻一推。

“啊——”

扑通——

皇后大叫之时,水花同时飞溅。

尚书府的鱼池不如皇宫那般深,只到半腰而已,皇后掉下去是不会有危险的。

下一刻,就见皇后一身狼狈地站了起来,气得绿了脸,正要开口喊叫,我抢先一步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皇后不小心掉下鱼池了,快来人哪。”喊完,我跳下了鱼池,去扶她,担心地问,“娘娘,你没事吧?”

“你,你?”皇后已气得说不上话来。

“娘娘,这些招数恩恩用得自然吗?”我笑着,看着皇后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脸,“等会儿娘娘还是承认不小心掉下鱼池的好,娘娘方才那些护着我的话,府中的丫头们可听得一听二楚啊,这会儿娘娘若说是被我推下鱼池的,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吧?”

宫女丫头们赶了过来,见状,慌乱成一团。

“先让娘娘去夫人房里换身衣服,”我镇定地指挥,“再去宫里请御医。”

当皇后从沐浴房里出来时,我已拿着干净的衣裳候在外面了。

毫无意外,皇后扇了我一巴掌。

我承受着,看着她微微喘息的模样,只怕我脸上掌印清晰可见。

跪在地上,我泪流满面,“娘娘,是奴婢的错,娘娘不小心掉下去时,奴婢就该拉住的。”

皇后显然被我突然的哭泣吓了一跳。

也在这时,赵月芙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我赶紧跪到一边,也清晰地让赵月芙看到了被打成红肿的半边脸。

果然,赵月芙沉下了脸,咄咄逼人地望着皇后,冷声道:“姐姐,尽管你是皇后,是苏恩曾经的主子,但她现在好歹是景家的人,你别忘了,景家的主母是我。”

“赵月芙?”在心底,皇后本就讨厌赵月芙,见她竟敢对自己这般无礼,怎不怒气腾腾。

“姐姐虽是一国之母,但对景家来说,只是出嫁的女儿,姐姐还是牢记这一点的为好。”

“你不要以为嫁给了景临,本宫就不能拿你怎么办。”

“月芙也只是实话实说啊,祖上传下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月芙想,祖上也是担心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吵闹,使得家庭不和谐才订下这规矩的吧。”赵月芙突然微微一笑,强硬的姿态变了变,软声道,“姐姐别生气,月芙是有口无心的,还望姐姐谅解。”

在赵月芙软硬兼施下,皇后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干瞪着眼。

真没想到在宫里那般强势的皇后在赵月芙面前连话也会被气得说不出口。

“娘娘,夫人,”此时,小如匆匆跑进来,冷冷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说,“皇上听闻娘娘落水了,亲自来尚书府看娘娘了。”

再见皇帝,是陌生人。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未落在我身上,而我,也只是规矩地站在角落,像是隐形人。

景临是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脸上的笑意还是那般温柔,听着皇后说如何落水时,露出的关怀也极为适当,就是亲弟弟关心姐姐该有的表情。

皇后自然也没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此时,皇帝却将他凉薄入寒的眸子落在了我身上,冷情地开口,“朕怎么听说在皇后落水时,身边还站了一个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只得站了出来,伏跪在地道:“是奴婢。”

“你可知罪?”他问得不轻不淡,只怒气明显。

“奴婢当时与皇后有一些距离,才没来得及抓住皇后的手。”

“你的罪不在于没抓住皇后的手,而在于没劝阻皇后去池边,才发生了这样的险事。”

“皇后执意要去鱼池边,奴婢如此卑微,若阻止了只怕也要受皇后的责骂,皇上既要欲加之罪,就请随意处置吧。”

周围的宫女都倒抽了口气,而赵月芙的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赏。

空气一下子变得窒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皇帝会发怎样的怒气。

“欲加之罪?你是说朕在故意找你麻烦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听景临道:“苏恩,皇上说是就是,你的顶嘴已是大不敬,还不快谢恩领罪。”

我望向他,他的眸底依然温柔如初,只少了一点儿真实。

景临又道:“一切听凭皇上发落。”

皇帝嘴角噙起一丝嘲讽,刺痛了我双眸,那丝嘲讽仿佛是在说“这就是你所选择的人吗”?

