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再次醒来,却在一个山里的小屋里,红玉挣扎着正要起身,却被一双手按了下去。
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老嬷嬷,老嬷嬷说:“姑娘,你可躺着别动,我们把你从山下捡回来的时候,你都虚弱的没有多少气息了,你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红玉抓着老嬷嬷的胳膊:“那跟我一起摔下来的人呢?”
老嬷嬷说:“我们就看到你一个人。”
红玉焦急的就要站起来:“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刚站起来,她就一阵头晕,又摔到了床上。
老嬷嬷对她说:“姑娘,你可别着急,你这都怀了4个月的身孕了,这次没把孩子摔坏就已经是万幸了。”
什么,身孕?
这个消息一下子击垮了红玉,左风下落不明,她又怀着他唯一的骨血,一焦急,她又晕了过去。
十年过去了,红玉的孩子念风已经十岁了,这十年里,红玉母子就住在这大山之中,和老嬷嬷一家待在一起。
红玉从晕倒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老嬷嬷们所在的村子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村子想与外边联系,只能由村中的壮年爬下村中的悬崖,红玉曾经托老嬷嬷的儿子出山大厅,只知道北院大王曾经在吴杜儿城里搜捕了几个月,最后也无声无息了。而对于左风,他们在城里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等到孩子出生,孩子太小,一直也无法攀下悬崖,红玉母子就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里住了十年。
等到孩子十岁,红玉又想要出山去打听左风的消息,她托老嬷嬷的儿子把她们母子带出了深山。
等到红玉再带着念风来到吴杜儿城的清楼,清楼的老板娘一把拉住了她:“天啊,红玉,北院大王的人到处找了你三年,他们最后都认定你死了,没想到你居然活着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了?”
红玉来不及回复老板娘的问题,她着急的问:“除了北院大王,城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打听过我?”
老板娘想了想:“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在你失踪的前几年每年倒是都有汉人来打听过你,怎么,那是你的家人吗?”
左风还活着,他在找我,红玉的鼻子里一阵酸楚,我要回去。
三个月后,左都城,平康王府。
红玉带着念风走到了平康王府的门口,红玉指着大门对念风说:“风儿,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咱们中午回家了。”
红走到门前,开始敲门,门开了,出来了两个不认识的家丁,冲红玉母子呵斥:“什么人,干什么的?”
红玉说:“平康王在哪里,还是左风吗?”
家丁呵斥:“哪里来的疯婆子,我们王爷的名讳也是你随便称呼的。”
念风挡在前边,冲家丁嚷嚷:“不准你们这样说我娘亲,她是王妃。”
家丁们哈哈大笑:“王妃,你要是王妃,我们都是王爷了。”
“混账”后边传来呵斥的声音。
红玉抬头一看:“来福。”
来福盯眼一看,哭了,“王妃,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我们王爷找你找的好苦啊。”
红玉:“王爷,他在哪里?”
来福说:“王爷他又去边疆找你了,这十年里,只要有空,他就回去边疆找你。”
来福看到了念风:“这是?”
红玉:“这是我们的孩子,念风”
来福睁大了眼睛:“小王爷!”
红玉拉着念风准备往王府里走,却被来福拉住了:“王妃,现在府里不能进去。”
红玉纳闷了:“为什么不能进去?”
