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陈岳收回眼,不解的问道:“王大师,那苍山看起来就荆棘满布,别说是上山了,就是过去都危险吧?要不然我们换左边吧?那边看起来平缓得多,危险系数也要小很多。”
走苍山其实是王潇守夜的时候得出来的答案,苍山给他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是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指示他过去一样。
当然了。
陈岳说的左边比较平缓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的不错,但经过猎人蛛的一番番算计后,越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地方,越是让他心惊。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否定了陈岳的提议。
“王大师,我真想反驳你来着,可想了想,这好像有点挑战你的权威,但我总感觉,我们去哪荆棘满布的苍山,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是我说,如果就是我俩的话,去那边我没意见,可是有这两个女人,我也不是看不起她们,她们真会拖累我们。”
王潇确实听进去了陈岳的话,主要是在理,可心里的感觉总是那么的强烈,仿佛那一马平川的左边,就像是万丈深渊似的,反而看起来怪怪的苍山,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她俩或许算是花瓶,但走苍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实话告诉你吧,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就像是复读机一样,一直让我去苍山,而不是左边那一马平川的平缓小土丘,对我来说,那边是未知的,更像是一个天堑似的,一旦过去,命都没了。”
陈岳沉默了,这话让他顿时哑口无言,因为这心里的声音,他前半夜守夜的时候,也在不停的指示他,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才选择左边那一马平川的小土丘。
他沉声问道:“王大师,你相信自己内心听到的声音吗?”
王潇一时间也犯了难,确实,很多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不少旁人支招的时候,经常会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好像这就像是一道圣旨似的;“拿捏不准的,多听听自己的内心。”
可内心归来吧,这不断重复的声音,让他心智似乎都受到了左右,让他都有些迷茫,确实,就像之前很魔性的脑白金的广告,只要一听到;“今年过年不收礼。”这一句广告词,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或者读出来,或者在心里默念下一句:“收礼只收脑白金。”
潜意识里,看得多,听得多,它就已经潜移默化的主导了你会跟着下去,这种在心理学上称之为,记忆植入。
对于他内心的声音,这种记忆植入已经深入了他的头脑和心里,除非是不能空闲下来,只要空闲下来,心里的声音就会源源不断,像是细水长流似的,侵入脑海中。
长而久之,这种潜移默化的植入,就会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或是性格,轻者,患上最可怕的抑郁症,重者,更是会出现伤害自己和他人的蠢事。
在心理学上,想要彻底根治这种记忆植入的办法,那就是换个环境,找个没有这种声音的地方;当然,这都是理想的状态,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文明,有文明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广告的植入,所以这个念头,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
简单来说,想要彻底摒除心里的呼唤,‘归来吧’,这三个字,首选的就是逃离这个地方,可谁都知道,想要逃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自从踏入山洞开始,他们似乎就没有了退路,所以只能往前走。
很显然,王潇等人被这声音时刻左右着。
长此以往,潜移默化的植入,让他本就没有一点准备和计划的内心,更加遵从内心的声音。
这种洗脑的声音,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走苍山,走哪满是荆棘密布地方,平缓一马平川的地方,沼泽密布,处处暗藏杀机。
王潇沉声道:“陈岳,我觉得这次,我或许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咱们走苍山。”
陈岳脸色布满了阴沉,很失落,很彷徨,就像是一个绝好的点子,不被人采纳不说,无情的否定掉,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不知道王潇的心路历程到底是怎么想的,换做平常人都会选择左边平缓一马平川的地方,而他竟然反行其道不说,毅然决然踏入苍山,难道还嫌自己等人不够累吗?
真像唐僧师徒取经一样?
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得不到真经?
可两者完全不一样,好吗?
他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只想求个安稳,不想继续折腾,尤其是经历过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后,他更想找个稳妥的方式,可王潇倒好,不走寻常路。
很显然,这里与外面的一方世界很不同,这里有白天黑夜;虽然看不见太阳,但能看见漫天的星宿,正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尤其是这一方新世界,让他总感觉心里发憷。
他也很清楚,王潇去意已决,想要更改,那无疑比登天还难。
“要是喜鹊在就好了。”陈岳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
现在他才知道喜鹊在的好处,至少她是个合格的向导。
“怎么了?我感觉你们俩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柳如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问道。
陈岳像是一个得不到玩具,迁怒于自己父母的孩子似的,把脑袋偏向一边。
王潇笑了笑道:“我和陈岳商量该往哪走呢。对了,Jane,情绪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柳如烟神情有些纠结:“我怎么感觉你们商量的很不愉快呢?”
商量?这是商量?
