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心中,这首《秋夕》并不能夺魁几乎已成定局。
虽然诗到场就可评定诗魁,但这种找不到魁首的诗会,从没人见过。
谁要是有了佳作,恨不得挂在脖子上告知天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读书,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吗。
那《鹊桥仙》的水准已经高到了天上去,能做出这种诗词的才子,要么早已经名扬天下,要么恨不得下一刻就名扬天下,很少有人会选择深藏功与名。
可以低调,但是真的没必要。
此时场间安静的诡异,本来绝对可以夺魁的《秋夕》头上却压了一首《鹊桥仙》,众人望了一眼林榛,只能心中感叹时运不济。
“林公子不要难过。”洛芷缓缓走到他身边,可惜道:“《秋夕》已是难能可见的传世佳作。”
“是啊是啊,不论词的话,这首《秋夕》是当之无愧的诗魁。”
“层层布景,乍看是一幅着色人物画。只‘卧看’两字,逗出情思,便通身灵动,虽然简单但回味无穷。”
“借以牛郎织女写红尘烟火,出尘脱俗却又近在咫尺,佩服!”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数位才子向林榛拱了拱手。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最终《秋夕》没能夺魁,但并不妨碍众人对它的夸赞欣赏,才子拱手,佳人垂青,不少女子脸上露出憧憬,时不时地偷偷看林榛一眼。
同样被称为才子公子,怎么之前的差距这么大,这位俊俏公子在她们的心目中,早已才情满溢,甩了他人不知道多少条街。
再想想诗中的描写孤寂佳人,心中泛起一丝酸苦,她们也曾经在深夜中孤独过,寂寞过,甚至......,怎么没有一个像这位公子一样的人物出现。
此时在诸多佳人心中,对祝初瑶的艳羡已经到达了一个极致,她竟然如此幸运,随意在后山捡了一位书生,竟然是这般人物。
......
邵胡丽早已带着一众女子灰溜溜的走了,《秋夕》一出,她们便不敢出声,悄无声息地慢慢退场。
一开始做了那么多准备,扯着嗓子非要祝姑娘露一手,引来旁观者无数,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嘲笑成功,反而沦落成别人的笑柄,说不定这件事传出去,窦家一时气不过,说不定就把把这门亲事退了。
在邵胡丽指着林榛让他写诗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首《秋夕》虽然不是杜牧的最高水准,但他作为“小李杜”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在这种小小诗会上拿出来,揽获他人夸赞,吊打一众才子绝非难事。
林榛对众人的如潮夸赞并不意外,要是连杜牧的诗都不能夺魁,那才叫意外,只是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己把自己的一百两银子搞飞了,这算什么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半阙《鹊桥仙》真是极美,若能一览全篇,就是死也值了。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一提起《鹊桥仙》,数位公子又忍不住讨论起来。
“一改往日七夕词的幽怨,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把爱情道尽,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
“比起《鹊桥仙》,我对是何人所作更感兴趣,有如此才情却不显山露水,偏居一隅,隐居山村,这等大隐之人不是我辈之楷模?”
洛芷闻言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林榛,轻声问道:“林公子,你好像就住在安石村,那人可是安石村之人?公子可否认识?”
“认......认识吧。”林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形影不离。”
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场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人,众人哗啦一下涌了过来,顿时莺莺燕燕一片。
“林公子,那人是谁?”
“林公子,那人为何不曾露面?”
“林公子......“
林榛一脸愕然,心中极为意外。
没想到《鹊桥仙》竟然对这些姑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这些女子脸上,分明露出了后世那种粉丝对于小鲜肉的崇拜之色,一时间有些羡慕起自己起来。
早知道直接亮出这重身份,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事?
寻常女子也就罢了,连洛芷这种家世极好,长得漂亮不说,性格才情更是没得挑的女子,眼神中也露出一丝罕见的崇拜。
看来他是真的低估了爱情诗词对女子的杀伤力。
当才子这么吃香,他还卖个屁的栗子,开个展览会把自己关在里面,十两银子看一次,一百两银子摸一次,一千两银子......
不行不行,他是个纯洁有操守的人,怎么能做这种龌龊事情,林榛摇摇头,把这种荒诞的想法从脑子中赶了出去。
“林兄,那人究竟是何人,能否与我们说说?”方松韵脸上也充满了好奇,看着林榛迫切问道。
“呃,怎么说呢......”林榛脸上罕见的浮上一抹羞涩,挠了挠头。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竟然有人要求他自己夸自己,这怎么好......推辞呢!
“那位公子长得什么模样?”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
“呃,这个朋友,长得和我差不多。”林榛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错,这位朋友说的就是自己!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按照他们一开始的想象,能写出这等仙词之人,就算不是天上谪仙人,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去,如今听林公子一说,正好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又有一位才女问道:“那他以什么心境写地这首《鹊桥仙》?是不是有感而发?”
“嗯,差不多,他为情所伤却又依然期盼着爱情。”
林榛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还有点想笑。
活了两辈子,一直都是个单身狗,差点在孤狼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捡了个老婆,结果到现在初吻还没送出去,这还不够悲惨,不够扎心吗。
至于期盼爱情,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在追寻爱情的路上,只可惜和大多数人一样,不仅是个路痴,还没有随身带导航,于是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众人颔首认同,要是没有经历过爱情,是断然写不出那样的诗句的。
林榛挠了挠脑袋,心中有些尴尬。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我说的那位朋友就是我自己。”
再让他们这样夸下去,他就真的有些吃不消了,他又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徒。
夸他自然可以,可也不能这样夸啊。
再这样下去,他待会怎么开口要那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