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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难过的往往都是一开始(一)

宋离赶到阿凡提汽车美容中心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砸了半天门,楠哥探出个头,“你怎么来了?”

“楠哥,长安在吗?”宋离焦急的问。

“在,在,楼上呢,怎么了?”楠哥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宋离先进来。

宋离顺着楼梯上了楼,在二楼最里头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猛敲房门,“长安,长安!”

门没锁,宋离直接就进去了。楠哥在一楼仰着头望着,还是不明白,索性回去接着看电视了。

“长安。”宋离借着路边透进来的灯光看见那个自己要找的人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她反手锁上门,摸索着墙面,找开关。

“别开灯,宋离,别开灯。”黑暗中,长安的声音里尽是无助。

宋离愣了一下,然后把肩上的包顺手放在了桌子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跪在他的跟前,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抱住了他。

长安开始哭,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哭,宋离也哭,看见长安哭,于是自己也忍不住哭。两个人哭完了,长安抽咽着开始说话,“是不是我也死了,他们才能放过我,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要,为什么还这么对我?为什么?宋离,我就这么多余吗?我就这么多余吗?!”

宋离靠在长安的肩头,心里开始拧着劲儿的疼,她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聆听。

“我是回家过年的,宋离,我居然还可笑的把那个地方叫做家!我喊了他十几年的哥,他竟然这么对我!我说过,我什么也不要,我真的什么也不要,就算爸爸给我,我也不要,可他不信我!他不信我!宋离,我没有家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失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希望。

宋离把自己会的所有菜都给长安做了一遍,然后就开学了。

鉴于寒假期间屈燃的表现优异,屈燃妈妈把扣了一个学期的车钥匙又给了屈燃,宋离在宿舍楼底下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爽!

“你来干什么?”宋离问。

“气气你啊!”屈燃在车上挑衅的一笑。

“你做到了,恭喜你。”宋离没看她。

“这么容易就做到了,真没意思!”屈燃撇撇嘴,“冉长安现在怎么样?”看了一眼宋离,小心的问。

“还行。”宋离没多说什么,因为也实在没什么可说。

屈燃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宋离,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于是忽然笑道,“哎呀,大小姐,你别整天一副深宫怨妇的模样好不好,high(兴奋)一点好不好?怎么样,晚上去海带那儿?”

“不去了,蒋姐要的东西我还没整理好,晚上还要给她发过去。”宋离头靠在玻璃窗上,无力道。

“我知道你最近挺闹心的,长安的事,还有学校的事。”屈燃知道让她强颜欢笑是不太可能了,本来不想提那件事,可谁让自己的嘴没个把门的呢,“学校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说的也太难听了,你那个学长什么货色,你能看上他?!天方夜谭!他对象没本事就说你勾搭他,还真是搞笑!你放心,回头我回学校替你收拾那么些个下流货色!”

“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我只是很烦,烦那些我一进校门就看热闹似得看我的那些人。”宋离回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就怕你烦,才约了几个朋友出来陪你吃饭吗。”屈燃赶紧解释道。

宋离扭头看了看屈燃,“几个朋友?”诧异的问道,说完,看见车子停在了一家日式料理店门口。

屈燃嘴唇发干,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傻笑道,“也,也没有谁了,就是,就是我想吃这个。”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饭店。

宋离站在包间门口,看了看里面的那个人,然后斜过脑袋一直盯着屈燃。屈燃被宋离看得发慌,于是一把搀住了她,拉进了包间。

屈燃喝了口水,然后说,“宋离,我是被逼的。”

那天的慈善晚宴结束时,韩筱陌跟姐姐提前离开,屈燃在门口等父母,然后就看见自己的爸妈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人。屈燃是本能的说话夹枪带棒的刺激着陈曦,陈曦一直笑着,没回一句嘴。然后趁着有人跟屈燃父母和陈皓搭话的机会,陈曦冲着屈燃就是一脸的坏笑。

“我告诫你,最好对我的态度好一点,不然你会后悔的。”陈曦说。

“我会后悔?哼!我已经后悔了,没有对你再好一点!”屈燃白眼道。

“你跟你爸妈在海南的时候,他们有跟你说过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吗?”陈曦低头轻声问道。

