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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魔神的记忆

在上下两区共计一百零八位能够也有意愿和现实世界沟通的魔神里,最后毁灭者无疑是最危险,最暴力的一个。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制造“更加盛大的毁灭”。研究表明,第三纪元的终结正是来自于他的疯狂入侵。这不会是他第一次试图毁灭世界,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七环亡灵法师,马尔文·莫约尔

“好极了,好极了,怀特先生……不,亲爱的迪~斯~,我们还在等什么呢?快点开始表演吧!”

话音未落,迪斯突然感觉自己开始下坠,或者说有一股力量拉住他的脚然后用力,因为此时他根本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这就是第一纪元,也是我诞生之前的场景。”魔神缅怀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此时又称混沌纪元,一切都处于‘没有’的状态。”

“看得出来。”迪斯点点头,“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分离,真是相当糟糕。”

“哈!可不是嘛!你能想象没有巧克力,没有甜甜圈的世界吗?不能!我现在很怀疑我究竟是怎么从那个纪元存在下来并且没有发疯的了。”

“……”迪斯翻个白眼,他真想说一句“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你还不算疯狂,那“疯子”这个概念大概就不存在于世界上。

魔神,维尔努斯似乎对迪斯的小心思一无所觉,或者至少表现的一无所觉:

“让我们快点跳过这无聊的永恒吧,那么……这样那样……啊哈!就是这样!”

很快,在魔神的捣鼓下,混沌的中央开始出现了一个点,它不断蠕动、扩张,最后形成了某种崭新的,不同于“虚无”的概念。

“这就是第二纪元的开端,诸神纪元。”

魔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尊敬:“他是一切的起源,我们所有人、魔神、神灵还有管他什么东西共同的父亲……或者母亲?还是两者皆有?反正咱们也没办法验证,就这么想算了。”

“总之,他成为了第一个出现的概念。你们人类似乎称他为‘1’,存在,万物之始,反正这些都是相同的,都是三位至高之灵之一,纳斯迪卡,瓦隆教的神王殿下所代表的那个概念。”

“难道不是神王本人?”

“哦、哦、哦……当然不是!”魔神的声音很古怪,好像遭到了极大的冒犯,“神王是基于精灵神话中原初者的形象,经过了“更符合人类利益的改编”后的存在。他的形象包含了过多的主观色彩,从本质上说只是从‘1’万千形象里截取的一个侧面,根本不能代表‘1’的整体。”

迪斯表示赞同:“就像不能因为最后毁灭者而认为魔神都是没脑子的破坏狂。”

“……”魔神无语了好一阵才缓缓出声,“你该不会忘了正和你说话的就是个魔神吧?”

“抱歉。”

“真是没有诚意……算了,你不用担心,我虽然疯,但绝不疯狂,不是那种和湮灭接触过多精神崩溃的魔神。”

“湮灭?”迪斯终于有了点好奇,“湮灭到底是什么?你们魔神难道不是住在湮灭的吗?”

“……如果我是人类,我一定把白手套脱下来砸在你的脸上,咱俩找个地方好好练练。”魔神表示自己很愤怒,后果很严重,但至少先给这个智商二等残废的人类上好历史课,“湮灭是‘无序’的领地,那里唯一的法则就是没有法则。别说我们,就算神灵进入那里,也会因为逻辑崩溃而彻底陨落。”

“至于它是怎么形成的,你马上就能看到。”

忽略了魔神话语中的不怀好意,迪斯津津有味地欣赏诸神纪元的变化。

当“1”出现以后,他立刻明白自己是“存在”的。然而,由存在引出的另一个概念就是“对比”,万事万物都需要“对比”才能“存在”,所以“存在”本身也需要一个和他对立的概念。

就这样,诸神纪元的第三个概念——“0”,作为和存在相互印证的“虚无”出现了。此时,所有和存在相对立的,都可以被称为虚无。

“这就是二元一体的宇宙,”

接下来,概念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时间、空间、光明、黑暗、真实、虚假……一对又一对的概念出现在这世界上。

“但,这同时也是灾难的开始。”

迪斯看向魔神,此时的他似乎终于褪去了那种疯狂,展露出了一直被疯癫掩盖着的理智。也难怪,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新出生的概念可谓无穷无尽。但是,能够从魔神口中的第二纪元存活下来并且在现在的凡人世界还能保留名号的,就只剩下了包括十二位神灵与一百零八柱魔神在内的一百二十个。眼前这位魔神虽然没有说出他代表的概念,可光凭他能毫无声息地入侵凡人世界这一点,迪斯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连他都有所忌惮的灾难,一定不好对付。

“什么灾难?”

“‘对比’发疯了,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对应概念。”魔神耸耸肩,语调很轻松,然而表情却极其凝重,“眼看别的概念都是成双入对,唯有他是独自一个,他感觉实在太不公平,尤其是自己立下了大功的情况下。”

“于是他向1和0祈求,希望他们也能为自己创造一个对应者。可是……”

魔神诡异地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盯住了迪斯:“你猜猜,1和0是怎么回答的?”

迪斯想了一下,回答道:“从结果上看,他们拒绝了?”