来福说:“王妃,你听我说,你一失踪就是十年,皇帝看王爷一直不肯再娶,在三年前把大公主赐婚给王爷,大公主一直对王爷每年去边疆找您耿耿于怀,只是她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才放任王爷一直去找您,如果她知道您回来了,还剩下了嫡子,她肯定会对你们下毒手的,现在王爷又不在城里。我看你们还是先在外边躲躲吧。”
红玉那回家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千辛万苦、千里迢迢的赶回家里,家却已经成为别人的家了。
红玉的泪水滚滚而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来福带到了一个二进的小院,直到来福走了,儿子拉着她使劲的叫娘亲,她才清醒过来,是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有儿子,她只能坚强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平康王就这样冲了进来,他一把拉过红玉,左看右看之后,深深的揽红玉入怀,良久,他松开红玉,拉过一旁的念风,自言自语的说:“这就是念风?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红玉点点头,对念风说:“念风,这是你父王,快叫父王。”
念风抬起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句:“父王”
平康王说:“好、好,我的好孩子。”
红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半个月来的委屈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天晚上,兴奋的念风根本睡不着觉,他一直围在左风旁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平康王,当平康王问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他回答说:“我娘亲说我父王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我要看看父王是什么样的大英雄。”
当念风终于睡着了,左风搂过红玉在怀里,轻轻的说:“红玉,对不起,你受苦了。”
这一刻,红玉的泪水才决堤而出。
第二天,平康王带着红玉和念风回到了平康王府,大公主早就得了信儿,一早安排好下人们打扫好了庭院,收拾好红玉原来住的房间,等平康王带红玉母子进门,她就叫了贴身丫鬟紫环来请红玉母子。
平康王的脸一沉,对紫环说:“这里是平康王府,红玉是我十年前明媚正娶的王妃,如果公主要在平康王府,她应该亲自来拜见王妃。”
紫环说:“我们公主说了,平康王妃本来就是应该皇上亲自赐婚,红玉姑娘既已经服侍王爷多年,公主可以请皇上赐婚给王爷做侧妃。”
平康王气的胡子发抖,指着紫环说:“红玉岂是你叫的,去叫你们公主来,教教你这没规矩的奴才。”
公主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她就扇了紫环一个巴掌,走上前去拉住红玉的手,说:“姐姐远道而来,这不懂事的奴才居然敢刻薄姐姐,实在是妹妹管教不力,姐姐千万不要生气,妹妹这就叫人掌她的嘴。”
转头冲着紫环说:“还不快滚回去。”
紫环离开之后,公主又跟红玉说:“下人们不懂事,王爷这些年每年都要往边疆去找姐姐,她们不知道,我心里很清楚,姐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请姐姐能多照拂妹妹。”
红玉心里很清楚,她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可是人已经娶进了王府,还能怎么办呢,她只好说:“公主,你言重了,皇上既然已经赐婚给你和王爷,你也就是这王府的王妃。”
平康王看了一眼红玉,又看了一眼公主,说:“好了,红玉刚从边疆回来,就让她先回房间休息吧。”
红玉回到房间一看,房间里的摆设还与十年前一样,红玉牵过念风:“念风,从今天起,我们就回到家了,但是这个家已经和十年前的那个家不一样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长大成人了。”
念风仰着头,不解的问母亲:“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红玉说:“孩子,你还小,慢慢的你就会懂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公主并没有来为难红玉,她还时不时的派人给红玉母子送来时新的衣物,每次还都给念风送来很多的厚礼,慢慢的,红玉也放松了警惕,让念风也时常和大公主走动。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念风也长成了一个大孩子,被皇上寝殿去宫中陪太子读书,这天,平康王回府找到了红玉,对红玉说:“红玉,今天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北院大王要来左都城朝拜皇上。”
红玉说:“北院大王?北戎已经很多年不跟我们来往了,他这次怎么回来?”
