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宫中舞女们表演了几场,按照惯例,接下来便是由诸位有准备的外来贵客或者宫中嫔妃皇子们表演了。
舞女舞毕,接着走上前去的是一位妃嫔。文筠虽不常与宫中妃嫔来往,却也对这位很是有些印象,因为长的的确甚美,大概还未到二十岁,正是风姿绰约之时。虽冬日大家穿着都以保暖为主,看着都笨重了些,然而穿的再多却都难掩这位娘娘的动人姿态。文筠记得这位好像是皇上的一位才人,好像就是在文筠回宫前几天才刚刚入宫。
文筠歪头,问着一旁的晓枳:“晓枳,这位才人怎么称呼?”
“回公主的话,人家现在已经不是才人了,前些日子刚刚晋封为美人,不过还不曾有封号,暂且被称为俞美人。”
“俞美人……哈哈,果然很美。”文筠还暗暗想着,果然长相甜美了凡事就比较顺当,这入宫才几个月,也并无子嗣,然已位居美人,着实厉害。
“哎呀,公主,美人是称谓,不能随意开玩笑的……”一旁的浣云赶忙提醒文筠,一旁的晓枳不禁笑了两声。
文筠与浣云晓枳两个丫头打趣了几句,又转过头接着看着正在吹箫的俞美人。然而,在不经意间,文筠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文筠一语不发,假装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只是默默摘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汉白玉孔雀金钗默默放进怀中。
因为……俞美人头上所戴的,正是一模一样的孔雀金钗……
文筠仔细看着俞美人,又转眼在大殿内匆忙找寻一个人,终于,目光锁定在大公主身旁,此时正在目不转睛欣赏着萧乐的驸马爷——魏贤。
文筠不禁想到了几个月前,还未回宫时,与孙璎在京中的金银玉器店购得这个孔雀金钗时,小二曾骄傲的说,这金钗罕见,天下只有两个,乃是一模一样的。眼下文筠怀中一个,另一个被大公主的驸马买走了……这……奇妙的是,并没有出现在大公主余文素的发髻间,而出现在了皇上嫔妃俞美人身上……事情,突然间变得玄幻起来。
文筠曾听慕舜说起过目前汉乏唯一的驸马爷,魏贤。此人虽然出身乡野,但是十年前,年仅二十岁的魏贤一举高中状元,荣登榜首,轰动一时,顿时风光无限。
当年,放榜没多久,就由皇上余向更做主,将大公主余向素嫁与魏贤。由此魏贤身份更加高上一层,成为京中无人不知的状元驸马爷。然而魏贤在京多年,但在官场却好像一直不是很顺利。入世十年,到如今,却还只是个四品闲官,因此也招了不少人的口舌。
“公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晓枳靠了靠文筠问到,这一靠,也把文筠的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晓枳……你可知道,这世上竟有许多发生在我们身边但我们都不曾知晓的事情……那些本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事,一旦被人发现了就会变的非常玄幻,哼,今个儿过的真是太刺激了……”文筠说完还冷笑了一声,又看了魏贤与俞美人一眼,眼神在二人中间徘徊。
晓枳不解,想不明白文筠在说什么,“公主,您在……说什么呢,晓枳不是很懂……”
文筠摆了摆手,“有些事儿说不定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浮上水面的……”文筠又转身看了看还是呆呆的晓枳,便又说到:“嗨,跟你个丫头片子说了你也不懂,你专心看台上吧,这萧吹的甚是好听……”
俞美人表演完毕后,行了礼,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
“皇上新得佳人不仅容貌出众,这箫艺那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啊……”文筠一看说这话的正是蒙古王爷的大王子,文筠方才在西厢楼见过的。此话也恰好夸到了皇上心里,高台之上的余向更很是开心,龙颜大悦,说到:“俞美人箫吹的甚是动听,赏!”
几个节目一过,便到了文筠上台演奏压轴的鸢筝。
文筠虽说已练习大半个月,但难免还是有些紧张。文筠走上台前,在浣云与晓枳准备鸢筝的空闲,看了看台下诸人,人们表情各异,但文筠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得得瑟瑟的赵邈。赵邈摆弄着他们特有的手势,大概意思是说——相信文筠可以的,这对文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余光看见赵邈身旁的赵研,赵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表情仿佛是说,相信文筠不会出半点纰漏。
文筠深吸一口气,坐在了鸢筝前,按照芙蓉教的一点一点的拨弄琴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演奏完成。文筠自己都不敢相信,平时爱掉链子的自己,居然能顺利完成这有些难度的鸢筝表演。文筠站起来,虽然内心激动的很,但还是要装作十分镇定的姿态,向台上的余向更行了个礼。余向更很是开心,连连称赞,也命人赏了文筠。文筠环视四周,刚要回到座位,边看到远远的那个身着黑衣,面若冰霜的赤王爷还在看着自己,文筠现下心中发毛,不禁打了个寒颤。
文筠回到自己桌案前,正要弯身入席,途径自己座位旁的文钥时,听见文钥小声的、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余文筠,今日表现……真的不错。”说完还是面无表情,也并未抬头看文筠,只是依旧专心看着大殿中央。然而就是因为这句话,文筠打心底里开心,笑了笑又小声对文钥说:“谢谢你。”然后就入席了,发觉文钥还是不曾看向自己,文筠突然觉得,这余文钥其实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呢。
文筠四下看着,看到远远的柳箫向自己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柳箫看到文筠看到了自己,竟隔着半个大殿咧嘴笑了起来,这笑虽没有声音,但却很有感染力,文筠自从回宫之后,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不自觉的也咧着嘴,对柳箫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