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段飞的心已经开始飞翔,也很想说走就走,但有个问题却让他徘徊不定:他走了,万一时光隧道启动怎么办?
这个问题就象一根无形的绳子,把他的翅膀给拴住了。他一犹豫,便没有勇气说走就走了。唉,难道一辈子都要守在这里不成?
一想到这个问题,段飞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开始骂天骂地:老天爷,你为什么不长眼?!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如果看我不顺眼,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段飞越想越气,气恼之下,一抬腿,对着药房的门就是一脚。只听见咔嚓一声,木门竟应声而倒。一看到门倒了,段飞也呆住了。
原来这药房的门只是木门,而且已经时间悠久,经不起力量的冲击,而段飞的那一脚,力度不轻,竟把门给踹坏了。
门一倒,段飞只觉得眼前一花,孙郎中已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面前,怒声喝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老爷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孙郎中盯着段飞上下瞧了一会,然后说道:“小子,有骨气,对刚才的事不服气是吗?是不是想要跟我老人家动手?”
段飞苦笑了下,说道:“老爷子,你一根手指就可以把我撂倒,哪敢跟你动手。”
“不敢动手,所以就对着门出气?”
“老爷子,你真的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看段飞还在辩解,孙郎中喝道:“闭嘴,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
本来段飞对自己无意中踹坏了门很感抱歉,见这小老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有火了,犟脾气也上来了,赌气说道:“是,我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见段飞起火了,孙郎中倒不生气了,眯了眯眼,悠悠说道:“看来你对老夫很是不服气。”
段飞对他自然是挺尊敬,挺服气的,但看他一而再地挑衅,盛气凌人,心里有火,就算服气也要反着来说:“是,我是不服气,不就懂点功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郎中抚了抚胡子,也不生气,但却轻蔑地说道:“的确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却足以让某些人只敢在我的背后偷鸡摸狗,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动手。”
看着他那副轻蔑的样子,段飞气得心肺都快要炸了,“老爷子,你别欺人太甚,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孙郎中还是那副悠游自得,充满蔑视的样子:“想动手,那就来呀,就怕有人只会呈口舌之能,却是懦夫一个。”
这下子,段飞再也无法忍受了,拉开了架势,说道:“要动手,那就来吧,我尊你是长辈,让你三招。”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这小老头欺人太甚了,虽然段飞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但今天也要让他见识见识一下他是不是懦夫,是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孙郎中又是眯了眯眼睛,“你让我三招?”
“嗯。”
“你以为你能接得住我三招?”
“我一招都接不住,但我还是要让你三招。”
孙郎中不由眼睛一瞪,问道:“为什么?”
段飞说道:“不为什么,你是长辈,又救过我,理当让你三招。”
孙郎中又是上下瞧了段飞一会,然后说道:“小子,不如我们换个打法?”
对于段飞来说,不管换什么打法,他都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也不在乎什么打法,于是说道:“随便你。”
“那可说好了,不准后悔。”
“绝不后悔。”
“好,你听着,我不想背后有人说我为老不尊,恃强凌弱,这样吧,我就这样站着,任由你打,如果你能打到我,就算你赢。”
段飞问道:“你不还手?不用轻功?也不用内功?”
“是的。”
段飞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公平,我不要你让。”
孙郎中冷笑了下,轻蔑地说道:“就算如此,你也休想碰到我的一根头发。”
看他如此小看人,毕竟段飞年轻气盛,不禁又来气了,这小老头实在太过分了,自持武功高强,如此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由生气地说道:“如果打伤了你,你可别怪我。”
孙郎中冷笑着说道:“你打到了再说。”
“好,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了。”
在段飞看来,尽管这老头功夫深不可测,但他就这么站着任由他打,那有可能打不着的?同时,他也给这老头气得心里的傲气给激发出来了,心想:交手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打你的本事还是有的,既然这老头如此自大,就让他见识见识21世纪的搏击之术。
就在段飞准备出手的时候,孙郎中突然叫道:“且慢。”段飞一愣,收住了手,问道:“怎么,后悔了?”
孙郎中哈哈一笑,说道:“后悔?没那回事,我只是想跟你打个赌。”
段飞疑惑地问道:“打赌?打什么赌?”