左风说:“皇上这些年扶持了北戎东边的北羌,这些年北羌的实力也渐渐起来了,把北戎也打的不轻,北戎的力量这些年也渐渐衰弱,北戎内部也慢慢有了不同的声音,北院大王这次来是请求皇上给予支援的。”
左风继续对红玉说:“红玉,皇上说我们夫妻跟北院大王有过交情,让我们王府负责本次的接待。”
红玉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既然皇上和王爷都已经决定与北戎重修旧好,我自然也会忘记之前的恩怨,好好接待北戎王。”
左风把红玉揽到怀里,深情的说:“红玉,辛苦你了。”
红玉闭上眼睛:“为了王爷,我不辛苦。”
八月初,北院大王的人马赶到了左都城,整个王府的人,平康王、大公主、红玉,还有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到了城门口去迎接。北院大王的人一到城门口,就看到一匹红马冲了出来,一直冲到红玉的面前,左风正欲阻拦,那马上滚下来一个人,拉着红玉的手,开心的喊:“红玉,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真高兴。”原来是阿丽娜,她跟着北院大王一起来了左都。
旁边的大公主眼神一动,望了望北院大王,发现北院大王的眼睛正盯着红玉看。
平康王一一介绍了接待的人给北院大王,当介绍到大公主也是平康王妃时,北院大王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红玉。
等宾主回到王府,红玉带着阿丽娜去了她的院子;大公主回到院中,就瞧瞧的对她的侍女交待了几句,侍女领命而去;平康王带着北院大王到大厅喝茶。
北院大王开口了:“平康王,以前的事情还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和王妃不计前嫌隙,让我们重修旧好。”
平康王说:“北院大王客气了,之前的事情本王和王妃早就忘记了,我们只记得在之前在北戎狩猎时,阿丽娜公主对本王和王妃都多有照顾。”
北院大王说:“阿丽娜一直对王妃念念不忘,此次我来朝拜皇上,阿丽娜一直也吵着要来,她想来中原找王妃,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
平康王说:“王妃在北戎失踪多年,直到去年才带着我们的孩子从北戎回来,我确实亏欠她的太多了。”
北院大王盯着平康王说:“恕我多嘴,我想请问王爷,既然你觉得亏欠红玉,为何又要娶大公主为王妃?”
平康王回答:“当年红玉失踪,我也在北戎待过多年,皇上怀疑我的忠心,所以把大公主赐婚给我,如果我当时拒绝,可能就有杀身之祸,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如果我死了就没有办法继续寻找红玉了。”
皇上为北院大王准备的接待长达数日,终于,到了北院大王就要启程回北戎的日子了,这天,皇上在皇宫里为北戎大王摆了宴席。宴席上,大家觥筹交错,宾主皆环。
等到歌舞助兴环节,大公主突然站了起来,向皇上拱手:“父皇,北院大王远道而来,已经在我们左都待了长达数月,儿臣担心他思念家乡,特地派人去吴杜尔城请来了当地的歌舞助兴,以解北院大王思家之苦。”
皇上大喜:“还是我儿懂得替父解忧。”
大公主一拍手,只见两队舞姬从两边缓缓上台,平康王一看,领头的正是吴杜尔城清楼的老板娘秋娘,不觉得眉头一皱。
等一曲舞罢,两队舞姬向皇上做了万福,正准备离开,大公主喊:“且慢。”
然后,大公主走到秋娘的面前,对她说:“秋娘,你仔细看看,在座的可有你的熟人吗?”
秋娘扭头看了一圈,回答:“没有。”
大公主继续问道:“真的没有吗?”
秋娘回答:“夫人,确实没有。”
大公主冷笑一声:“你倒是一个侠义之人,我倒要看看别人有没有这个侠义”,她提高声调:“来人,经本公主调查,秋娘是一个奸细,她长期向北戎大王传递我们中原的消息。”
秋娘愤怒的说:“你血口喷人。”
大公主:“本公主怎么就血口喷人了,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来中原打听消息的,我倒是听说,你在吴杜尔城有一个清楼,经常会出入吴杜尔城的达官贵人之间,给我拖下去,就地杖杀。”
“住手!”红玉终于忍不住了,从秋娘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是知道大公主这是终于出手来对付她了。
大公主转向红玉:“姐姐,你认识她吗?”
