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楼台上,赵铭把花灯随意的扔在脚下,看着面露急色的二位姑娘,好奇道:“你们喊我?”
洛芷拿出那张宣纸,展示给赵铭看,认真道:“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我认识啊。”短暂地愣了一会,赵铭点点头,转头看向苏怜卿,心里升起一丝不解,那日他被扎了心,赌气不告诉她林榛是谁,没想到她今天带着宣纸找上门来了。
林榛到底有什么好?
虽然和林榛比起来,他也只能在家世上占些便宜,可远不止于追到家里来吧。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洛芷神色间有些焦急。
“林榛啊,那个卖栗子的大个子好像喊他先生,不过是哪儿的先生我就不知道了。”赵铭在心中叹了口气,怎么连平时温婉大方的洛芷都有些焦急,人比人还能气死人。
洛芷和苏怜卿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喜色,大个子每天都会送来一筐栗子,只要再向他打听打听便能知道这位名叫林榛的书生的真面目了。
……
夜色越来越浓,相比江州城近乎沸腾的气氛,安石村已经冷清下来。
晒场中的篝火不再添柴,渐渐熄灭,欢声笑语过后,村名们揪着不愿回家的熊孩子的耳朵,连打带骂地打着哈欠慢慢散去。
林榛借着月亮太刺眼这个理由早早回到了家中,别人乞巧节成双入对,他一个人独坐床前等天明。
矫情久了,也该回到现实了,那个飞快远去的前世不再重要,既然再活一世,总不能越过越回去。
现阶段的理想,只想着赚些小钱,提前退休,与其梦想着改变历史位极人臣,还不如想着怎么把栗子卖的更好些,或者想写别的赚钱法子,至于赚多少,林榛心里也没有个准数。
先定一个小目标,转他个……,好多好多好多银子。
而近期要做的,则是攒些银子,再也不去用考虑灾年的事情。
摸了摸床头藏好的,从赵铭那赢来的五十两,林榛眼角似喜似悲,渐渐昏睡过去。
在睡梦中的林榛自然不知,在不远地江州城中,他这个小小蝴蝶扇动起的微风,已经开始悄然掀起了某些波澜。
江州宁家。
宁灼傲立于屋脊之上,与洛衿遥遥相对。
洛衿抱着剑,脸上的清辉将月光都比了下去,冷声问道:“城西瘦猴说的可是真的?你们遇上了一位会大慈大悲掌的书生?”
宁灼怔了怔,回过神之后,点点头,心中一喜,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理由,还是瘦猴聪明,还没自己没下狠手把他打死了,不然去哪找这么好的故事?
难不成要告诉这个死对头她被人用毒害了,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给救了。
虽然瘦猴编出的故事主角还是个书生,可会大慈大悲掌的书生,听起来总要比一般书生强吧?
“对,没错,就是大慈大悲掌,那位书生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挥掌间收放自如。”宁灼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编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见她点头,洛衿手中露出一丝异色,但很快被她掩饰下去,怪不得捕快未见巷子中有人交手的迹象,武功步入化境,一收一放极为自然,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境界。
见宁灼得意的模样,她神色间露出不爽,冷哼一声:“小丫头。”
她特意在小这个字上加了重音,宁灼俏脸飞霜,刚要说话,却见洛衿陡然双手抱胸。
宁灼神色大变,心中再也无法淡定,她们二人无论武功还是某方面,从数年前就旗鼓相当,你追我赶却丝毫没有打破平衡,这才数日不见。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宁灼一时愣在那里,比起瞎编的大慈大悲掌。
洛衿神色狡黠,眼睛机灵的转了转,轻笑道:“你告诉我那书生是谁,我便告诉你。”
宁灼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江州城这么大,书生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让她找去吧。
况且她能提供的信息,也只有那人身边跟着个大个子。
两人凑在一起,在月色下交头接耳,小声交换着虚假信息,宁灼的脸上不断浮现出惊异之色,杏眼越瞪越大。
“环儿,明日快去集市上买那个糖炒栗子,有多少买多少。”
听闻这道声音从宁家院中传出,洛衿俏脸上浮现一丝嘲弄的笑意,几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超越对方或者戏耍对方更开心的事情了。
……
林榛一觉醒来,天色大亮,他揉了揉鼻子,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的天气不过中秋,屋中还不曾寒冷,可昨夜他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总觉得自己在梦中被什么人盯上了,睡得并不安稳。
他穿好衣服,走到院中,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此时太阳刚上山头,祝初瑶在院中浆洗衣物,看样子早早便起床了。
祝初瑶晾晒好衣服,转过头看到林榛,轻声说道:“醒啦,厨房有米粥。”
林榛点点头,一边洗漱一边盯着远方发呆。
家中的存银加起来也有六十余两,虽然在村里是一笔谁也没见过的巨款,可要支持他提前退休却不可能。
要想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怎么说也要买个大宅子,买些许丫鬟,不然祝初瑶每天操持家务,加快衰老,终有一日不复才女模样,为了让她貌美如花,六十两哪里够。
看着她费力的拍打衣物,林榛洗漱完毕后走了过去,结果她手中的棒槌,笑道:“还是我来吧。”
祝初瑶怔了怔,回过神之后将手中的活交给林榛。
看着他浆洗衣物的背影,祝初瑶笑了起来。
不仅不远庖厨,还会帮自己做些家务,没有其他书生的那股迂腐酸气,却又多了些慵懒随性。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书生,可偏偏比那些满口仁义的书生要强上数倍......
林榛费力的挥舞棒槌,心里琢磨着怎么做些洗衣粉或者皂角粉出来,这棒槌沾了水之后又重又滑,不说女子,连他洗完一次衣物后都胳膊酸疼。
这个时代虽然有皂角,可那玩意太贵了,而且有钱人也只能用皂角来清洗身体,很少有人奢侈到用皂角洗衣服。
村子里的人多用草木灰,但草木灰太呛人,不仅伤手,洗完之后衣裳更是气味难闻,让人忍受不了。
要是能制出洗衣粉,不仅可以赚银子,怎么说也算得上解放妇女双手的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