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帅的王大帅很不幸地邂逅了电线杆。还好只是撞了一下，没有摔成倒地王八。看了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刘惠，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能博得佳人一笑，也不算亏了。
……
回到家中，王大帅随手将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便直奔电脑桌而去。开机，上网，开始查阅起了资料，不时还在笔记本上记上两笔。
既然心里打定主意要自己去验证，准备工作做起来也是风风火火毫不马虎。一直忙到11点，王大帅才洗漱睡觉。
……
“你醒了。”
千篇一律的开场，王大帅睁开眼，看到还是那张慈祥的老脸。
“我说，您能不能换个台词？明明是我来了，说什么我醒了。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
王大帅对老者的反应非常满意。起身拍了拍屁股，就往崖底走去。
老者眉角微挑，显然对王大帅的反常举动也很意外。有过昨晚的经历，他真有点吃不准这小家伙心里有什么盘算。干脆继续沉默不语。
王大帅径直来到崖底，也不管老者有没有跟来。自顾自说道，“老家伙，昨晚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此开门见山，老者也是毫无准备。于是固守“默”字诀。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就当你还没考虑好。没关系，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
“但是不说话总归太沉闷了。我这人有个缺点，喜欢尊老爱幼。怎么可以让您老人家闷着，这绝不允许。你不用说话，我说就行了。人长一张嘴，可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嘛。”
王大帅说着已经开始向上攀爬起来。结果还没两步就停了下来，一手挂着，一边回过身来对着老者。
“对了，您要是觉得我烦，可以提醒我一下。”
“你很烦。”老者回话了，很快，很干脆。
“这样啊，看来我得改进一下我说话的方式。让老人家觉得烦可不妥，不妥不妥。嗯，那我后边说话尽量简洁一些。”
“……”老者只好沉默。
“我现在是真心的真诚的配合您的工作，努力的去完成这个任务。这点您可以放心了。”
老者放下了抬起的手，他本来打算这小子如果再聒噪就直接封他嘴的。
“我是你的有缘人，我已经认了。但是，我觉得咱们其实都是可怜人。”
……
……
……
意外的沉默让老者有点不适，他预想当中的滔滔不绝没有出现。王大帅说完那句话后，居然不说话了。真的很认真的在爬。
老者凌乱了，他其实被王大帅那句“都是可怜人”触动到了。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说，但是事实如何，他心中也明了。
王大帅爬了一段后找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点停了下来。
“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按道理每天这么爬，也是锻炼身体了吧。这都两年了，放外头，我这身体再差，总该有点进步才对。可放这里，为何丝毫没有变化？”
“……”
“这每天不断重复地爬，看上去我比最初是进步了。但这只是经验带来的，是我学会了如何合理分配体力的原因。并不是身体素质有什么提高。”
“……”老者无言，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能说。
“我相信这些您都看得出，而且一定比我清楚原委。您不能说，我知道。所以我也不逼您了。我只是希望您清楚，这么下去，靠经验我其实并不能提高多少。人体总有极限，这望不到顶的悬崖，照现在这情况，到我死都不可能上得去。”
老者很难受，他多想点点头来附和。但是他不能。
结果这时候，王大帅却跳了下来。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以他这身体素质摔下来也够呛。老者本能得把袖一甩，把他接了下来。做完这些他自己却愣住了。
“呦！原来这不算犯规啊。”王大帅却是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开心。
“你是自己跳下来的，没到力竭，视作故意放弃。所以重来，我没有犯规。”
“不容易啊，你不是惜字如金的嘛，我原本以为是你词汇量有短板，看来是误会你了。”
“……”
“既然不犯规，以前为什么让我摔得半死不活才救我？”
“……”老者又想去封王大帅的嘴了，听这人说话实在是种折磨。
“你这老头，心也够黑的。你不知道爬的越高摔的越疼吗？还有缘人，难道对有缘人好一点也犯规？不犯规的话，为什么不能对有缘人好一点呢？”
“……”老者已经完全没脾气了。
王大帅目的达成，也不着急再去爬崖了。来到老者身边坐下。
“休息会儿吧，说会儿话，应该不犯规吧。”