他虽没开口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在等我向他求饶,一直如此,不是吗?

捏起了拳头,我硬是紧闭双唇。

“罢了,看在景临的分儿上,朕就不再追究,回宫吧。”起身,挺直的身子走过我身边时,传来属于他的味道,久久没有离去。

他所要的不就是我的苦求吗?为什么这般轻易地放过我了呢?

夜,凉意袭人。

站在院中的梅树前,望着那随风而开始凋落的叶子,我有些伤感。

赵月芙回娘家一般只会待上两个时辰,时辰一到,她定会回来。

而皇后沐浴出来的时间,正是赵月芙回来的时候。

我就演了那场戏。

看着我被欺负,她定会出口护我,不为别的,就为她说过“既然你已嫁进了景家的门,她们欺负你,只会让我颜面尽失”。

赵月芙敌视我,可同时,她也把我纳入了她的羽翼之下,她有强烈的家族荣誉感,抑或她发挥了商人的本性,把我甚至整个景府的一切当成了私有物,而往往这类人,绝不能忍受别人欺负属于她的东西,就如她所说,那会使她颜面尽失。

我的心思,几时也变得这般复杂了?

“在想什么?”

猛然转身,月光之下,棠煜一身青衣广袖,衣袂迎风飘拂,俊颜似玉。

我一时怔住,从未见过他这般装扮,不禁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办点儿事,顺便来看看你。”

“你怎么进来的?”

“这难不倒我,今天皇上有为难你吗?”

摇摇头,我一怔,反问:“为什么你会认为皇上会为难我?”

棠煜淡淡一笑,眼底带着少许落寞,“那天,我看到他亲了你。”

“你不是说没看到吗?”

他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唇边,声音极为暗沉,“你都擦破了唇角,说了会使你更难过,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目光满是自责与痛苦,更有着深深的无力。

“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撇开难过的心情,我轻松地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讲这些。”

棠煜微微一笑,“以后,我会保护你。”

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底,我使劲点点头。

相视一望,我俩又都笑了。

“这几天的月色都不错,今天的月亮特别圆。”他拉过我的手,坐到门槛上。

“快到中秋了。”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与他一同赏月。

喜欢这样平静踏实的感觉,真想就这样一直靠着。

“中秋,宫里有赏月大会,到时宫里所有的人和大臣们都会聚在御花园赏月。”

我静静地听着,觉着皇宫已经离我很远了。

“那天,赵月芙也会进宫,她也会带着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吗?”我极为不愿,深深排斥。

“皇后会下旨让大臣的妻妾都参加。”说这话时,棠煜明显不悦,在为这个妾字而不悦。

心里一阵偷笑,从没被人在乎过,这种感觉真好。

“宫人端上来的月饼你不要吃。”

“为什么?”中秋不吃月饼很奇怪啊。

“月饼里有毒。”

我抬起头,疑惑道:“毒?”

他沉重地点点头,“最近朝廷与我们正面冲突很多,我们的人死伤无数,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下手的绝佳的机会。”

我想说什么,话却哽在了喉中。

听到这话,并不显得震惊,当棠煜告诉我他的秘密时,已然料到会这般,可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非要这样吗?”平静的心又被搅乱了。

“这两百多年来,有过十次弑杀的机会,二十次千人以上的厮杀,最终以失败告终,仇恨已根植得太深,活下来的人除了光复,也要为他们死去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报仇。”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

“从小,我的心中就只有复仇二字。三岁那年,师父就将我丢进了幼狼窝中,当我从里面出来时,满身的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八岁那年,为了训练我杀人,师父将我丢给了十名死囚,告诉他们,只要能杀了我,就可以不用死,为了自保,我拿起了手中的剑。三天后,我一身是血地走出了牢房。”

