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院,喻儿再也憋不住了,委屈地大哭起来。一边跑,一边哭,锦盒落在地上,喻儿也不想捡,寒影跟在后面,收了两只锦盒,与寒月一起追了上去。
喻儿一哭,惊动了整个侯府。听了鱼娘来报,谢侯爷急急地出了作息院,一步并作两步,往金缕院这边跑:“怎么回事,是伤哪儿了?请谷先生和江流先生了吗?”
鱼娘道:“奴婢也不知情,丫鬟来报,只说公主是从客院那边哭着跑出来的。”
“客院?那不就是……”,谢眺停了脚步,挠了挠头发道:“这事儿,我去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样,鱼娘,请江流先生,让喻儿的师父出马!”
鱼娘领命,便跑去找了江流先生。
江流先生听了,长叹一声:“此事,先让公主自己静一静,明日再说。”
鱼娘听了,心里纳闷,说道:“先生不去劝一劝吗?侯爷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特意命奴婢请您去。”
江流先生摇头道:“侯爷没办法,老夫更是技穷,此事还需公主自己想明白了。鱼娘不必担心,公主会想明白的。”
这边谢眺回了作息院,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一事:“谢规,你去敲打一下府里的人,今夜之事,半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说完,便出了作息院,去了客院。
“南公子可在?”
南晔道:“不知侯爷到访,所谓何事?”
谢侯道:“本侯本不该来叨扰公子,只是老夫膝下无女,一向视喻儿为掌上明珠,此事公子确实无错,不过老夫还是得厚着脸皮求一求公子,多留两天,解了喻儿的心结再走不迟。”
南晔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动了心,喻儿对自己只是朋友之谊而已。可谢侯如此诚恳,推脱不得,便道:“侯爷怕是误会了,不过南晔愿多留两日,解开误会。”
谢侯闻此言,便道:“如此便多谢公子,老夫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了。”谢侯离了客院,便去金缕院查看情况。
喻儿跑回金缕院,斜月一看这般阵势,扶了小姐坐下,寒月给斜月使了眼色,斜月便移了两步,听寒月讲明情况。听了之后,斜月气愤:“小姐,别生气,咱们好心送东西,他们还摆起脸色来了!看我不去收拾了他们!”斜月说完,就提剑要走……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忌讳,不能送蝴蝶玉佩。”
斜月听后更生气了:“忌讳?公主,他们如此无礼,就是忌讳!公主没有什么是不能送的,玉佩而已,又没有要他们命!”
喻儿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只觉得委屈,哭完了,也就好了。斜月担心小姐,一个劲儿的扯故事,实在扯不动了,就喊来寒月、寒影一齐扯。
侯爷悄悄看着,觉得自家外甥女果然不一般,哭过就好了,也没闹着要怎样,便放心地回了作息院。
听着寒月、寒影他们扯着天南地北的故事,喻儿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斜月心里想着要为小姐出口气,提剑要出院子,寒月急忙拦了下来。
寒月往房顶一指,原来南晔站在客院的屋顶往这边看着,也不知站了多久。斜月瞧着,心里一沉,道:“算了!看他救过小姐的命,这笔帐明天再算!明天告诉侯爷,不给他们用马车!”
喻儿许是昨夜哭累了,一觉睡到太阳三丈高,才伸了懒腰,眯着眼睛,问:“斜月,几时了?”
斜月道:“小姐,巳时一刻。”
喻儿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你怎么没叫我?师父一向让我辰时读书,他要检查背诵!师父来过了吗?”
斜月心里想,昨夜那事儿,江流先生怎会不知,先生都来了好几趟了,便道:“先生来过,只说让小姐好好休息。”
喻儿着急,道:“快,帮我洗漱,我得去给师父背书。我可不想师父一封家书告诉娘,我睡懒觉。”
斜月听了吩咐,赶紧差人把水准备好,小姐洗着脸,斜月在后面梳发:“小姐,今天化个什么妆?”
