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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沉睡和动静

“不许你进去!”一道包含着娇气和愠怒的女童声音响彻了整座小庭院,一个小女孩站在老旧的木屋前,拦住了一帮人。

“哟呵,死丫头这么小就帮着小情郎说话啦?”为首的家丁俯下身子,一脸横肉,对着小女孩坏笑道。

“就不让你们这群坏蛋进去,快走开!你们还嫌害的他不够吗?!”小女孩涨红了脸。

“小丫头片子,你找打是不是?”胖家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小姑娘脸色苍白。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过来拨开胖子家丁,微笑道:“小芊儿,没事的,我们找秦玄有点事。”

小姑娘怯生生道:“管家爷爷,秦哥哥受了很重的伤,在床上躺着的。”一帮家丁轰然大笑,“还情哥哥,和你姐姐一个德行!”“嘘!你瞎说什么呢?让少爷听见不是找死吗?”“哦,不说了不说了。”家丁汗颜。

“哦?那让我进去看看好吗?他要是真的受了伤,我们可以带他去就医。”话还没说完,管家笑眯眯地轻轻推开小女孩,让家丁们进去。

“你们!”小女孩一脸焦急,却无可奈何。

不一会,一个家丁急冲冲跑了出来,对着管家说道:“老哥,他,好像要死了。”“哦,我去看看。”管家眉毛一挑,笑的更开心了,全然不顾急得落泪的小女孩,匆匆走进木屋。

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床上躺着包扎着半个身子的黑衣少年,地上都是换下来的染血的绷带,看样子是芊儿丫头刚换下来的。管家伸出手指放在黑衣少年鼻孔,发现已经没有气息了,但还是多放了一会,随即又拨了拨黑衣少年眼皮,确认死透了以后,管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唉,终于可以向少爷交差了,你们把屋子搜一遍,什么都不要给外面的人说,让秦老九自己回来收尸吧。”

管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又一下丢在黑衣少年惨白的脸上,“好死不死,偏偏死在秦家院里,呸!”管家朝吐黑衣少年吐了口口水,嫌恶的瞪了一眼。

“秦哥哥不会死的。”“你们,等九爷爷回来收拾你们!”芊儿啜泣着,呆呆地站在一旁。“你醒醒啊,秦哥哥。”

“死丫头,这个院子里你秦哥哥多着呢,谁都可以当你的情哥哥,这小杂碎早该死了,有什么好的,你要多学学你姐。”管家一张老脸笑得十分猥琐。

“老哥,您要的东西我们没找到。”“是呀,净是些破铜烂瓦。”“这死人怪可怕的,好像半个身子都被砍断了。”

“走吧走吧,否管他咋死的了,死了就行,今天沾晦气了。”管家摆了摆手,招呼众人往回走。

“丫头呀,哥哥可以再等你几年哟。”那个胖家丁回头蹲了下来,一脸淫笑,伸手想去捏芊儿脸蛋,反倒被芊儿后撤一步躲了过去。

“畜生,走了!”老管家一脚朝家丁屁股踢了过去。

“唉哟喂,疼,疼。哎,我说那位哥,你给我说说她姐到底咋样啊,是个什么滋味。”胖家丁朝着另一个家丁招呼道,笑得更加不堪入目。

人群渐渐远去,芊儿还在啜泣着,她却没有发现黑衣少年的眼皮稍微颤了颤。

秦家议事厅,有些陈旧但泛着淡淡光华的椅子分别列在大厅两旁,茶几上的香炉和茶壶冒出的淡淡烟气缠绕在那些斑驳的柱梁之上,又缓缓散去。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缓缓睁眼,“人都到齐了吗?”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使在场的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齐了,爹,连同二叔,三叔他们都到齐了。”秦家长子秦岳站了起来,对着老者恭敬说道。

老者底下已经坐满了人,锦衣少年作为年轻一代的唯一一个人坐在最末端,而他此时已然正襟危坐。

“今天把大家聚在一块,只是一个开始。”秦家族长秦慕语重心长。

“先说说你们近况如何。”

“城中药田产量暴增,山中药田产量更是翻翻,药商大量涌入城中,带动各行商贸。”一个比秦慕较为年轻的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灵气变浓的原因,不仅草木如此,野兽也更加凶猛,传闻近城处已经有妖兽出没。来往商贩失踪的,被野兽啃食的,更有死因不明的,都在大幅上升。”秦慕四儿子秦震说道。

“城中的修道者越来越多了。”秦岳沉声道。

“或许你们都知道了,锁龙城接下来将会迎来一个大年份,也可能是大动乱,届时我们秦家作为城中第一大族将会首当其冲。”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为之心神一紧。

“我们秦家,家大业大,但向来人丁稀少,所依仗的可不仅仅是商道手腕。”秦慕站了起来,在座的人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高级修道者的压力!