这是怎样的一个童年,眼眶湿了,我轻轻地抱住了他。

“九岁那年,母亲被父亲杀了,他说,要绝了我仅剩的牵挂,为光复大业作准备。”棠煜紧紧地抱着我,声音很平淡,只将我越抱越紧,“恩恩,你一定要比我长命。”

泪无声无息地落着,“好,我一定比你长命,不会让你伤心地看着我死去,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孤独地在世上活着。”

“说到做到。”

悄然拭去眼泪,在他放开我时,给他一个笑容,“我一定说到做到。”

“今晚的夜色亮得像透明的似的。”他遥望着天空,握紧了我的手。

“是啊,真美。”

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温暖,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对别人来说,见面的机会很多,对我与棠煜来讲,每见一次面都显得困难。

“我该走了。”

无论多么不舍,也只能化在笑容里,“你要小心。”

他离开之时,我紧咬下唇,在这个时刻,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句话,最终还是将心底所想的说了出来,“棠煜,他……他是个好皇帝。”

棠煜的背影明显一僵,“我知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在他们的眼中,我也只是颗棋子而已。”

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一如夜色般浓郁的孤独淡淡散开。

心情是沉重的,深深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棠煜,你还有我啊。”我笑着,想以开心的笑容抹去他的悲伤,“在以后的路上,我会与你一起,同甘共苦,风雨同路。”

他站着未动,下一刻,转身,目光低垂朝我走来。

直到他对上了我的眸子,我看清了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柔情,俯下头,轻轻吻上了我。

夜风徐徐,几片泛黄的叶子从叶上落下,飘过我与他的身边,摇曳在地上。

我从不知道吻也能这般轻柔,甜蜜的感觉悄然而生。

心口胀满了很多的东西,是一份沉醉到无法说出口的感觉。

相濡以沫,感觉到了被尊重被珍惜被宠爱。

无法言语,只有满腔的幸福,而不是一种征服。

“傻瓜。”放开我时,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鼻子,笑得很开心。

只希望这样的笑容能一直陪伴着他。

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今天就接到了皇后的圣旨,令大臣的妻妾子女一同前往宫中同贺中秋。

傍晚时分,我正在清扫着院前的落叶,就见胖嫂领着两名丫头走了进来。

“把衣服放在这儿就行了,二夫人自己会拿进去。”让丫头放下盛着衣裳的盘子,胖嫂不耐地道,“这是夫人赏你明天进宫穿戴用的。”

说完,她领着丫头马上离开。

看了眼放在柴堆上的衣裳,天蓝的颜色,上等的丝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明天真的要进宫吗?

想到棠煜所说的事,我的心里一阵烦乱。

毒饼?皇帝会死吗?

不管怎么讨厌他,也不能磨灭他是个好皇帝的事实。

自他登基后,百姓生活的改善是看得到的。

要是他真有个万一,炎朝会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中吧。

很快入了夜。

秋风阵阵,按往常,这会儿天空该布满星星才是,却是一片灰蒙蒙的。

赵月芙很会挑衣服,俗语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一直不觉得自己美,最多是清秀吧,只在这套天蓝襦裙衬托下,竟有着六分的姿色。

原来,我也能这般美。

不知道明天棠煜看到我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想到此,我轻轻一笑。

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

就见寝屋的门被打开,当我见到走进来的人时,一怔,是景临。

看到我的刹那,景临冷然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奇。

“大人。”我施礼。

“大人?我可是你的夫君。”

“大人与民女并没有拜堂成亲。”

“拜堂?区区一名宫婢也配进我景家的大门吗?”

我静静地望着他,想起以前种种,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人能说变就变?

“怎么不说话了?”他冷笑道。

“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明天就要会老相好了,这会儿在偷笑吧?”

老相好?我的脸色一紧。

“怎么?不开心了?”