老者不语，他倒想看看这小家伙究竟想怎样。有些话他虽然不能说，但是，心底却挺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的。况且，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最近你常唠叨的一句话是时间不多了。你不用解释，我来猜，甭管我猜没猜对，你也不用给我提示暗示，我自己来分析。”王大帅也是开门见山，他相信经过这两次的铺垫，自己大致掌握了如何跟老者沟通的方法。
果然，老者听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王大帅一看，心下激动。自己果然赌对了。忙正了正身，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
“身体素质无法提高，是因为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他只是个梦境。”
老者先是一愣。他不是要问时间不多的问题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但是却也不忘做出回应，直接摆出一脸的鄙视。
“不对么，那就是这个世界并非完全真实，介于虚实之间。”
老者做思考状。显然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我懂了，身体依托于现实，在这里无法提高，是因为这是精神世界。无法对肉体做出直接真实的反馈。”
老者瞪大了眼，心想这小子的脑袋咋长的，这都能想到。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浮夸，生怕这小子会错意。忙换回一副欣赏的表情。显然他还是小看了王大帅的脑回路。
“果然如此，难怪爬了两年依然没有多大进步，原来根源在此。白白浪费了两年光阴啊——”王大帅是真的后悔感叹，怎么就没能早点发现这点呢。
老者却又是一脸鄙视，像是在说，自己笨能怪谁。
“我还有个问题，这里既然是精神世界，精神的成长是否是可以保留的。”
老者忙又换了一副欣赏的表情。
“真的可以么？难怪，我说怎么天天晚上爬崖累个半死，白天的精神反而不受影响。原来无形当中，在这个精神世界，精神是可以得到成长的。”王大帅边说着，眼睛里已开始冒光。
“老家伙，不，那个老前辈”
突然改变的称呼，让老者下意思后退了半步。他总觉得这小子像是要给自己挖坑了。
“别紧张啊你，你是仙人好不好，我还能对你造成什么不利？”
老者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老脸一红。重新挺了挺腰。看来真是老了，都怪这个鬼地方，自己一定是被困这太久了，所以才这么容易被这小子乱了心绪，没错，应该就是如此。
王大帅不知道老者心里所想，自顾接着分析：“既然精神在这里可以成长，那记忆呢？是否也能保留啊？一般我们做梦，好多醒了以后是记不住的。但是这里不同，每次醒来后，我都能清楚地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
老者又是一脸傲然。仿佛在说，仙家手段岂是你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王大帅很满意老者的表情，至少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跑偏。但是接下来王大帅的话，却让老者茫然了。
“那个，老前辈，您能不能整两本书给我看看啊。这应该不犯规吧，劳逸结合嘛。”
老者确实茫然了，这跳跃得有点快。书？什么书？他习惯性的认为这小子是在向自己讨要仙法口诀，这如果给了，那跟作弊有何分别，还不算犯规？想到这里，老者的脸都黑了下来。
可能是之前的进展太过顺利，王大帅这会儿一时没领悟到老者黑脸的缘由。继续讨好着说道，“随便什么书都可以啦，杂志啊，小说啦，报纸也行的。我就是想看看，我在这里看完记住的东西，出去以后还能不能记得。”
老者一愣，原来是为这个。倒是自己想多了。
“你看，咱们都是可怜人，你又不能说。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你要是还不支持的话，那咱两可能真得在这耗到我死了。您是仙人，寿命悠久，或许等我死了你可以继续找下个有缘人，但外面现在这情况相信您多少心里也有数。再来十个百个，估计跟我都是一个结果对吧。
咱好不容易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你不当可怜我，权当早点完成任务，也应该帮帮我对吧。”
这番话，王大帅可谓是声情并茂，把姿态放到最低，同时又把利害点到最明，更把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上面。他不知道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如此，老者其实早已被他说动了，只不过这会儿是在思考怎么在不触碰规则的情况下帮这小子一把，好推动任务的进程。但这番话却也不是全无作用，王大帅那点演技在他眼里可谓是破绽百出，是何心思自然一目了然。也正因如此，老者第一次重新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不愧是有缘人，确有过人之处。说不得真该推他一把，总好过这样干耗着。一边如此想着，老者已经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