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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殷城

四人一路北上,三日后终于到达殷国脚下最大的城镇,殷城。

这一路上倒也安稳,路途颇为平坦,也没再碰到诛妖门的人。

回想前几日,诛妖门的西城分部倾巢出动来围剿阿生,到最后却还是失败了,等他们回去以后,即便说那猿妖坠河已死但空口无凭,想必还是少不了责罚,一想到这里,幺歌心里也是痛快不已。

只是那日在洞窟中自己还是逞了强,过了这么多天,肩上的伤口却还未愈合,甚至还不停地阵阵作痛。幺歌又怕其他人会顾虑自己从而影响了行程,最后也只好一路都强忍着,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可倒霉的是,昨日夜里几人来不及进城,便在了河滩边上的小树林里暂时停歇过夜。深夜里,几人正睡着,天空却突然掀起一阵****,这场大雨虽然骤降骤停,却还是将所有人都浇了个透彻。

幺歌见雨停后,就立刻生起了火,四个人围在火堆边上将就着在寒风中过了一夜,天刚微亮,便又匆匆启程了。

到达殷城后,幺歌急迫地先找了间客栈,将其他人安置妥当后,便一声不吭地自己回房了。

菜菜和阿生两人察觉出了她的异样,相视对看了一眼,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若是以前,幺歌一定会拉着菜菜跟自己住同一间房,可这次不知为何竟将她撇了出去。

而阿生也琢磨了半天,但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这些天到底哪一点做的不妥,又惹到她了。

这时堂庭终于派上用场了,他那天生灵敏的鼻子正好闻见了幺歌身上那一点微弱的血腥,他凑到阿生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阿生听后立刻眉头微皱,侧身对菜菜道:“进去看看她,有些不对劲。”

菜菜点头走到幺歌的房前,先一步推开门进去,对着屋内巡视了一圈后,最后在床榻上找到了幺歌。

阿生和堂庭也紧跟着走了进去,见幺歌正背对着他们,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在睡觉。

菜菜轻踏着脚步靠近她的床边,走到床边后却忽然听到幺歌那异常急促的喘息声,她伸手轻碰了一下幺歌的后背,低声唤了她的名字,但她却并未作出反应。

菜菜觉出不对,再伸手用力地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发现此时的幺歌脸色惨白得吓人,脸颊和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她紧闭着双眼,脸上是带着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无论他们怎么叫她都毫无反应,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菜菜见她状态极差,联想起前几日她肩膀受伤一事,立刻掀开她肩上的衣料去查看,果不其然,她肩上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因为昨夜淋了雨而加重了,本来早就止住血的伤口处现在又在往外渗血了。

菜菜想都没想,立刻使出全力对她施展治愈之术,好在三人发现的及时,没过多久幺歌便清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后,恍惚间看见三个人竟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下意识地扯着嘴角笑了一笑,还等到她开口说什么却又突然睡了过去。

菜菜替她把过脉后,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阿生和堂庭道:“没事,只是睡着了。”

阿生听后也安心了些,接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对菜菜问道:“菜菜,你还会医术呢?”

菜菜点头道:“恩,小时候仙上让我跟着毕方仙君学过几年的医术,不过也只能治些小痛小病,还好幺歌这次伤的不重,不然我也拿她没办法了。”

阿生和堂庭听着都有些懵,“毕方”这个名字他们确实从未听过,毕竟他们二人都是久居深林,没怎么见过世面,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去了解仙界之事了,但仙君二字在他们耳中,却已经足够说明此人的实力了。

堂庭旁观着菜菜与阿生之间甚是轻松的对话,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从他认识菜菜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以为菜菜是个胆小怕生的女孩,因此才对自己爱答不理,极为冷漠。可在这几日的相处之间,菜菜居然很快就和阿生聊到了一起,而且还相谈甚欢,这一点别说他了,就连幺歌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夜晚降临,菜菜主动要求让自己留下来照顾幺歌,阿生和堂庭也没说什么便回去了。

半夜,幺歌醒了过来,睁开眼瞧见菜菜正趴在自己的床边打瞌睡,而自己肩膀上的伤竟然已经恢复愈合了。

她不忍心让菜菜整夜都睡在凉地板上,便将她连拉带拽的搬到了床上。好在菜菜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就连被这般的折腾都没把她弄醒,幺歌十分的庆幸。

照顾好菜菜后,幺歌便下楼离开客栈去了外面,深夜的城巷之中安静得有些吓人,寒风在耳边呜呜咽咽地像是在哭诉,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中都像是带着冰碴一般,凉的心肺生疼。

自从离开昆仑后,幺歌这一路北上,明显地觉出周围的环境温度正在逐渐地变凉。此时的殷城,尤其是在夜里,就仿佛置身雪灵后山的那座冰窟中一般,冷的彻骨,冷的痛人。

幺歌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拿出一条红绒的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暗赞道:竹染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细缜密,提前为她和菜菜各备了一套足以御寒的厚实衣服。不然在这寒冷的北殷,光靠她带的那些单薄羽衣,真的是寸步难行。

她拢了拢背后两边的斗篷,将自己裹紧了些,转弯走向了不远处通向王宫的大门。

此时虽已是深夜,城门的两侧却依旧站着把守的重兵,他二人见幺歌正朝着这边靠近便立即抄起手边的兵器对她警惕起来。幺歌直接走了过去,不出意料地被那二人拦了下来,她歪起头来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对其道:“怎么了?我不能进吗?”