“大人,夜深了,请回房歇息吧。”

“今夜,我要在这里歇息。”说完,他朝我走来。

阻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他已拉过我的手拖向床。

“大人,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装什么清高,你是怎么勾引那个男人的?嗯?”他一把将我掷向了床。

我害怕地望着他,就要下床,他身子一扑,压上了我。

“你放开我。”我又气又急,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竟会这样待我。

“你是我的小妾,我想怎样对你就能怎样对你。”他伸手扯下了我身上的襦裙,粉红的兜肚暴露在他冷冷的眼皮底下,他吻上了我的胸。

脑海里心思千百转,最终,我不再挣扎,任由他在胸前肆虐。

他抬起头,嗤笑着看我,“怎么不挣扎了?你不是最会装吗?把你骗我的那些招数都用出来啊。”

神情极为平静,沉沉对上他的目光,我沉声问:“景临,我是谁?”

他身子一僵。

“我叫苏恩,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上你了,当你说出要娶我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吗?我不是你心里面的那个人,就算你百般凌辱我,你恨的痴的,也无法在我身上讨回来。”

“闭嘴。”

“你清楚那一切是谁主使,你可以漠视我所受的伤害,但你不能将你心里所压的怒恨撒在我身上,那不是我该承受的。”

“我说了,让你闭嘴。”他怒吼,神情已被痛苦所取代。

“为什么不去正视它呢?勇敢地正视它。”

“你闭嘴。”

我自嘲地一笑,“我只是小小的平凡女子,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完全可以随意折磨我,若这是你真正想要的。”

身上一轻,紧接着,听到了脚步离去的声音。

他走了。

望着帐顶,我松了口气。

这才是真正的景临吧,被怨恨、痛苦深深地折磨着。

皇后的入宫是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我以前,却从未发觉。

皇后太了解他了,所以才对我下了药。

我想,景临并没有完全将恨意发泄在我身上,要不然,也不会只给我一些粗活而已。

他,也该是在心底挣扎吧。

这一夜,没有入眠,拿起针线补着被扯破的襦裙。

正午一过,我与赵月芙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足够容纳下五人,里面装饰得极为华丽,就连案几也有,还放着些小点心,而赵月芙今天的装扮极尽奢华,却又不觉突兀,只觉般配。

我进来时,她眼也未抬,只看着手中的书,而我也静静地坐在角落。

马车驾起来,平稳地行走着。

“该说是我高看你了呢,还是低估你了呢?”放下书本,赵月芙挑了颗坚果放进嘴里,轻轻嚼着。

“恩恩不明白夫人所指。”

“皇后扇你巴掌时,你哭哭啼啼,皇上要罚你时,你的表现叫人耳目一新啊。”

“夫人想说什么?”

“我只是奇怪而已,”秀气地吐出了壳,赵月芙平淡地道,“原本以为丫头们没听我的吩咐,却得知,你做的那些粗活是景临下的令。”

“夫人,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更没想过要与你抢大人。”

“那你为何嫁进景家呢?”

我沉默以对。

一声冷哼之后,赵月芙也没再问。

再进皇宫,头绪纷乱。

在这里,我有许多的委屈未申,更有重重疑惑未解。

委屈,我能承受,甚至无所谓。

疑惑,想起来身心就会痛。

随着赵月芙进了纤影阁,所有大臣的妻妾都会被安排在这里休息。

赵月芙无疑成了内妇们巴结讨好的对象,而她也带笑一一回应着,丝毫不见疲惫之态,或许,这就是京城首富的女儿的优势吧。

“皇后有旨,请尚书夫人过去一叙。”尖嗓门的公公在外喊道。

赵月芙随即走了出去。

“是苏恩姑娘吗?”一名小宫女出现在我身边。

“我是。”

“安妃娘娘有请。”

一愣,安妃?她的名字已有好长时间没出现在我脑海里了。

进了安妃宫,以往的一切又浮现在了眼前。

“回忆起什么了?”

正当我打量着院子时,安妃从殿内走了出来,一身清绿翠烟衫,秀靥堪比花娇。

小伶紧紧跟在她身后。

“奴婢见过安妃娘娘。”

“起来吧。”安妃扫了我一眼,淡淡道,“士别三日,变漂亮了,叫人眼前一亮啊。”

“娘娘叫民女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宫就开门见山了,皇后这样待你,你就不想报仇吗?”

