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施诺此时诧异的目光,孟凡接着解释道:“小柔并未出府,而是在偏门处站了许久,他二人窃窃私语,只见从门口伸出一只手来递了什么东西进来,属下可以断定,来人是一名女子。”
听到这里施诺点了点头并无怪罪之意,只是来人如此小心,想来这几日小柔都不会有动作了,比起她这里,施诺更担心的是叶敬一那边。
自从上次他的人行刺失败后,就再没有动静,直觉告诉她,只怕事情并未往好的方向发展。前世的时候皇后寿辰过后,叶敬一曾经拜会钟家,与陈昶兮打了照面,不知为何,长姐就退了与陈家的婚事。
再加上那时候她也是心甘情愿进了王府,后来的事情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凭着她对那人的了解,既然已经动了杀她的心思,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施诺自问这一世还未与叶敬一当面较量,又是为何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小柔的事情这几日你亲自盯着,若是我所料不假,皇后寿辰的这几日她该不会动手了,一切还要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王府内。
只见叶泽霖靠在书房内的椅子上,此时他的侧脸在烛火的衬托下显得棱角分明,只是眼中那一抹寒意却让人觉得难以靠近,这时,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锦盒上若有所思。
这东西看似出自宫廷之手,当年施家的医术高明曾被先皇受封,也是在那时候,施家的地位一跃而上,若不是这一代只剩下她一个女子,只怕现在的钟家才是施家该有的样子。只是他不明白,她给自己什么东西不好,偏偏要给他先皇所赐之物。
这时,一男子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见自家王爷正安坐在椅子上神情明显有些错愕。
“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就不怕红鸢姑娘想你了?”来人名唤王博,自幼跟在叶泽霖身边,二人本是一同长大说话就也没那么生分。
叶泽霖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尽管他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十分明白,自从那日在城外见了施诺后,脑子里就满是她的那张脸,就连红鸢在身边的时候脑海中也总是她的影子。那日从听书楼离开后,红鸢就对他冷淡相待,叶泽霖心里知道是为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去那望春楼了。
“你说,皇后生辰那日,送这簪子可妥当?”说着,叶泽霖将锦盒打开,里面那一对白玉簪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王博听了这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也认真的将簪子拿起细细打量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宫里什么东西没有,这簪子虽然讨巧可到底不是上的来台面的,王爷是皇上的胞弟,送什么当然是无可厚非了,只是。”
话说到一半王博突然顿了顿,叶泽霖这时微微一挑眉,明显来了兴趣。
“王爷将这簪子弄到手可是花了大价钱,若是不送出去岂不是可惜了?”说完,眼看着叶泽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等他动手,王博自行装模作样打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就跑开了。
叶泽霖阴沉着脸看着那一对簪子,想起今日施诺的反应,过了片刻突然偷笑起来,如同王博所言,这簪子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若是不送出去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三日后,皇后生辰。天未亮施诺便被梦魇惊醒,看着屋外已经泛白的天空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她因为受惊吓而渗出的汗水打湿了锦被,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让人隐隐感到不安。
行宫内。
只见皇上与皇后端坐在主位,叶泽霖姗姗来迟,等他到的时候宴会早就开始,并没有等他的意思。
“是臣弟来迟了,自罚三杯全当是给皇嫂赔不是了,可还行?”叶泽霖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却见这人一身朝服姗姗来迟,手上拖着一锦盒,眉眼生风,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此时叶敬一手上才举起的酒樽僵在半空中,脸色阴沉,见叶泽霖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皇上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这才不动声色又坐回了原位。
本来叶敬一方才是要敬酒的,谁想到话为说出口却被叶泽霖抢了先,若说这人是无心的叶敬一自然不会信,可若说是有意的,又怎能每次都赶得这样巧合。
“你那里是自罚,朕宫里的好酒都被你拿去了,今日也不打算省些给旁人吗?”皇上这时忍不住打趣道,一旁的皇后听了这话尴尬的一笑,虽未曾多言却也明白皇上这话的言外之意。
众目睽睽之下,叶敬一原本白净的脸骤然变得羞红,可过了片刻就又恢复常态,皇后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那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朝服,面不改色心里却不知作何感受。
叶泽霖将酒一饮而尽,接着便将锦盒送了上去。“皇兄这话可真小气,这不臣弟也准备了些贺礼,还希望皇嫂喜欢。”
说完,叶泽霖将锦盒交给皇后身边的姑姑便回了坐位,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几位亲王不自觉的看向叶敬一,见这人一脸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众人的心中不免多了一些轻蔑之意。
皇权不可亲,似叶泽霖这般毫无规矩也就是仗着自己和皇上是亲兄弟,若今日说这话的人是叶敬一,只怕早就降罪了。尤其是皇上此时嘴角的笑意,越发显得他兄弟二人亲密无间,这让同为手足的叶敬一有何颜面。
“王爷有心了。”说着,皇后接过锦盒,却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对碧玉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皇后刚将碧玉拿起,那盒子下面赫然出现一对簪子,皇后见了面色微变,抬眼看向叶泽霖,那人此刻正笑而不语的看着她,她这才慌忙躲过他的视线,连忙将东西收了回去。
看到这里叶泽霖心里便有数了,施诺费尽心思让他送的这份贺礼果真另有玄机,只是他不明白,一个长在宫外,从未与皇室打过交道的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般隐晦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