屈燃猛地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陈曦。

“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那天没有出现在你们住的酒店,不然,哼。”陈曦冲着屈燃又是一笑,然后就跟着陈皓上了车。

屈燃站在原地,一想到自己爸妈要给自己介绍的男朋友就是陈曦,身体不自然的就会浑身颤抖。

屈燃低着头,对着宋离耳边说了缘由,表示自己只是替人做事为自己消灾,然后双手合十的祈求原谅,随后就提上包瞬间消失在了这间日式料理店。

宋离悠然的喝了口水,然后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你哥跟蒋尧的事,我可谁都没说。”

“我找你不是这件事,”陈曦顿了顿,继续说,“冉长安现在好吗?”

宋离一惊,随后恢复平静,“你认识长安?”

“宋离,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有一句话想告诉你。”陈曦没理会宋离的提问,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跟冉长安都是利益的牺牲品,如果想好好的生活,就别再回来去找那些曾经可能属于你们的东西。”

宋离看着陈曦,不知为什么,情绪却有些莫名的激动。

“宋离,我喜欢你,可有冉长安在,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不是不自信,我只是太喜欢你。”

陈曦的这句告白来得太快,宋离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如果你以为我跟他们一样,那我今天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而是由着冉长安去跟徐盛争个鱼死网破;可你也别以为我跟他们不一样,冉长安放弃徐氏集团,就是等死,他不好,你们也就不会好,如果可以,我还是会让你离开他。”

“陈曦,算上这次,我们总共见过三次面,然后你就说你,喜欢我,还让我转告长安别自寻死路,你觉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们,都疯了。”

宋离起身,转身打开包间的门,一只手停顿在门框上,她转过头,对陈曦道,“我要纠正你一句话,不只我和长安,是我们,我们都是利益的牺牲品。”

出了饭店,宋离打通长安的电话,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哭,哭到哭不动了,长安问,“你在哪儿?”

宋离这才抬头看了看四周,于是哭着说,“我不知道这是哪儿,这是哪儿啊,长安?我在哪儿啊?”

宋离坐在马路边上等了好久,冉长安下了一辆出租车就朝自己跑了过来,他抱住宋离,说:“你怎么那么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别哭了,跟我回去吧。”

宋离也不知道长安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回汽车美容中心的公交车上,她靠在长安的肩头挂掉了蒋尧的两个电话后就直接关了机,长安什么也没问,宋离什么也没说,到了地方,进了屋,宋离躺在床上就开始睡,睡到凌晨三点被窗外进城拉建筑垃圾的大货车吵醒。

“长安。”宋离靠在枕头上轻声叫,屋子里没有人回答,宋离没动,继续面朝着玻璃窗说着,“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我们结婚好不好?”

寂静的屋子里,长安躺在沙发上轻声回道,“好。”

那天是五一放假前的一天,辅导员召集两个班的同学开班会通知五一放假事宜,长安跟宋离一起去的学校,等开完班会一起出去看电影,跟其他同学一样站在一间教室门口等里面的同学下课,然后几乎是一瞬间,宋离脑袋嗡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冉长安是下意识的过去护住了宋离,却被来人接二连三的拳打脚踢,周遭一片混乱,尖叫,议论,拍照,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

宋离终于看清了打自己的那个人,是那个给自己介绍工作的学长的女朋友和几个穿着黑T恤的男人。长安捂着头挨着打,宋离被长安护在身下不敢动弹,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长安挣扎着站了起来,宋离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愤怒的长安挥舞着自己的黑色外套将那几个人驱赶着远离他们,宋离站起身,看着那个刚刚打自己的女生在一旁一句一句脏话的喷出口,然后拼尽全力的问道,“为什么,你凭什么?!”

“宋离,你不要脸!都是你!一定是你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他才会跟我分手!我们都准备要结婚了!我们都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冲上来就揪住宋离的衣领,上去就是一巴掌。

宋离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她伸出手挡住她的恶意伤害,然后拼尽全力的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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