我心里清楚安妃所指何事,“皇后娘娘并未对民女做什么,娘娘只怕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呵,”安妃冷笑,“你在皇后身边侍候那么久,要勾引皇上,早就行动了,真有那个意思,还出宫做什么呢?待在宫里岂不是更有机会?怎么,她这样对你,你还要袒护她吗?”

“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民女告退了。”我转身就走。

小伶一个箭步拦住了我,“苏恩,我家娘娘也是为你好,这般受人欺负,你甘心吗?”

“我送给莲姑姑的帕子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清冷地望着她,我问。

小伶一窒,目光闪烁不止。

“娘娘,”我转身望着安妃,简单地施了礼,“民女的事民女自己会解决,谢娘娘的关心。”

报仇?何谓报仇?她刺我一刀,我也给她一刀吗?要生死相见吗?

不,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抚平所受的委屈,去解开那些疑惑。

而不是被人利用,更不是卷入后妃之间的争斗去解决。

不过没这样的机会了,既然出了宫又怎么会再回宫呢?

那些事,我也放下了。

听我这么说,安妃的脸色可见有多么坏,而这时,我已出了安妃宫。

走在长长的宫廊上,周围的宫女们一直在忙碌着,见到我纷纷施礼,今天能在宫里出现的女子都是大臣的内眷,她们自然是要行礼的。

隔着好几名宫女,我望见了一个人,自进宫后,一直在期望着能见到他。

提起裙摆朝他跑去,却在十步之外被一双鹰眼制止。

路公公就站在棠煜的身边。

此时,棠煜也看到了我,目光一动,随即俊脸突然沉了下来,对着路公公漠然地道:“我们走吧。”

路公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就在他们走过我身边时,却见棠煜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之后又冷然地离开。

直到他们消失,我才掩嘴而笑,真是,方才对他的冷漠还真的有点儿难过呢。

也有些惆怅,我与他,非得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吗?

夜晚终于来了。

宫里处处挂起了红灯笼,蜿蜿蜒蜒的,风一过,飘起一片红,极为好看。

御花园的美丽更是不用说了,今晚,它是主台。

乐声悠扬,传遍了每个角落。

远处,王公大臣互相寒暄着,皇帝一端起酒杯,大臣们就忙着喊万岁了。

这边则是皇后主持的内眷赏月,身边是安妃和其余的后妃们。

唯独不见柳妃,这样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会缺席呢?

天公作美,昨晚还阴沉沉的,今夜却出奇的亮,月亮圆得毫无瑕疵,朦胧的月光如流苏狠狠地倾泻下来。

赵月芙就坐在皇后的身边,而我却坐在桌尾,内眷们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我的心思全然不在她们身上,而是偷偷注意着那些端菜端点心的宫女。

什么时候,她们会端月饼上来?

此时,本是热闹的说话声不见了,突然的安静让我收回了神,这才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

尤其是皇后的目光,刀绞似的。

怎么回事?我起了警惕。

“皇后娘娘在跟你说话呢。”身边的内眷好心地提醒了我一下。

“月芙,你的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呢,竟连本宫的话都故意听而不闻。”皇后挑眉着道。

丫头?我怎么成了赵月芙的丫头?

“身为你的贴身丫头竟去勾引自家姑爷,你性子好,许景临纳了她,可她也太不知好歹了,仗着你的宠爱真是无法无天了。”

皇后的话似曾相识,猛然记起,出宫进景家的那天,坐在轿子里听路人在说“这轿子里坐的就是赵姑娘的丫环吧?”

“是啊,人心不古,竟然背地里去勾搭自家姑爷,赵姑娘太识大体了,还让她陪嫁。”

“都说赵姑娘长得倾国倾城,没想到品性也这般出色,竟然还让这种丫环进府当妾。”

还有胖嫂,当我问她“为什么我要从小门进?”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反问“难不成你这样的人还想从大门进啊?”