孙郎中说道:“你不敢。”
段飞给他一激,气呼呼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尽管说来听听。”
“好,痛快,你听好了,我们的赌约很简单,如果你输了,给我做一年的苦活,任我差遣,不到时间不准离开。”
“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赌注反过来。”
“好,就这么定。”
今天,段飞已经给这小老头气得不行,非要出口气不可,就想着怎么打倒这小老头,灭一灭他的气焰。而且他就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会打不到。至于那个什么赌约,听起来也没什么过分,就算打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给他干一年的活,反正现在生活还没着落,能管吃管住,也不算太吃亏。
看段飞信心满满的,孙郎中会心地笑了笑,说道:“那动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段飞摆好架势,准备出手,但看到孙郎中那瘦小的身体,又于心不忍,心想:虽然这老头可恨,但毕竟于自己有恩,出口气就好了,可别伤了他。
犹豫了下,段飞终于握紧拳头,唬的一声,向前一冲,先是右手对着孙郎中的左肩打出一拳,随后,左手又对着孙郎中的右肩勾出一拳。在他看来,左右都给他封死了,孙郎中不管是左避,还是右避,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就在段飞自以为孙郎中避无可避的时候,孙郎中却从容得很,一直微笑着看着段飞,等段飞的拳头快到身体的时候,他才右身轻轻一側,也不见得他这一側有多快,但段飞那看似迅猛的拳头却偏偏落了空,接着,他又漫不经心地弯了弯腰,便又避开了段飞的左勾拳。
看左右开弓都落了空,段飞又迅速地抬起他的右脚,膝盖顶向孙郎中的头部,但孙郎中的身体好像没有骨头似的,一个180度的后仰,便又躲开了段飞的膝盖。
段飞的脚一落地,看没有顶中,又马上变招,手一收,然后身体一蹲,手肘往孙郎中的胸口击落。但孙郎中的身体一沉,身体已帖在地面,段飞的肘击又告落空。见他的身体已帖在地上,段飞心一狠,右脚一跪,膝盖狠狠压下去。在段飞看来,孙郎中是万万躲不过他的这一跪,但孙郎中的身体却滑似泥鳅,也不见他的身体怎么动,竟已从段飞两脚之间的空隙之处滑到段飞的身后。段飞的膝盖没有压到人,却压在了干硬的地上,不由痛得直咬牙。
背后的孙郎中说道:“慢得象90岁的老太婆,弱得象三岁的小孩,这样还妄想打赢我,无知。”
段飞忍着痛,站了起来,瞪着孙郎中,说道:“你别得意太早,刚才不过是热身赛而已。”
“好啊,有什么拿手的尽管使出来。”
段飞伸手搓了搓了膝盖,又开始发起第二轮攻击。但无论他怎么出拳,怎么起脚,或者手脚并用,都无法沾到孙郎中的身体。孙郎中一会象丝绸那样轻柔,随意摆动;一会又象泥鳅那样,灵滑自如;甚至有时候象水那样,无骨无肉,随意组合他的姿势。
几十个回合之后,段飞终于打不动了,趴在地上直喘气。孙郎中气不喘,脸不红,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着段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老,老爷子,不,不打了,我,我认,认输。”
孙郎中说道:“既然输了,就不得反悔。”
“男人大,大丈夫,说话算,算话,既然我输了,自然会遵守我的赌约。”
“既然这样,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仆,任我驱遣。”
段飞一听,忙爬了起来,抗议道:“不行!我只答应帮你干一年活,并没有答应做你的奴仆,刚才你也没这样说过。”
“这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而且大大的不同,帮你干活,只是帮忙而已,我还是自由身,你不能控制我的自由。但奴仆不一样,一旦我成为你的奴仆,就是你的奴隶了,完全没有了我的自由,完全没了我的自主权。”
孙郎中说道:“在我看来,两者没有什么不同。”
段飞一听,急了,说道:“你们这些落后的野蛮人知道什么?!我说不同就是不同!”
孙郎中脸色一冷,问道:“你说谁是落后的野蛮人?”
段飞毫无畏惧,说道:“我说的就是象你这样的人!”
闻言之后,孙郎中的脸上浮起怒色,两眼精光闪烁,看得出来,段飞的话已经触怒了他。但沉默了一会之后,孙郎中的脸色又逐渐恢复正常,眼睛的精光也收敛了起来。
“如果我坚持说这两者是一样呢?”
“那你杀了我吧。”
“你宁愿死,也不接受做我的奴仆?”
段飞昂首挺胸的:“是,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奴仆。”
孙郎中的眼中又是精光爆射,盯着段飞看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觉得这两者不一样,那就按你的理解去履行。”
“谢谢老爷子。”
说着,段飞向孙郎中鞠身揖礼,他要谢的,是孙郎中对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