完全就是以自己的主见为主要的目的吧?
这种以自己的主观意见为主导,能愉快吗?
陈岳干脆背对着两人,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既然已成为定局,想要改变王潇的决定,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我尊敬,敬重你,哪怕我有脾气,我依旧会尊重你。
这就是陈岳对王潇的态度,哪怕不爽,他都选择尊重王潇,只是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罢了。
王潇看了看陈岳,坚定的说道:“多心了你,我和陈岳商量好了,收拾一下,准备走苍山吧。”说着指了指背后的山。
果然,柳如烟的反应和陈岳是一样的,他们站在一个相同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所以都会以保护自己为主,所以移眼看到那满是荆棘密布的深山时,她一瞬间就明白了陈岳为何情绪低落。
原来情况出在这。
陈岳肯定主张不去那儿,走左边的平川。
王潇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和猜测,急忙说道:“如烟,心意已决,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柳如烟柳眉微蹙,也知道劝不住,只得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陈岳,一脸的为难。
……
王潇一马当先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队形依旧是一二二一,两个女人并排走在中间,陈岳走在最后面,一行人情绪大径相同,王潇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力争走苍山而高兴,相反和他们的情绪无异,都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酸。
走到深山脚下,王潇总感觉心里发憷,就好像有人在深山高出注视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阿潇,怎么不走了?”柳如烟看到前面忽然停下来的王潇问道。
正所谓,路是自己选的,别说是头皮发麻,就是哭着跪着都要走完。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还是没有说出错觉。
毕竟这可是自己据理力争,哦,不对,强词夺理换来的路,别一开始就结束了。
“我再找到底该从哪儿下脚。”
王潇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平静,原因很简单,柳如烟和陈岳的直觉很准,自然能在细微的声线中得出他的异样,从而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走苍山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觉得这儿哪都是一样,走这座山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看到王潇转过脑袋,一脸的凝重,弄得她赶紧掐住了话头,改口说道:“你要不选择一条杂草稍微少一点的地方?”
“嘶……”陈岳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抽回手,刹那间,一道血口子,从他捂住的手里,滴落下来。
众人闻言一惊,赶紧转过头一看。
原来,陈岳被左手边一株一人多高的箭齿草给划拉开,一道两厘米的口子,而且流血不止,大有一副洪水决堤的视觉感。
柳如烟脸色微变:“赶紧消毒,野外的箭齿草都带有毒,轻者引起破伤风,重者则会导致机体坏死。”
陈岳自然知道箭齿草的厉害,箭齿草又名鱼钩草,名副其实,它是所有草本植物里声名显赫的冷酷杀手,正是因为每一片枝叶,长得像是食人鱼的牙齿一样,还长着倒钩,倒钩就像是钓鱼的鱼钩似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排的细箭一样,才得以此名。
一般小的爬行动物,只要被箭齿草扎一下,就会全身麻痹,从而被进食,据记载,箭齿草的毒素足以弄晕一个成年人,严重一点的,可以直接毒死一整个人成年人。
“不好,我手没知觉了。”陈岳面色一变,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一行人慌了神,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此刻,王潇仿佛没见着陈岳受伤一样,自顾自的朝满是杂草丛生的苍山走去。
左手就像是不存在一样,麻麻的,整张脸变得毫无血色,惨白一片。
慌乱中,柳如烟忽然想到,王潇好像会点医术,可一转头,身后哪还有他的身影?
定睛一看,才发现,王潇竟然已经自顾自的走上了苍山。
难道是因为陈岳忤逆了他的想法,让他心生怨恨,不去管陈岳的死活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
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只是外表装出来的假象,欺骗了所有人?
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可眼下似乎只有这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证明他为何听到陈岳受伤后,还自顾自的深入苍山?
收回眼,这仅仅是她的猜测,现在提出来,也觉得不合时宜。尤其是四人相处在不知危险的深山,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王潇是真不知道柳如烟咋想的,要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肯定会气的抓狂。
“陈岳,用嘴把左手的淤血先吸出来啊。”柳如烟急忙喊道。
其实早在那之前,陈岳就已经做过一次了,可非但没有结果,隐隐的还感觉嘴唇发麻,好像血液都侵入到了嘴唇,引起了嘴唇的裂变。
可看清陈岳肿的像是香肠的嘴唇,柳如烟只感觉俏脸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几下似的,火辣辣的疼。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点吧?
也不怪她,她根本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转过头才发现,不只他嘴唇肿了,就连脸上似乎都变得浮肿起来。
她倒是发现了陈岳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都能把他掀翻在地。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背后风风火火的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她发现,冤枉王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