红玉向皇上施了一个礼,然后对秋娘说:“秋娘,你不用害怕”,转过头,她对皇上说:“皇上,这个秋娘是臣妾的恩人,臣妾在十多年曾去吴杜尔城,是秋娘收留了我,她是有一个清楼,也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可是她只是为了讨生活,她并没有传达信息。”
大公主冷冷一笑:“她没有传达信息,可是我听说当年在吴杜尔城,你曾经在北院大王的王府里待了很长时间,如果她没有传达消息,那就是姐姐你啦。”
红玉很生气:“公主,请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年,我是为了打听王爷的信息,才在北院大王的王府里教阿丽娜郡主琴艺。”
公主步步紧逼:“你是在教琴艺,还是在干其他什么勾当,谁又能给你证明。”
平康王腾的从座位上起来,向皇上施礼:“皇上,当年我被困北院王府,臣妻为了打听臣的消息,孤身一人入北院王府,实实只是为了营救微臣,还请皇上明查。”
公主对皇上说:“父皇,你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话,吴杜尔城的人当年都知道,北院大王要娶一个从清楼出来的女人为妻,就是这个红玉,当年的婚事吴杜尔城还连贺三天;还有王爷,你真的被她骗了,你都没有想像,这十年她去了哪里,真想她说的那样,在深山里就一直出不来吗,一出来就带着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回来…”
“啪”大公主的脸上被平康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大公主不相信的瞪着眼睛:“你居然敢打我,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父皇…”
“你住口!”皇帝打断了大公主的话。
“哈哈哈哈哈”大殿上突然响起来一阵狂笑声,原来是北院大王。
北院大王对红玉说:“红玉姑娘,当年老夫在吴杜尔城连贺三天,要明媒正娶你做我的王妃,你偏偏不愿意,偷偷的逃走,可是你看,你等了十年回左都,现在平康王又娶了大公主,而你也被当做我们的奸细。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北戎好了。”
平康王狠狠的瞪着北院大王:“我是看来你是客人的份上,才对你这么客气,红玉是我的王妃,如果你再对她有什么不敬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北院大王说:“好,那我就要看你怎么保护你的女人。”
皇上说话了:“爱卿稍安勿躁,其实大公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这样吧,就让红玉王妃暂且住到宫中,由皇后照顾,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回王府,这也是为了保护王妃的清白。”
平康王说:“皇上是连微臣也不相信了吗?当年微臣亲自在吴杜尔城救出红玉,我们两个一起掉落悬崖,等我醒来,我确实没有找到红玉,但是红玉当年宁死都不愿意嫁给北院大王,她怎么会做吴杜尔城的奸细,说到念风,我不能允许人怀疑他是我的身世,就算是公主也不行。”
皇上沉下脸:“爱卿,你这是连朕也责怪了吗?”
平康王:“臣不敢。”
皇上:“那就让红玉王妃在宫里住一阵子吧。”
红玉就这样在宫里住了下来,当天晚上,大公主找到了红玉,对她说:“红玉,你出身红尘,王爷没有嫌弃你的身世,明媒正娶你做了王妃,你知道感恩吗?”
红玉说:“王爷和我情投意合,王爷没有嫌弃我的出身,我很感恩王爷。”
公主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拖累他?”
红玉说:“我和王爷是经过生死的人,我们之间是两厢情愿,我相信王爷也不会觉得是我在拖累他。”
公主说:“王爷是这样想的,可是你觉得皇上是怎么想的,当年我父皇把我赐婚给王爷,就是因为担心王爷去吴杜尔城一去不回,现在你回来了,北院大王又很快的朝拜皇上,说要跟中原重修旧好,你猜猜皇上会怎么想。”
红玉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背叛中原。”
公主说:“你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皇上如果已经对王爷产生怀疑,那么王爷在朝中的地位就会不保,说不定还会被杀头。”
红玉没有说话。
公主继续说:“还有你的儿子,念风,你又没有想过,他现在陪在太子身边读书,如果他有你这样一个娘亲,他还能在宫中读书吗?”
红玉还是没有说话。
公主继续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不在了,那么王爷和念风都还能继续得到皇帝的信任,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
公主转身就走,红玉喊着了她,说:“我愿意去死,可是要听我的安排,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死后,你要好好对待王爷和念风。”
公主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第二天,红玉就回到了家中,对王爷,她只是说,皇后听了她的陈述,相信了她讲的话。
半年后,平康王府,红玉王妃病逝,十年后,平康王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