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杨亮节和秀王镇守东门,江万载和俞如珪镇守西门,张全的骑兵居中策应。
至于北门和南门虽然都还是派有兵力驻守,但却不是那么重要。
一则完颜守康和拓跋云绩都只是分别陈兵东西门,并没有在北门和南门做动作。
二则是北门靠山,路多有不平,不利于骑兵行进;而南门是水门,并且河道也已经被堵死,他们也没必要用骑兵去攻打水门吧!
当夜子时左右,城墙上的几员大将都是离开了。
这也让一直提着心的谢达放下心来,但是他却并不敢睡觉了,只得睁大了眼睛站在城墙上,一会儿瞅瞅城外的元军大营,一会儿观察一下周边的禁军将领。
谢达本就是婺州城当地的驻军校尉,本来他的打算也就是跟着宋军大部队南下的。
但是秀王赵与睪这混货竟然要留下以死拒敌为赵昰他们逃跑争取时间。
这也就算了嘛,他要死就死好了,居然还让婺州城的驻军全部留下。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吗?
现在谁不知道元军蒙古人的凶残?
留下不就等于找死吗?
这可不行!
于是他就和他的好兄弟吴顺商量好了一起滑水,要么带着大家伙儿遁入山林,要么用婺州城作为投名状投降元朝。
但是没想到吴顺那憨货居然被那些乡绅富户收买了,一把火将所有渡船烧了的同时还丢下自己跑了。
而谢达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没办法,他就只好兵行险着,直接派人去跟完颜守康接触,争取自己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计划。
慢慢地时间就来到了寅时,那些驻守城头的殿前司禁军基本上都已经睡下了。
这会儿的城墙上就属他谢达最大了,还在值班的也是他谢达的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禁军,特别是驻守临安的禁军总是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
而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所以这些不属于禁军编制的当地屯驻军就成了苦哈哈,装备不如人家不说,粮饷和吃穿用度也都差得太远了。
特别是如今这幅境地,大宋的禁军基本上都已经被打烂了。
驻守临安的殿前司就只剩下这么一些了,南下的几路加起来估计也就不到三万人。
跟鼎盛时期的八十多万禁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和约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谢达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当然还有那么一丝兴奋和期待!
城外的完颜守康和拓跋云绩开始不清楚现在这座婺州城的份量,但是他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呀。
这时候把他们肯定是知道益王和广王还有最重要的一部分皇亲国戚都还在这座城里了吧!
这可是泼天大功啊!
只要抓住了二王,大宋遗民还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而他谢达也将借着这份功劳保全自己的财富和地位,甚至还会有不小的提升。
想着想着,谢达就有些期待了。
很快!
约定的时间到了!
城外不远处的突然竖起了一个火把,借着微弱的火光,谢达还能看到影影错错的人迹。
于是他取下一根火把对着城外挥舞了两圈,然后那边就灭掉了火把,大群兵马开始向这边移动。
谢达连忙吩咐自己的心腹下去城墙将城门打开了。
伴随着城门沉重的吱呀声,一些熟睡的禁军士兵被惊醒。
但是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本来还在慢慢潜行的元军看到城门被打开,立马跨上战马呼啸着往这边冲来!
几息之间,就有几百名骑兵顺着甬道进入了城内。
匆忙组成阵型的禁军根本就不是这些元朝骑兵的对手。
何况还有占据了城头的谢达那千多号人,他们依托高点,总能用一阵阵箭雨压制住那些冒头的禁军。
渐渐地元军开始向城内冲击,街道上到处都是肆虐的元朝骑兵。
禁军开始被压迫着向后退去,局面对宋军越来越不利。
看着城下的元军基本上已经涌了进来,谢达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虽然他有些迷惑为什么只有完颜守康的这七千骑兵,那拓跋云绩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
想必是完颜守康想要独揽奇功,根本就没有通知拓跋云绩吧!
终于街面上的禁军开始往城中心退去,元军彻底占据了东门这一块儿。
城内的元军开始整顿阵型,应该是要开始冲锋了。
这婺州城的街道虽然不算宽阔,但对于这些士气正盛的女真士兵来说还真不是什么挑战。
如果宋军就这点战力,完颜守康还真有信心活捉那什么劳什子益王和广王。
当然还有美若天仙的杨淑妃!
而城墙上的谢达也彻底放松下来,他收起手中沾染了同袍鲜血的长刀。
站在汝墙间看着城下元军的表演。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些本来已经退却的宋军突然推着着火的推车呐喊着冲了上来!
而那些被元军忽略的屋顶上突然钻出无数的宋军弓箭手,刹那间万箭齐发。
元军本来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打乱!
完颜守康开始呼和着元军保持住队形,争取将宋军的攻势压回去。
但是宋军推着越来越多的火车出现在大街上,逐渐限制了元军的活动空间。
而这仅仅是在几息之间,还不待城墙上的谢达反应过来。
他身边的几名士兵突然暴起,将他斩杀当场。
紧接着他们举起谢达的头颅高声大喝:“吾等奉益王之命诛杀叛将谢达,其余人等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本来就失去主心骨的那一千多屯驻军听到还有活路,立马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
城头逐渐又被禁军接管了。
但是脚下的城门却一时半会儿关不上了。
因为自始至终完颜守康的人就没有离开过城门,现在城门的甬道两头还堵着近千元军。
而为了迷惑谢达,他们也没有运送多少滚石檑木过来,所以即使丢下所有东西,也不能将城门堵住。
没办法,城头的宋军只好用弓箭将完颜守康的大部队压制在街道上,从而不能通过城门前的小广场来到这边。
渐渐地,元军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战马渐渐地失去了用处,骑兵只好下马迎战。
若不是街道上的那些房屋民居,也许几轮箭雨过后,完颜守康就全军覆没了。
毕竟宋军是他们的五六倍之多!
但是躲进一个屋子里的完颜守康并没有多少着急之色!
他从容地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我开始还以为这是宋军定下的请君入瓮之计,却没想到谢达是真的投降我们。虽然算错了,但谢达的死也明确地告诉了我们,宋朝的益王和广王确实还在这城里。哈哈!灭宋之功将会是我完颜守康的了!只是多了拓跋云绩这么一个分战功的家伙,但也无所谓了,现在还需要他来翻盘!快!向城外发信号!”
果然!
人都不是傻子!
这完颜守康敢全军进城,果然还是有所依仗的。
此时杨亮节和赵与睪已经来到了城头,只见元军阵中突然升起两支火箭,紧接着城外就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拓跋云绩的西路先锋军到了!
由于东门大开,城头的宋军并不能阻止这一股元军的入城。
这一里多地的冲锋蓄力,也让这一支元朝骑兵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三骑并行很快就通过了甬道,而城内的完颜守康早就为他们腾出了冲锋的道路。
这么一股生力军的加入再一次将宋军压了回去。
一万多元朝骑兵进城,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们不去那些过于狭小的道路,尽选大道和宋军集中的地方冲击。
很快就将宋军彻底压制住了。
而通往城头的道路也开始被双方争夺!
眼看着宋军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渐渐被压了下去,杨亮节和赵与睪相视一眼。
赵与睪笑着说道:“果然如益王殿下所料,这元人还真有后手。看来是时候拿出殿下的秘密武器了!”
杨亮节也不说话,只是吼了一声:“贾石刀,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