“十年已至,你们那些算好日子生出来的娃娃可以拉出来溜溜了,这次我们秦家将有三个名额。”秦慕说道。

“为什么比以往都多?”一个老者问道。

“我争取的,代价不小。”秦慕说完瞥了锦衣少年一眼,后者如坐针毡。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算上城中旁支,只要是姓秦的,都可以竞争名额!”在座者一片哗然,有的却摇了摇头。

“大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秦家内部一直是优胜劣汰,要说名额下放旁支,谁又竞争得过咱们嫡系?”

“是的,我看秦阳这小子天赋异禀,肯定能算上一个。”一个老者笑呵呵说道。

秦岳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多出几分欣慰。

“呵呵,希望如此。不止我们秦家,其他四个大姓也会获得名额。”

秦慕沉声道,“接下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年轻一代成长太慢,诸多事务还得靠各位操持。”

锁龙城中,酒肆客栈遍地。

“哎哎哎,听说又死人了,就在城外二十里地。”

“咋咋呼呼啥呢,死人不是很正常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往锁龙城跑的,没点本事的,死了也不奇怪。”

“这次可不一样!听说死得很...可怕。”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可怕法。”一个酒鬼灌了口酒,来了兴致。

“听说啊,那个人被发现时,肚子都被掏空了!”

“切,不就是野兽嘛,遇到什么豺狼虎豹不很正常嘛。”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那个人像一具干尸一样,就剩个壳子了,更可怕的是,那个人的脖子有一道牙印。”

酒鬼瞪大了眼睛,看着说话的人。

“黑的,像人的!”

话音刚落,酒鬼一下子喷了对面一个狗血淋头。

“你他娘的还真会讲故事啊。编,接着编。”

临桌的一伙人听着那两个人的话语,也乐呵起来,倒也不说什么,只顾着吃菜喝酒。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家伙来锁龙城图啥,为了金钱利益而已。

一些底层人充当着运送物资的劳力,从遥远的一国边陲,甚至他国,路经此地。锁龙城作为一座巨大的驿站,聚集了数量庞大的商人在此汇集,有的甚至干脆就不走了,坐地起价,将物资抛售一空。

底层人的诸多行动,却是逃不过用脚走路的。

即便是一些名门望族,在长途旅行中也会选择车马,步行。偶尔有一两匹异兽充当苦劳力已经算是非常罕见了。

曾几何时,锁龙城上空降下一只巨大的飞禽,上面下来个人,非要说那只大鸟是什么灵禽,只吃什么灵草,问药铺的有没有。

药铺掌柜的哪见过那种玩意,说你这驼人的鸟我没见过,但饿了也不至于吃我的药啊,路边的草一抓一大把。

结果鸟上下来的人呵呵一笑,把一条街的珍惜药材都买光了,唯独不买那家药铺的。

更让这个掌柜气恼又吃惊的是,他竟然还真的把所有药材都拿去喂鸟了。

然而近段时间锁龙城却来了很多异兽,惹人围观。

有些实力强大的修士作为商队的带领者,在城中扎了脚。这一次,他们可不只是路过而已。

“锁龙城这滩水越来越浑了。”只顾着吃饭喝酒的一伙人,终于冒出点声音来。

“浑水摸鱼,捞点就走?”另一个人夹了块大肉,大肆咀嚼。

“不只咱们,各门各派,甚至一些土匪山头都知道这发生了些啥。”

“呵呵,这地儿话事的不在,咱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可,事情绝对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一人沉声道。

“罢了罢了,听说这偏隅之地倒是挺养育人的,有不少姑娘出落得水水灵灵,我倒要去见识见识。”

然而除了最后这句话,前几句话除了这伙人谁也听不见,使的正是心湖传音的修士本领。

旁边的酒鬼一听这个顿时又来了兴致。

“大爷们可知道那秦家开的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才艺双馨,相貌更是一绝,什么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关键是,嘿嘿。”

“哦?”

“是呀是呀,但最漂亮的还得属那姓秦的女子,简直生得和仙子一样。”

“这个我倒是早有耳闻。”一伙人中贩夫模样的汉子笑了笑,说道。

小木屋中,哭的伤心欲绝的小姑娘趴在床沿。

而黑衣少年仿佛复活了一般,轻微动了动手指。

小姑娘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开心地抹了抹眼泪,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去旁边简陋的灶台熬了锅粥,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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