难道所有的人认为我是赵月芙的丫头吗?

难怪,难怪景府的下人看我的目光充满了轻视与鄙夷。

这个时候,我该说些什么?

“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就这么漠视本宫所说的话吗?”皇后怒拍桌子站起。

身边的内眷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角,“还不快跪下领罪?”

“奴婢知罪。”我跪下道。

“晚了,月芙,本宫今天就替你教训教训这贱人,来人,给我掌嘴。”皇后一声厉喝,立刻有三名老宫女走了上来,在其中两名老宫女要摁住我之时,我后退了几步,目光扫过赵月芙。

赵月芙黑着一张脸坐着,她就算想护我,这会儿也无法,皇后这个说法算是给了她面子,将所有的不是都推在我身上。

一道亮光在脑海闪过,为了自保,我不得不这般做,下一刻我冲到赵月芙面前,哭喊:“小姐,奴婢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奴婢从小与你相依为命,你为了奴婢好,更是给奴婢许了门亲事,可奴婢不愿与你分开,在奴婢心中,你是最亲的人,就算是死,奴婢也要与小姐在一起,所以奴婢才做下了这样的糊涂事。小姐,你也看到了,自我进入景家,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奴婢一直安守本分,洗衣,劈柴,清扫,一切就和在家里一样。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要打要罚,都听小姐的,只求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

不知道赵月芙会不会配合我,但我能确定,就算她不配合也绝不会拆穿,就像她不会拆穿皇后的谎言一样。

可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眼底竟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微微哽咽,在外人听来则是感动得哭了,“恩恩,你的心意我一直知道,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吗?快起来吧。”她扶起了我,将我安置在身边,起身对着皇后盈盈一礼,又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珠,道,“皇后娘娘对妾身的厚爱,妾身感激不尽,但娘娘误会了,恩恩不是这样的人,我与她从小相处,也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她这般做只是为了与妾身在一起,妾身早就原谅她了。”

“哦?是吗?”桌子底下,皇后的手气得在颤抖,可她不得不装出一副突然明了的样子,“原来如此,真是主仆情深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娘娘日理后宫,已经很忙了,这样的小事,妾身自己解决就好。”

“既然没事了,大家就尽兴赏月吧。”皇后朝着众内眷一说,底下的气氛顿时又活跃了起来,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真的没有想到,赵月芙会配合我演戏,还演得这般逼真。

无意中目光与一旁的安妃碰上,就见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此时,赵月芙拿着帕子擦了擦我根本就没眼泪的眼角,声音温柔,眸子却一片冷清,“真没想到,你对我的主仆情谊深至此啊。”

“请夫人见谅。”我再一次利用了她。

“突然发现挺喜欢你的。”赵月芙呷了口茶说。

我一愣,就见她已与别的后妃说说笑笑去了。

“上月饼。”拖得极为细长的声音传来,就见十几名宫女为一排,鱼贯走了进来,在每个内眷面前放上了一个月饼后又退出。

听见“月饼”二字时,我整个人差点儿跳起来,不由自主地朝另一边的皇帝望去。

那儿,端着盘子的宫人刚退下,皇帝没拿起月饼来吃,大臣们也不敢动手。

内眷们也一样,皇后没吃,她们自也不敢动手。

我,是不是该……

不行,不能坏了棠煜的事。

可这个男人真出事了,关系到整个王朝的命运。

虽未经历过,从小也听大人们说着前朝末君是如何昏庸无道,迫害百姓。

自炎朝开国以来,励精图治,深受百姓的爱戴。

这个男人,算是一代明君吧。

为什么百花节时,我能义无反顾地挡在他面前愿意替他挡刀,现在却这般犹豫呢?