其中一个对她厉声斥道:“王宫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另一名卫兵见她并不像是来硬闯宫门的,而且就她的这一身穿衣打扮倒像是个不懂事的外乡人,于是他便好心补充道:“此处的城门只在卯时开,酉时关,而且这城门之后便是王宫,若你没有宫中的通行玉令,也是进不去的。”

幺歌了解到了情况之后,装摸做样地对着那人作辑道谢后,便讪讪作罢回了客栈。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为此事苦恼着,看样子,光是进城这一步就已经是个大麻烦了。

幺歌回到房间后,又眯了一会,然后就被菜菜突然闯入的声响给吓醒了。

就在前一刻,菜菜从床上醒来,发现房中没有幺歌的身影,就急忙跑出了房间四处寻找。她还算是聪明的,首先想到的便是隔壁自己的房间,果然她刚推开门便看见幺歌正坐在床边,头发有些凌乱,像是才刚睡醒一样。

菜菜走上前对她道:“幺歌...姑娘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叫我?”

幺歌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也跟着觉得有些别扭,但一回想起她趴在床边看顾自己样子却更觉得欣慰,她对着菜菜欣然一笑,道:“早就醒了,昨天醒来之后,看你睡得正熟就把那张床让给你了。”

菜菜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小声地问她:“那你的伤......”

幺歌用力地抻了抻昨日还带着伤的肩膀,又是一笑道:“没事了”她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道:“是你替我医治的?”

见菜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幺歌惊喜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她这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幺歌的确没有想到菜菜的治疗术会如此精湛,那日她受伤醒来后见菜菜正勉强着对自己施术,以为她是被其他人赶鸭子上架强迫来的,所以才出手阻止,以为自己替她解了围。今日再一看,那时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菜菜估计只是被那一群乱哄哄的白猴子给吓得手抖失了控制,所以法术才对自己失了效用。

想象一下那日的情形,要让她冷静下来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菜菜本来就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而那些白猿又天生喜欢与人接触打闹,菜菜刚进去那会儿,估计得被他们围上来嬉闹一番才肯罢休。再加上自己突然受伤昏倒,她当时若是还能沉着应付,想必竹染也就不会硬要她跟自己下山了。

听完幺歌的夸赞之后,菜菜又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幺歌以为她这次还会像以前那样默不作声,却没想到她忽然小声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师傅说我还差得远呢。”

说罢,她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师傅?谁啊?怎么没听竹染提过?

幺歌带着满头的疑问去了阿生和堂庭的房间,她站在门外才刚叩了一声门响,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开门的是阿生。

阿生见是幺歌找上门来,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转而又抱起胳膊靠在门框上对她调侃道:“哟,醒了?”

幺歌习以为常地对她的嘲讽不予理睬,直接无视掉她跨过门槛走进了房内。

此时堂庭正好刚整理好床上的被褥,闻声迎了出来,见到幺歌顿时欣喜若狂,他紧着关心道:“怎么样?伤好了吗?”

幺歌对他微微一笑,接着手舞足蹈地站在原地一通乱动,示意自己已然无恙,然后便拉着他们在桌前坐下直接切入正题,讲了有关进城的问题,听得他们跟着幺歌一起愁眉不展起来。

这件事其实告诉他们也是无济于事,他们四个谁也不认识什么皇亲国戚,更不知道要去哪才能拿到那个守卫提到过的什么通行玉令。

看样子,这次真的是还没出师就已经开始不利了。

几人一起在幺歌的房间内用了早饭,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估计还在为进城一事而烦恼着。

下午幺歌拉着两个女孩去街上闲逛,说是要去打听消息,但实际上他们这一道上就只是吃吃逛逛个不停,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查到。

三人在街上闲玩到天黑闭店后才回了客栈,这里还真不愧是王城脚下,酉时一到,除了城门以外,街上所有的店铺也都齐刷刷地跟着一起闭门打烊了,除了开在街边的几间客栈门口还点着烛灯,其他的店门前毫无半点光亮。

此时堂庭正坐在大厅内等她三人回来,阿生进门后一眼便看见了他,还发现他手中正攥着一卷黄色的书纸,也不知是从哪弄来,干什么用的。

待大家都坐齐后,堂庭才终于开口,他先问道:“有打听到什么线索吗?”

见众人皆摇头,堂庭又道:“今日在街上,我可找到了一样好东西。”

堂庭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刚才的语气一般,带着些神秘和自得,像是在邀功。

阿生先是不耐烦道:“什么东西啊,赶紧拿出来,快点!”

堂庭乖乖的收敛起笑容,迅速地摊开了手中的黄纸,道:“这上面说,皇后身患奇病,宫里所有的大夫都去给她看过了,结果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于是国主便命人在城外张贴了悬赏的告示,说是若有人能将皇后的病治好,便会答应他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幺歌兴奋道:“那我若是成功了,是不是就可以让那殷国的国主放弃让慕辛继位的想法了!”

阿生打岔道:“说得倒是轻巧,还不知道那病究竟能不能治呢,那么城中那么多厉害有名是大夫都治不了,你一个狐狸精能治得了?”

幺歌不满道:“我不会,可是我们家菜菜会啊,是吧菜菜?”说罢,她转头看向菜菜问道,菜菜认真地想了想作答道:“我……尽力……”

幺歌又补充道:“而且我这里还有半瓶包治百病的灵药呢!”

阿生以为她在吹牛,白着眼不屑道:“包治百病怎么不早点给自己用呢,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躺在床上一副要死要活的。”

幺歌道:“这么好的东西,用在我自己身上岂不可惜了。”

几人实在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办法总算是有了,几人终于抛开愁绪,有说有笑的用过晚饭后便各自回房早些休息去了,约定好明日早晨一同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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