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洛天城,皇帝寝宫。
只见寝殿内由上等香檀木作梁,以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八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挂满珠宝的罗帐,这帐的材料是由珠银线和海棠花绘制而成,风起绡动,让人有种如坠云山幻海般的感触。
一名身穿着公公服饰的老太监正低弯着腰,一脸献媚的静待在书桌旁边。
手握权力,当皇帝身旁的红人,你会发现自己就像在一颗树上的猴子,往上看都是屁股,往下看都是笑脸,左右环顾,均是耳目。
这便是自己一生的宿命,公公不经意的笑了笑,眉宇之间扬起颇为知足的弧度。
在书桌的正座上,一位头带金冠、面如冠玉,身穿着金色锦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正枭首而坐。
此人正是天洛帝国皇帝陛下-皇甫沅。
“刘公公,谢天歌那边“米”案的进展如何了?”
皇甫沅正拿着桌上的奏折来回翻阅着,眉头微微深锁,无形的上位者威严令身旁站着的公公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刘公公快步来到皇帝陛下身边,低头唯唯诺诺的道:“禀陛下,谢天歌将每斗米的价格从四钱提升到了六钱。”
谢天歌,现任户部尚书之职。皇宫内的财政以及征税纳粮,都需经过此人之手。同时,他还是星洛帝国谢氏家族的族长,在朝野之中也算得上是权势熏天。
谢氏家族经过他这几十年的运筹,现在单论财物方面,已经是凌驾于各大家族之上,甚至隐隐有些要赶超皇室的趋势!
皇甫沅对谢天歌早已是心生顾忌,并且通过各种手段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但此人极通人情世故,心思缜密之极,就像是条鲶鱼一样滑溜。
谢天歌自从担任户部尚书以来,不仅将皇宫内外的开支、收入,管理得有模有样,而且还在短时间内解决了各种因战乱带来的灾民问题。
他首先是将发往灾区的救济粮私自扣下八成,之后再将其以高价售卖给贵族阶层和大户人家,剩下两成不到的灾粮便派人混着糠一起制成粥,在灾区各个地方限量供给。
救灾粮混着糠,在每天的午时免费供给,不闹事的灾民都能吃到一碗,绝对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至于敢上前闹事、喧哗者,皆是被谢家侍卫杀以敬猴!
灾民们吃到了食物,久而久之反抗声越来越小,倒也没人再去为之前惨死的人伸冤。
每天中午一碗给猪喝的玩意,倒成了灾民们日盼夜盼,最期待的东西。
从明面上看这似乎让皇室捞了最大好处,即抚平了灾情又赢得了民心,可实际的利益却统统被谢天歌揽入到自己的腰包里去...
皇甫沅眼中怒气勃发,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摔,怒叱道:“四钱升至六钱,这次你又从中捞了多少油水?好一个谢天歌,好一个户部尚书!”
刘公公被他吓得一惊,连忙跑去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操着鸭公嗓担忧的喊道:“陛下,您千万别动怒哇,万事要以龙体为重!”
令人诧异的是,皇甫沅听到刘公公的喊声反倒平静不少,他重新坐在位子上,恢复了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道:“这世上真正希望朕好的,恐怕只有你了。”
刘公公将奏折递了过去,惶恐的说道:“陛下谬赞了,老奴应该如此...”
“此事暂时作罢,离南宫逍遥的寿辰还剩多少时日?”
皇甫沅接过奏折,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平静,仿佛刚才那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
刘公公回答道:“回禀陛下,距离南宫逍遥老爷子的寿辰还有五日时间。”
“嗯。”皇甫沅点点头,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道:“三位皇子最近对此可有所准备?”
“回禀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在几天之前就准备好了祝寿礼物,可是三皇子他…”
刘公公没有将话说满,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皇甫沅皱了皱眉,“朕让你说,你如实禀报便是。”
得到皇帝陛下的许诺,刘公公悄悄松了口气,道:“三皇子近些天来整日饮酒作乐,沉浸在美人群中无法自拔,看那醉生梦死的模样,好像并不知道南宫老爷子的寿辰之事。”
背后议论皇室成员已是大罪,再将其加以贬低的话,稍不注意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不得到皇帝陛下的亲口恩准,他岂敢随口就说?
“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沅并没有因为三皇子的行为而生气,这倒是令刘公公觉得有些惋惜。
看来,三皇子日后与这皇帝的位置恐是无缘喽…
“是,陛下。”
刘公公应了一声,随即轻手轻脚地掩门而出。
良久,皇甫沅一拍手,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寒光,道:“南宫逍遥寿辰之日,派几十个死侍去擒拿大皇子,切记万万不可伤人,只需要记住出手救驾之人的顺序便可。”
空荡荡的大厅,皇甫沅似乎在和空气说话,但随即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一道飘渺的声音:“是!”
“借这次机会,正好让朕见识一下,你们这几个老家伙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至于谢天歌,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皇甫沅取下头上的金冠,看着门帘,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