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道长与花恨进入乱石穴,迎面就见一张石床和许多狗骨牛块,及一些酒罐,扔得满洞狼藉,一盏牛油灯在墙上通明。花恨借着灯光见吕道长满面疑惑,有些得意道:“这断魂九曲回环洞么,乃翠屏山上一座迷宫。自古能将此洞,全都弄清楚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本姑娘花恨。”说罢,得意的瞧了一眼吕道长。
吕道长听后立即明白,这迷宫中定是林珑陈停的闭关之所,但仍装作糊涂道:“小孙女,你言过其实,一个狗窝般的小石洞,怎能称得上九曲回还洞呢?”花恨更得意地将双眼一挑道:“勾鼻外公,这你就太外行了,既然此洞全名叫断魂九曲回还洞,那当然有它的独到之处啊。”吕道长耸了耸肩道:“但外公一点也看不出它有何奇妙呢?”
花恨道:“你真看不出?”吕道长又摇了摇头,花恨乐得满面飞花道:“外公,告诉你吧,花恨小时候与人捉迷藏,藏在这迷宫之中,娘派了三千多人来找,找了三天三夜都没将我找出去,最后还是我自己出去才收了场。”吕道长道:“真有这奇事,我不信。”
花恨道:“我还没说完呢,等一下再说给你听,走吧,以免那只大老鼠回来了。”花恨边说边轻轻地摸了一下身边的一块凸石,奇迹出现了,原来这小小的石洞,突然露出一个如水桶大小的小洞来。
花恨迅速猫腰穿了进去,示意吕道长紧紧跟上,吕道长犹豫了一下,只好向前穿,这洞本来就窄小无比,吕道长却高大雄壮,只见他紧塞在山洞中,丝毫没有松动的余地,故每向前挪动一步都显得万分艰难。
吕道长跟在花恨身后,不知爬了多久,他只感到爬得头昏脑胀之时,终于听到花恨欢欣道:“总算到尽头了,这一段乃九曲回还洞的第一曲,叫鸡肚弯道,请休息一下吧,继续再爬羊肠转回道吧。”
在漆黑的深洞中,吕道长看不见花恨的表情,但听闻她这话之后,心中顿时凉了一截,但他暗道:只要能为大晋王朝找回栋梁,哪怕再穿百次窄洞也不怕。
他喘了一阵气,只听花恨不知旋转了什么东西之后,眼前一道刺目的亮光,射得吕道长一时睁不开双眼,这时只听花恨笑道:“吓住了吧,勾鼻子外公,刚才我与你说着玩的,前面就是尽头了,林珑叔就在不远处,走吧。”说吧,欢欣雀跃的跑了出去。
吕道长适应了一下光亮,也跟着走出了洞穴。他来到洞外一看,原来此处别有洞天,只见此处云雾环绕,紫竹莺歌,他再细看之时,方知此处原来是,紧临翠屏山不远的那一座无路峰,此峰四面如刀砍斧凿,没有一丝可供人攀援的地方,真没有想到,竟有这样一条密道能攀上此峰,他看后暗叹:天公造物也算用尽心机啊。
当吕道长暗叹之后收回目光之时,只见刚才还欢欣的花恨,不知何由直愣愣的站着不动,吕道长顺着她目光望去,原来在前面紫竹林前,早就站立着一行人,他们正是黎清,岳真,何茅等人。
只见黎清几步走过来,哈哈一阵笑道:“吕国师啊吕国师,若想到此处观风赏景,不用如此辛劳吧,只要给咱说一声,就可以轻易而举的到此来了。”小花恨苦着脸向吕道长道:“外公,上此处还有一条便道,在聚义厅内,比这条路好走许多,但我不敢从那里带你上来,因为早就看出你并不是我外公,而是另有意图,想见林叔叔。”
吕道长自知一切都被黎清等人识破,于是不再隐藏道:“黎寨主,请让贫道与林珑见上一面如何?”黎清道:“国师此言差矣,此无路峰方圆五里,上面只有一些飞禽走兽,人么,除了你和咱哥们几个,可以说连鬼影都没一个,不信,国师可以去仔细查找。”
吕道长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花恨,只见这小滑头向自己递了一个眼色,立即明白其中意思,于是向前迈了一步道:“好啊,贫道就在这紫竹之中寻上一寻。”黎清听后,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让在一旁,表示可以由吕道长随意前行。
就在黎清闪在一旁之时,众人都没料到,小花恨如狸猫一般,窜到黎清身后,将他背后一段插在地上的紫竹,一把拔出转身就跑,黎清大惊失色,忙用宫灯锤柄向刚才紫竹的地方插去,但一切都为时太晚,只见那插竹的地方已经露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来。
并随着洞口打开,从洞中已经飞出了一个人影,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解流子,花恨眼疾手快口更快,只闻她说道:“解哥哥,林叔叔向来可好?”解流子道:“好,陈寨主与林元帅,一切都好。”转身面带疑惑的向众人问道:“山寨有事吗?为何大家都到这里来了?”
