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倾尘所说的,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两便早早的登了这李大人的门,前来拜访。
这李大人前几日见识了夜倾尘的威严,此时的她,即使敢在外面叫嚣,可到了夜倾尘跟前,那颗老实的不得了。
听夜倾尘说想见一见她儿子,见她们夫妻二人一同前来,还以为楚情说通了夜倾尘,要纳这儿子进府了。
这厮可高兴的很啊。即使文臣一般看不上武将的,可架不住,这武将家里的确位高权重啊,比起自己来说,可高了不知道多少啊。用一个庶子,换来未来官场上的便利,那可谓是极好极好的啊!
这样一想,她马上带着二人进了内厅,又叫人去喊来李行歌。这时候,反倒不觉得这样做有辱门风了。
等李行歌到了以后,夜倾尘首先对着李大人说道:“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她本来也非常想听的,但是夜倾尘都发话了,她只好离开。
这边人刚刚走,还没等楚情夜倾尘说什么呢,这男子便真的跪下,给楚情行了个大礼:“行歌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这一操作,可把楚情吓到了。她赶紧站起来,说道:“你快起来,不至于此。”
夜倾尘也起身,去把人扶了起来。
“行歌愧对夫人,夫人不计生死相救于行歌,行歌却恩将仇报,陷夫人与两难之境,实在是行歌的错。”这男子,语气诚恳至极,先先的道谢加道歉的,厉害极了。
接着他语气转悲:“只是,行歌处境艰难,不得以为了,还望将军和夫人见谅。”
如果之前楚情没有和夜倾尘分析说他这一上吊,大家都转而纷纷指责自己了,夜倾尘可能还听不懂这男子的意思。可是如今他却是听懂了。
“如此说来,你这上吊,也是有意为之咯?”夜倾尘问道。
“回将军,的确是行歌的不对,求将军原谅。”李行歌啪的一下,再次跪下。幸好四下无人的,不然还以为他们在欺负人呢。
夜倾尘赶紧把人再次扶起:“你可不要再跪了,我们好好说话。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将军放心,四下无人,我才敢如此的。若是大庭广众,岂非又陷二位与不义,行歌不会再做这种事的。”李行歌也顺势起来了,直言不讳道,“行歌是真心想感谢夫人,感谢将军。”
“说重点。”楚情在一旁无奈的说道。
李行歌看了一眼,回答道:“我一个庶子,父亲是罪奴出身,在家本就地位卑微。其实,我死了没关系,只是近些年,父亲身体每况越下,我若不在,父亲怕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这事发生后,我还没到家呢,府里府外就都传遍了,原本我也不想理会那些言语,可我无意间听到我母亲从将军府回来以后,就与嫡父商量,要随便把我嫁出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得已除此下策,只希望能对我的名声有所挽救。让我母亲能再考虑考虑。”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左不过一条命罢了,可是我死了,我父亲怎么办啊?”
“所以,做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损坏了夫人和将军的名声,实在是抱歉。”
看李行歌的样子,倒是个伶俐的,与这李府的风气好像有些不一样。加上这份孝心,也成功让楚情感兴趣起来。
“看你样子,念过些书吧?”楚情突然好奇的问道。因为除非是文流世家会连着家里的公子们的学业也一样看重,像这个李家这样小门第,一般都很是信奉男子无才便是德。考究男子的,也就是写手工之类的活了。
“父亲识得一些,也就教了行歌。”
“哦?一个罪奴,居然还读过书?”楚情很是好奇。
“三十多年前,祖母曾是朝中二品大员,后来因为一首诗,被皇上认为大不敬,祖母斩首,其余女眷流放,男子一律收官,那时父亲也十来岁了,读过些书。”
“原来如此。”楚情本来想接着问他父亲是怎么跟了他母亲的,因为就算是罪奴成年了以后要下府,也不至于跟着那么小的官呢。可是又觉得这样问十分唐突,也就没有再问。
不过,李行歌倒是自己接着说道:“本来按制,罪奴成年后都是被下派的各个府邸的。只是母亲考中进士那年,正好有几个深的皇上圣心的,占了他们的光,父亲才被分派给了母亲。”
“母亲出生贫苦,在京城里并没有认识的人,都没有进入殿试的资格,就被下放了下方郡县做了个文职。后来慢慢猜才做到县令。这几年,才得以平调入京的。”
听了这番解释,楚情也大概了解了这李家。一个入官场十几年,还是在外不得升迁的。一来是没有人脉,二来也一定是政绩不咋地。而这两年,居然还平调入京城了,虽说只是平调,但在官场来看,京城升迁的机会大得多,大家伙本来也就是削尖了脑袋往这钻的。
相比,也是送了不少礼吧。看着七品小官,能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四进的院子,就知道,做个县令,有多赚钱了。而如今,有了钱有了门路,升迁指日可待吧?所以才不允许自己家出现这等被人看轻的事情。
“那,下一步,你是何打算?”楚情问道。
“只要这件事情目前能够就此揭过,后面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父亲能少为我忧思,为我受苦,其他的,在行歌看来都是无所谓的。”李行歌回答道。
“哦?你居然一点都没想过就此嫁入将军府?”楚情说道。
“没有没有,将军是行歌的心目中的英雄,我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就破坏将军好不容易得来的姻缘呢?在我看来,将军,是我等男子中,唯一的一束光了。”李行歌慌忙摆手以此证明自己,“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和将军一样,那就好了。”
“可惜了,你年纪大了,筋骨已然定型,不适合学武了。”楚情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但内心却是认可了这男孩。
能把夜倾尘当做内心的一束光,这说明他的内心的希望了。他是个自强的好孩子。这不是自己一直想向这个时代宣传的理论之一吗——男儿当自强。自己努力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方向,却没想到,在此情此景看见了希望。
楚情接着说道:“不过,也许你可以走另一条路,做出比夜将军更大的成就。”
“是什么?”李行歌眼里带了光,惊喜的问道。
“暂时保密。这事以后有机会我再派人来找你。”楚情神秘的笑了笑,说,“这样吧,让夜倾尘收你为弟弟,让你母亲能有所收敛,不再为难你。倾尘,你看可好。”说着转头问向夜倾尘。
夜倾尘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