“比那更糟。”魔神摊开双手,一副遗憾的表情,“他们根本不做回应。任凭他如何哀求,他们就是……不做回应。”

“所以,那家伙疯了。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引子,制造了接下来的——”

魔神一挥手,迪斯面前的世界顿时化作一片绚烂的光芒,无数概念死去,就连最大的那两位也免不了受伤。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那个概念也如愿以偿,他制造了某种不同于1和0的东西,某种完全对立于他们的概念。

“这就是所谓的宇宙大爆炸了。”魔神笑的很开心,“第二纪元的终结,第三纪元的开始。”

“看到那些不同于存在和虚无的东西了么?那些就是你想知道的湮灭。所有彻底失去秩序的东西,无论大小,都会进入那里。”

“看起来……那里很平静?”迪斯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不明白,湮灭代表的不应该是毁灭吗?”

“毁灭?也不完全如此……当然,对我们来说肯定是毁灭。”

“来吧,从这时开始,我们可以离得近一些。”

宇宙大爆炸在他们面前留下了一个混浊的世界,那是虚无与存在还有无数概念相互混合后的地方。

“这就是第三纪元,群星纪元的开始。”魔神指了指那些不知所措的概念们,“世界刚刚成型,资源还很充足,但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的概念们很迷茫,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可是存在与虚无很快意识到不能任由情况如此发展下去。原因无他,经历过宇宙大爆炸的概念们被他们本身束缚住了,他们从‘无限’变成了‘有限’,有限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们的力量会消耗殆尽,最终陷入沉睡……或者死亡。”

“同时,托对比的福,湮灭正式取代了他们的地位,占据了无限,这导致双方的力量对比完全反转,从现在开始,湮灭可以不断消耗虚无与存在的力量,直到他们因为能量耗尽而彻底毁灭。”

迪斯目光一闪,他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

“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是的,是的,你很聪明,亲爱的迪斯。”魔神轻笑着,“在湮灭彻底毁灭与他对立的两个概念的那一刻,他的自我也将因失去对比而不复存在。同时,哦,或许这个说法不对,因为时间也一起完蛋了。不过没关系,反正那种状态我们也不好解释,就把它当成同时好了。总之,同一时刻,整个宇宙将会再次回归混沌,并且‘存在’会立刻诞生,接下来是虚无,然后是其他的一切……最后在对比发疯后彻底爆炸,然后终结于湮灭的入侵……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永远的死路。”迪斯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办法?办法当然是有的,那就是维持住平衡。”

魔神轻轻点了点面前的世界,它在迪斯面前迅速放大,瞬间,无数漂浮在虚无中的流动液体出现在了迪斯面前。他们静静地躺在一条光带上,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球,整体结构像是一个磨盘。

“这就是解决的办法,利用存在去运转虚无,利用虚无的动作去转化湮灭,补充失去的物质。为此,被称作‘环’的系统终于建立了起来,代价是大量概念毁灭掉自我意识,成为彻底的规则。”

“当然,世界不能没有监控者,于是剩下的概念开始了激烈的竞争上岗。其方式很简单,没有投票,没有民主,没有同盟,有的只是砂锅大的拳头和赤裸裸的相互厮杀。”

伴随着魔神的话语,迪斯清楚地看见,面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那是大量概念相互交战,相互冲突的结果。

很快,概念们不断减少,有些战死,有些成神,还有些为了逃避战争,自动从虚无转化为存在,进入各自的世界躲避。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异常情况发生了。”

魔神点了点世界的一角,那里有一个正在不断捣鼓着什么的概念,看那样子他对什么对不关心,之专心致志于眼前的事物。

“这就是那个可怜的白痴,出于对同类的隐私保护我不准备告诉你他的名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连土拨鼠的眼睛都比他靠谱!”

迪斯被魔神的义愤填膺吓了一大跳:“他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哈!他差点毁灭了整个世界!这个草泥马的下贱东西!”

魔神喘息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世界其实就是个避难所,在它最初成立的时候比较仓促,有些地方的墙壁比较稀疏,有些地方的墙壁比较厚实。刚才那个头号傻逼发现了所有薄弱环节里最弱的那一处,然后他不但不修补,反而还把那里撕开了!”

“啊?!”迪斯一脸懵逼,“可是,那外面不是湮灭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婊子养的想看看那后面有什么!”

……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

“这下好了,他刚刚撕开墙壁,强大的引力就夺走了他的半个身体。虽说虚无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关闭了裂缝,但从那以后湮灭的产物就流落到了世界里。直到现在,有些脑残的人类还在供奉并呼唤‘湮灭大神’,真特么有了回应那毁灭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天哪……”

“这还没完!”魔神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好像要亲手撕了那个蠢货似的,“他那一半身体在湮灭流浪多年,最后竟然找到了进来的方法!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一半身体成为了一个魔神,就是你们现在熟悉的最后毁灭者。”

“!!!”

在迪斯震惊的目光中,魔神为第三纪元划下了终止符:“这家伙的到来意味着湮灭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于是,1和0同时决定用最残酷的方式选拔出管理者,那就是以他们的自我意识为代价,制造了席卷整个世界的巨大风暴,这场风暴在狠狠打击了湮灭的爪子的同时,又筛选出了所谓的十二神灵和无数没能达到神灵标准,不得不从虚无进入存在的魔神。”

迪斯很迷惑:“怎么选出来的?”

“很简单。”魔神笑了,笑的很欢快,很得意,“在风暴里活下来的概念,剩余的力量越强,就越有资格担任神灵。”

“这场风暴被称作诸神黄昏,从此,第三纪元终结,各个星球的法则被固定,世界成为了今天你们见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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