喻儿道:“不化了!用师父给的护肤膏,擦一下就好了。”喻儿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斜月后面追:“小姐,你还没用早膳!”
喻儿边跑边道:“来不及了!不吃了!”
喻儿只顾着往师父院里跑,两手拎着衣摆,刚到习礼院门口,就与从院里出来的南晔撞了个满怀。
喻儿只当是撞了师父,赶紧低头认错:“师父!喻儿错了,喻儿起晚了!请师父惩罚!”
南晔扶了一把喻儿,后退一步,瞧着喻儿跑的满脸通红,又怕师父责怪而紧张的表情,便觉得有趣可爱,可昨夜一事,还未解决,又不知该说什么。
江流听见喻儿在外面认错,出来道:“喻儿,你之前中毒,还未完全复原,早上不必早起,昨日辰时为师给你讲《诗经》,只因你辰时醒着,不好白白废了光阴。今日既是睡着,也不算辜负时光。”
喻儿听了,抬头莞尔:“生病果真是好事,喻儿之前赖床不起,师父可是跟娘亲告状,说喻儿‘娇纵任性、懒散不羁’,要娘亲平日给喻儿立规矩。”
江流佯装生气:“为师教你的文章、剑术,你记不住,反倒记这些来给师父扣帽子的,倒是滚瓜烂熟。你刚刚迷迷糊糊、毛毛燥燥,不成体统不说,还撞了南晔公子,可曾道歉?”
喻儿仔细一瞧,可不,自己刚刚撞得,正是南晔,立刻拱手行礼:“刚刚喻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起晚了,怕师父责罚,着急,才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南晔瞧着喻儿一副早已忘了昨日之事的模样,心里有些痛楚,但也只好回礼:“无妨,公主无需挂在心上,南晔也不会与公主计较。”
喻儿抱了南晔的胳膊,得意的瞧向师父:“师父,南晔原谅了喻儿了,喻儿没事了吧?”又道:“南晔,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不走啦?”
南晔被喻儿突然亲密的举动下了一跳,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臂,道:“飞絮还没收拾好,过几日就要离开。”
江流皱了眉头:“喻儿!男女授受不亲,你刚刚的行为不妥,以后要注意。”
喻儿一脸迷惑道:“男女授受不亲,师父我知道啊,可是南晔是朋友啊,我既没与他授,他也没与我授,昨夜我只是授了一个玉佩与他,他也没受。这个不算授吧。”
说完,喻儿又南晔说道:“昨天不该送你东西,是我的错,你看,今天师父也说了,授受不亲,幸亏你没要,我还以为我挑错了东西,原是本来就不能送。”
江流被喻儿一堆话给弄糊涂了,但他也听明白了,喻儿并未真真正正懂得男女大妨,至于昨夜送的礼物,如今他也明白了,蝴蝶玉佩并非是用来表白,只是送礼物而已。江流喜忧参半,只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有些失败:这也教,那也教,结果喻儿在男女交往上犯了迷糊。
江流道:“公子未收喻儿的玉佩,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此事,一来是老夫没有教好,二来是喻儿年幼,有些东西不懂,还望公子海涵。”
喻儿道:“师父,喻儿又做错什么了?还要师父向南晔道歉……”喻儿有些不解。
江流觉得无奈,道:“喻儿无错,是师父的问题,你既然醒了,为师给你备好了《女论语》,去书房读,读了以后,给师父讲讲其中的道理。”
喻儿道:“是,师父。”又转头跟南晔道:“趁你还在,等我读了书,去找你玩儿。”说完,便进了书房。
南晔向江流行了礼:“公主天真烂漫、活泼非常,是先生教育之故,在下只懂欣赏而已,请先生放心。”
江流道:“有公子这一句话,老夫放心。”
南晔心里失落,回了客院。飞絮急着迎了上来:“公子可与公主的师父说明白了?”
南晔道:“如今倒是彻彻底底的说明白了,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回去。”
飞絮点头道:“是,飞絮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