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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桃李拜祭(4)

江杳云点点头,无名认真地说:“姊姊,无名不能离开桃梨谷的。”江杳云微微发愣:“这却是为何?”无名一字一字地说:“小姐说过,无名不能离开桃梨谷。”洛霄却也不知此事:“师父什么时候说过?”无名转向洛霄:“洛小爷,虽然小姐临终前没再说,但她说过许多次,每次她离谷,都会告诉无名不能离开。”洛霄失笑道:“那不过是不让你乱跑的意思,现在我们带你去,就不妨事了。”无名往后躲去:“不,我不,小姐说我不能离开桃梨谷。”洛霄无奈苦笑,江杳云也笑了一笑,洛霄说:“罢了,不去便不去吧。”

一闻此言,无名才放下心来,又蹭到江杳云身边,江杳云揽着她肩膀,只觉她身材瘦小,柔弱无骨,心中怜意大起,可又想到洛霄定是着急去天雪宫寻线索,自己也很在意慧真师太的情况,可还是向洛霄道:“那咱们在谷中再住两日,两日后再去天雪宫。”洛霄应下,二人就在桃梨谷住下。

日日无名都变样做了饭蔬端上来,洛霄和江杳云吃惯了自己做的东西,觉得还不错的,可和无名做的一比,登时被比了下去,连连添饭,多吃了不少东西。江杳云每顿都给无名夹菜,时常不给洛霄夹,无名却会直说该给洛霄夹了自己才能得江杳云夹的菜,洛霄在一旁偷笑,江杳云哭笑不得,常常一桌上的菜夹了许多次,自己尚且未吃,洛霄吃得慢条斯理,等着江杳云。桌上最开心的就是无名了,菜的样式越变越多,吃饭的时间也渐渐长了起来。

身在桃李谷中,洛霄和江杳云却不似在武陵结界中那般恣意随性。沈夜的信让二人都所想甚多。刘成辨野心颇大,能够成为蒲泽院的掌院弟子,又屡次伺机联合乾山等处偷袭三宫四府,明里不通便来阴的,加之之前他修习的昙益法、坤山惨事中有人使用的莲蕙法,都暗流涌动,似大事将出。二人俱是心思沉重,难以尽情游耍。

两天里洛霄都带着江杳云游山玩水,江杳云常常拉着无名,也不远走,只在房舍周围转转,陪陪无名。待饭时之前,无名就要先回去准备饭菜,洛霄和江杳云也帮忙搭手干活,可都被无名赶了出来。洛霄带江杳云四处游玩,江杳云也不想走远,只说想感受一下洛霄从小长大的地方。洛霄提了好几处自己之前常去玩的地方,江杳云也只是走了两处。晚上闲步,洛霄若有所思,时常忽略周围的环境。

两天很快就过,洛霄总觉修真界大事繁涌,自己在谷内待不下去,江杳云也觉大事挂心,不能安心在谷。江杳云暗地里与洛霄商议大事了了,就回到桃梨谷多住些日子,以免无名独自寂寞,洛霄知她不舍无名,自然答应。

自始至终,无名并无不舍模样,忙着为二人收拾行李,送二人离开。江杳云默默看着她忙这忙那,心中向往,若是自己也这般无牵无挂,分别无苦,聚而欢喜,该多好。

出得谷来,江杳云不舍地回头望去,只见山势连绵,那块机关平台早已收在山中,不见踪迹,白云漫过山脊,斜出山腰。江杳云加快了脚步,匆匆奔过桃李柳树的堤坝。水面上的梨瓣多了许多,厚厚的在坝边漾动,却没有一片桃瓣。树上的桃瓣仍旧紧紧合在苞中。江杳云顾不得看景,一路上尽想着无名。洛霄却有些奇怪今年的桃花开得如此晚,桃梨争放的桃红梨白之景色竟然未见,一道沿着堤坝而去的梨瓣白带宛若一条白色丝巾,正是洛霄师父喜欢的样子,洛霄心有所感,难免悲戚。两人都有心事,一路无话,径出谷外去了。

洛霄和江杳云往北而行,正是春夏之交,南北温差较大,越往北去,花开得越少,几次停下来休息吃饭,逐渐觉颜色单一,竟至于树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好在雪都化了,虽有几分萧瑟之景,到底也知春芽萌于树中,还算有个希望。

路上并无意外,二人路上遇到些山水,却都无暇游玩,只大略看看而已。

一日到得一处,天色阴沉,将要下雨,西方的滚滚黑云攀缘而上,压天倒地。洛霄和江杳云就要找一处地方休息避雨,也早歇了。

野外并无避雨之处,二人又找了一个山洞,还算宽敞,有数十尺深,两人趁着雨还未下,抱了几抱干草进来,铺好作为当晚的休息之所。

没多时候,雨便淅淅沥沥下了下来,初时还只是星星点点,后来就成了瓢泼大雨,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顷刻成河,幸而山洞所在之处地势较高,并没有雨水倒灌进来。江杳云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在蒲泽院时候常常于如此大雨时,师兄弟姐妹聚众游戏,自己独自在丹房与丹药为伍,又联想之前洛霄带自己在他师父的坟前告禀自己二人之事,而自己并无人可以言,举目无亲,纵有旧识,亦不能认,心中嗟叹伤感,暗自神伤。

洛霄早看出端倪,走过来坐在江杳云身后,抱住江杳云,头枕在江杳云后背上轻轻打晃。江杳云回不了头,左右侧头而看,笑道:“这不是小孩子赖皮吗?你想要什么糖啊?我可没有哦。”洛霄轻轻晃着:“杳云,想什么呢?”江杳云叹了一口,在这大雨之中掩盖于无,听在洛霄耳中却是明明白白。洛霄抬起头,把江杳云的身子扳过来,面对面对着江杳云:“怎么叹气?是不是我禀告师父的时候不够正式?那些可都是真心的,我既然带你去师父坟前禀告,就是要定你的了。大概是我太过游戏,让你心中不安了,咱们等雨停了就回去,我跪在师父坟前明明白白与师父说,你江杳云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女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直到地老天荒,永不分开。”洛霄一脸认真,江杳云心总愈发感叹,洛霄对自己,可谓是掏心掏肺,自己何尝不认定他了呢?这又何须那许多礼节,只是想要告诉亲人罢了,既然没有亲人,又何必感伤,有他在身边,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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