棠煜,他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一切都是为了现在。

“皇上,皇上,御医御医,快传御医。”惊呼声,尖叫声连连响起,那边突然乱成了一团。

“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倏然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名公公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惊慌失措道,“皇上,皇上吐血,好黑的血,昏……昏倒了。”

哐啷一声,皇后与安妃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下一刻,二人匆匆离开御花园。

“吐黑血?怎么会这样?”望着皇后的消失,赵月芙紧锁着眉,喃喃道,“黑血?是被下毒了吗?”她倏然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月饼道,“难道月饼中有毒?”

我心中一惊,赵月芙竟然猜得这般准。

而我的犹豫却让……

所有的人都被命令不能离开皇宫。

大臣,内眷,宫人,侍卫,凡是在御花园出现过的人都被御林军围住了。

里面的人,只要谁稍有动作,他们就会把手中的剑指向谁。

没人敢动分毫,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冲啊——”震天的喊声和着兵器的交接声远远地从外面传进来。

那是属于宫外的厮杀。

开打了吗?紧张得手掌心尽是汗,坐立难安。

棠煜现在在哪里?

“真有人造反了?”赵月芙全无半点儿忧虑,淡淡道,“爹爹还真是料事如神,低价收回铁料,又以高价卖出,以前就奇怪,他买铁料回来做什么,敢情都被人买去做兵器了,看来我只学到了爹爹的皮毛而已。幸好这次我也加了点儿钱进去,要不然亏大了。”

见我愕然地望着她,赵月芙端起手中杯子抿了口,若无其事道:“我从小就立志做天下第一商人,商人只看钱,乱世中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此时,一名侍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朝御林军的头头说道:“大人,前朝余孽都已冲进了皇宫,宫门已然关闭,统领让你过去。”

“你们都给我紧紧地看好他们。”那头粗粗地吩咐了下就随着走了。

宫门关闭?宫门不应该是被棠煜他们冲破的吗?为什么会是关闭?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胆子就这么小?怎么吓得脸都白了。”赵月芙倒是悠然自得。

我沉默着,只希望棠煜不会出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赵月芙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兵器碰撞发出的刺耳声络绎不绝地从远处飘来,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翘首张望。

我只望着地面,只要碰撞声一轻,就像是利刃刺在了我身上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厮杀声弱了下来,我腾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御花园的月牙门,会是谁走进来?

赵月芙一手支着下颌深深地望着我,一手握着酒盏,时不时地浅尝一口。

时间的流逝对我而言是一种折磨。

厮杀声突然停了,双耳有一瞬间无法适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内眷们颤抖的声音开始嘀咕起来。

月牙门处,有一道影子浮了出来。

我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看着。

明黄的颜色,颀长的身影,他一出现,王者的霸气立刻弥盖了整个御花园。

他不是中毒了吗?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被圈禁的大臣们叩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内眷们也伏跪一片。

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跌坐于地,皇帝没有中毒,是不是意味着他知道棠煜他们的计划?

“皇上有旨,”细长的声音,赫然是路公公的声音,“继续赏月,乐起——”

美妙的乐声再次响起。

内眷们都松了口气,有说有笑起来。

此时,皇后与安妃也回来了,不免又是一番见礼。

我见柳妃也跟在后面,一身珠光宝气,满脸妩媚笑容,款款走来。

当目光与我对上时,她笑得更为娇媚。

无暇细想柳妃为何现在才现身,我悄悄松了口气,路公公没事,也就是说棠煜没事。

无法忽略心底深处的另一层开心,那就是皇帝没中毒。

余下的赏月,我已索然无味。

直到半夜,宴会才散开。

不过马车并没有回到尚书府,而是来到了赵府。

我没有进去,坐在马车上等着赵月芙。

这就是赵府?透过窗帘,惊呆地望着这扇大门,门的狮头锁金灿灿的,一看就知道是金子做的,那些阶梯上,镶着一枚枚的铜币,少说也有千余枚,我对玉石不熟悉,可门两旁的大狮子的光泽竟与皇宫里白玉桥相似,甚至比起白玉桥来色泽更加圆润光滑。

赵府,果然是天下第一府。

此时,赵月芙从大门走了出来。

“小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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