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你试着再靠近她一点。”
李沐承在电话那头轻声说道,安澜立刻按他所说的往小梅渐渐靠近。小梅仍旧重复着之前撞墙的动作,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好了,可以了。”
李沐承出声示意安澜停下,这个距离够了,能够发挥最大效果。
“小梅,我是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姐姐?”
安澜跟着李沐承说的复述出来,虽然是复述,但她的声音却带了一丝女孩子的甜糯,还有满满的姐姐对妹妹的关爱,让人感觉自然,好像是身临其境,就像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小梅听到了声音以后停下了动作,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她,呆滞的眼眸露出了满满的疑惑。
“是的,我是姐姐,你昨天和我一起玩耍,我们一起买了好看的衣服,看了精彩的电影,还吃了好吃的晚餐,你还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呢。”
“你说你最爱的就是姐姐,姐姐也是最爱你的呢,你和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这就带你回去。”
“姐姐,回家。”
小梅再次随着安澜的话语叫了一声姐姐,语气不再疑惑,满满都是肯定,就好像她真的是她姐姐。但安澜却发现了一个事实,她的眼神涣散,是没有光彩的。
这一切,最终也是为了让她回忆起那段不好的记忆,那些伤痛,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承受再次经历的痛苦。
安澜不得不承认,她也受影响了,李沐承的声音似乎比平时的磁性更多了一份吸引力。这份吸引力可以让和他互动的人进入到他制造的那个场景,跟着他的思路漫游,毫无怀疑。
她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小梅现在排斥一切男性的话,李沐承无法接近她的话,换他来效果肯定是要翻倍的。
安澜过了十几秒才抛开李沐承的影响,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赶紧跟上他的节奏,和小梅进行沟通。
“小梅,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姐姐这就带你回去,然后我们去骑着单车逛逛公园,逛完公园以后去吃你最爱的宵夜,好不好?”
“……”
“好。”
小梅没有马上回应安澜,她仿佛陷入了思考,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其所思所想。他们就也只有等,等她的回应。
过了几分钟,久到安澜都快以为她不会有反应了的时候,她点点头答应了,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们一起在公园里骑着单车,一路上我们看见有小花,有树木,有流水,有飞鸟,有行人,还有蝉鸣声,你挥着手喊着,我毕业了,我笑着恭喜你,恭喜你终于读完高中,顺利毕业。”
“天色渐渐的黑了,我们看到了黄昏的晚霞,美丽而壮观,夜色也慢慢地展露了她的脸庞,她像一个调皮的朋友,一蹦一蹦,出现在我们眼前。你看着晚霞,看着天空,看着夜色,开怀大笑。”
“然后我们去了你最爱的宵夜点,我们点了好多好多,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你吃着笑着,非常高兴,我看到你高兴了,我也笑得很开心。”
李沐承的描述让安澜走到了公园,走到了夜市,身旁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她看不清面孔,但却从背影和身形有了初步的猜测。
对安澜来说,一切情景都好似亲身经历,真的发生过。
小梅闭着眼睛,看不到眼神,但从她的表情安澜也可以看出一二。她现在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但她苍白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笑容,急诊室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笑容。
在刚才的整个过程当中,她都随着李沐承的描述露出了不同的笑意,与刚才还苦着脸自残的她判若两人。
钟主任在一旁边看边点头,看来好久没用,这小子的又进步了,可以他偏偏要去骨科拿起手术刀做手术,不愿意来他这。
“你吃得满嘴都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姐姐,吃,好吃。”
“自然而然的,我们两个人都吃撑了,吃撑了就要去散步消食,走着走着,你看见了熟人,他们笑着和你打招呼,你回应了他们,朝着他们挥手,但是我却不认识他们。”
说到这里,安澜表现出了失望的语气,好像真的为自己不认识妹妹的朋友而感到难过失望一样。
小梅摇摇头,她想说些什么,实在没办法连词成句,最后只是从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词。
“……认识,同学,毕业,聚会。”
李沐承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安澜也知道,连起来就是: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毕业了,大家约在一起聚会。
“对的,他们是你的同学,你碰巧遇到了他们,就趁机会加入了他们,之后就准备和他们一起去聚会,当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你让我先回家,你聚会完了就回来。”
“完了,就要回家。”
“是的,小梅真乖,什么都记得,姐姐的小梅太厉害了。”
“姐姐,乖,厉害。”
小梅和安澜已经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小梅渐渐多了回应。
尽管小梅的回复只是简单的一两个词,但有了回复,和一动不动没有反应的相比来说,无比的重要。
“你和同学走了,我一个人回的家,但姐姐还是想知道你和同学去哪里聚会和聚会的情况,你能告诉姐姐,你和同学他们去了哪里吗?”
李沐承循循图进,一步一步地就把事情焦点转到了聚会的身上,这件事,也就是从聚会那时开始的。
“姐姐,一个人,怕,我不去,不去酒吧。”
说到这里,小梅似乎有了一点情绪波动,她用力地摇摇头,不想去下个地方。
“不喜欢我们就不去,放心哈,小梅,去酒吧的是你们同学,不是你。你们同学去了酒吧,小梅是乖孩子,小梅不去酒吧,但小梅的同学去了酒吧里面,小梅和他们一起的。姐姐很好奇,不知道酒吧是什么样的,小梅帮帮姐姐好不好,你还记得酒吧的名字吗,告诉姐姐好不好?”
李沐承这边带磁性的嗓音刚落下,安澜那边就把他的话完整的,充满情感地复述了一遍。
这些话,一字一句,都牵扯着小梅的情绪。
“去了,到了。”
“酒吧,大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