黎清一见纸已经包不住火,冷笑一下道:“国师爷,看来咱已经骗不住您了,将一切都给你明说算了,晋朝半壁江山气数已尽,欲让天下黎明免受痛苦,还得靠我这把宫灯大锤,和翠屏山的几万儿郎才行,你就暂时在这无路峰上呆些时日吧,咱这就下山去推平晋朝,灭了苻贼之后,再来接你下山,那时,你仍作你的国师,谢玄老儿仍做他的元帅,陈停大哥当皇帝,林珑元帅统领天下兵马,咱这矮子,仍到这荒山野岭山上,吃肉饮酒,不争你们一席半位,你看如何?”
吕国师听后怒喝道:“黎清,休得胡说,即为晋朝臣民,理应效忠朝廷才行,怎可说出大逆不道之言,你们应立即收好旗号,率众抗击秦寇才是……”黎清不待吕道长说完,将手一挥道:“何三弟听令,留下将国师爷好生款待,其余人等随咱下山。”何茅得令上前向吕国师一揖道:“多有得罪。”
吕国师一把从背上拨出宝剑道:“谁若阻我,手下无情。”挥舞着宝剑向洞口冲去,何茅闪身上前又一句“多有得罪”只一个回合,便将吕国师的宝剑夺了过来。
小花恨上前一把抱住何茅的大腿道:“勾鼻子外公,快跑快跑。”但吕国师不但不跑,仍想向洞口冲去,当他刚迈进了两步,却被解流子一把妙手剑挡住了去路。花恨气恼的放开何茅的大腿,从地上弹起,怒不可竭地向解流子道:“解流子,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让勾鼻子外公见林叔叔呢?”
解流子收回妙手剑,双手一揖道:“国师勿怒,花恨小妹已勿怒,请听我说完再进去不迟。”花恨与吕国师听后不再向前冲,黎清等人也暂时没有言语,这时只听解流子说道:“陈寨主闭关这些时日,终于悟出了鹰啼剑的神韵之气,最近这些日子他将剑气祭于悬空,冲击各招与本身相应命门,目前他已经练了九九八十一路中的前七十二路,还有九路正在修炼之中,若此时冲进去,定会打断他的悟性,弄不好将会前功尽弃,更甚者还会弄巧成拙。
而林元帅将文武二张“五行阵图”,各剪经纬,此时已正是相容的最关键时期,所以请国师先谅解一下,再过十天半月前来不迟。”
吕国师听后不再言语,默然的呆立许久,忽然奇怪的仰天大笑一阵,语声寒苦而凄凉的叫道:“苍天,大晋王朝求一帅为何如此之难?!”这凄苦的声音在群峰之中回荡,引得群峰许久许久的共鸣,这时,众人分明看见,吕国师头发胡须一下白了许多。
且说陈停与林珑,此时的确正如解流子所说那样,自从闭关之后他们各自潜心修炼,此时各自将功力正推向鼎盛之时,就在这炉火纯青之时,他们双双听到吕道长那凄苦的喊声。
陈停听后,连忙收回祭飞的鹰啼剑,只可惜苦苦修炼数载的功力,就这样前功尽弃,林珑倒要好些,他刚好将文武二阵图合为一体,但也差一些时日,方能将此阵图变守为攻,也就是说目前二阵图虽合为一体,但只能作为防守阵法,不能作为进攻来用。
二人各收心之后,不约而同的呼了声“吕国师”,便双双走出洞来,吕道长见二人从洞中走出,那惊喜之情一时难以言表,陈停林珑见到多年未见的吕国师,现已经白发苍苍,也一时激情满胸。
黎清自知林珑对晋朝忠心无二,而陈停更是心地善良,心中叫苦道:罢罢罢,翠屏山不再姓逆了。于是不发一言,扛锤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