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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龙女救世负伤待亡,金蝉舍血鬼门夺人

斜阳黄昏暮鼓声声,清泉山林古刹平平。红尘潮起余波荡漾,激荡闲云不易清修。

傍晚时分,碎云半掩日,天际一片火红,似血泊之中滋养一颗恶种,烈日狂吮血色残云,渐渐由明至暗,既而沉沦。

天色已暗,薄雾弥漫,路上却是四条人影坚定前行。金蝉子四人正向前赶路,耳边由远及近传来阵阵暮鼓之声,金蝉子勒住马双手合十虔诚道:”阿弥陀佛,晨钟暮鼓,潜心理佛。山外禅寺清修还有声乐附和,真是美不胜收!“。斗战佛道:”佛祖常言六根清静,清幽古刹传出钟鼓靡靡之音,何来美不胜收?“。金蝉子回道:”六根清静起于内心,身外纵是狂风骇浪,心若止水,风动,云动,唯心不动。佛源之地喜清好静,故你未曾听闻有佛家音律,世俗凡人理佛,不似西天佛者自律心强,常懒惰误时,遂以钟鼓之声作为醒钟而已。吾还听闻世间富庶之地,有高僧以经文为词,配以弦乐,奏平和婉转之曲,来超度亡魂,既可缓解世人失亲之悲痛氛围,又可切实引渡死者早登极乐,岂非两全其美?“。斗战佛笑道:”强词夺理,欲盖弥彰耳。佛本意普渡众生,纵使无衣食忧虑,却将佛法与声乐相配娱乐大众,纵是金蝉子为其开脱,亦难逃荒唐本性“。

金蝉子欲在开口辩驳,净坛使者忙道:”唉呀,是非曲直吾等在此臆侧有何结果?倒不如大步向前眼见为证,是钟鼓之令,是靡靡之音,必是一目了然“。金蝉子笑道:”净坛使者心思显而易见“。斗战佛亦道:”天地公道尽在净坛使者肠胃之中耳“。几人哈哈大笑向前而去。

金蝉子几人向前未走出多远,便见一座古寺巍峨矗立,八角九层,瘦削挺拔,犹如擎天一柱,直入云霄。楼阁层叠,灯火通明,寺外飘渺雾气,丝丝缕缕弥漫于山岭之间。金蝉子看罢一脸喜悦赞道:”古寺呈现云雾里,似隐似现,可望而不可即,一派庄严雄伟气势,真是富丽堂皇,真是难得啊“。金身罗汉亦道:”普通山林寺院皆是入夜即眠,偶有几名守夜僧人,这寺院却是灯火闪烁,若不是节日礼事,便是非富即贵了“。

斗战佛脸色一凛道:”这样听来,反常多有诈,还需谨慎小心“。净坛使者忙回道:”已到庙门之前,何不进去一观?是威严佛堂,或是妖洞鬼穴,一看便知“。斗战佛冷笑道:”呆子,吾几人安危皆比不上装满你那胃袋来的实在“。净坛使者满脸堆笑道:”有斗战胜佛在侧,那些魑魅魍魉怎敢造次“。一番吹嘘后,斗战佛自是十分受用,在一旁得意洋洋。金蝉子道:”那吾等便过去看看吧“。说完,几人便冲古寺而来。

几人来到寺门前,见寺门半开,寺里隐约有人来回经过。斗战佛推门而入,迎面恰巧走来一名年少僧人,僧人一见斗战佛先是一愣忙躬身道:”施主夜色渐深,若是前来烧香还愿,还请明日尽早前来,大雄宝殿已关闭了“。斗战佛刚要回答,金蝉子已赶到身后马上双手合十道:“小师傅,吾等路过贵地,远见古寺佛威赫赫,前来拜谒”。僧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金蝉子,观金蝉子装束已知同为佛门之人躬身行礼道:“大师前来可是要些饭食,或是寻处栖身之所?”。

净坛使者听僧人此语有些恼怒道:“身为同门之人,何出此粗语惹人不悦”。经净坛使者一说,小僧自知言语有失忙解释道:“大师误会小僧了!误会小僧了!本寺名曰金光寺,远近闻名,多有香客信徒慕名而来,未规划行程深夜方至而不能参拜佛祖者比比皆是。亦常有过往僧侣入寺参拜,既而于寺中餐食养精蓄锐后,又仙游四方。方才是小僧之过,未知几位大师来意便以常人行为论之,真是罪过,罪过”。

金蝉子听完后道:“亦是吾等疏忽,来到贵寺未先言明来意,致使小师傅误会”。小僧又道:“大师果然胸怀宽广,但不知大师此来所未何事?”。金蝉子方要说明,只听小僧身后有人说道:“慧晨,与何人在此交谈?”。金蝉子几人与小僧皆向后看去,只见小僧身后一名老僧身着华贵袈裟,一身丝绸僧袍,慈目善目,和颜悦色,缓缓而来。小僧见到后躬身道:“师傅”。老僧点了点头道:“嗯”。

金蝉子马上上前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自西天大雷音寺而来,途经贵寺,远远便见寺中佛气缭绕,超凡脱俗,特意前来参拜瞻仰”。老僧一听金蝉子盛赞金光寺微微窃喜亦躬身回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西天大雷音寺圣僧,失敬!失敬!快请到寺中上座”。老僧又对旁边的慧晨道:“慧晨,快去沏些茶水”。慧晨回道:“是”。转身下去了。

金蝉子便随老僧去往了接客的堂中,坐定后,老僧道:“圣僧自佛乡而来,远途劳苦,莫不是金光寺声名已远播西天,佛祖特差圣僧前来指点”。金蝉子几人听完显得有些诧异,金蝉子浅浅一笑回道:”出家之人功名早已置于身外,渡化万民,拯救苍生,自受万人敬仰。佛存于心,导人向善,劝归正途,以正道行事何需他人指点“。老僧呵呵一笑道:”圣僧说的是,可金光寺经几代住持在此苦心经营,已是香火兴旺,声名远扬,信奉追随者数以万计,为佛门发扬光大是鞠躬尽瘁。祭赛国因金光寺在其国土之中,未费得一兵一卒,而引得各国年年纳贡,四方臣服。此等伟绩,遂老纳欲带弟子数十人,黄金千万两,前往西天恳求佛祖封个菩萨尊者,为佛门光大在费心力,圣僧以为如何?“。

金蝉子脸色一变稍纵即逝微笑道:”大师功德,有目共睹,佛旨教意,大师还需领略。贫僧口有一言,请大师静听。人常云:弱水滴顽石,经年累月,水滴石穿,人人赞许弱水毅力非凡,熟不知弱水无心滴穿玩石,志在奔向大海。大师一心度化世人于苦海,无心光耀佛门,只是践行之中,依托佛门之故,使世人尽知佛门宗旨,进而心生信仰,潜心理佛。功名随风去,丝缕不沾身“。老僧一听脸做恍然大悟状道:”圣僧之言另人茅塞顿开,受教了,受教了。还不知圣僧此番前来,欲往何处?“。金蝉子回道:”吾同修四人欲前往东土,宣扬佛法,度化世人“。

老僧又道:”传闻东土纲常混乱,仁义尽失,人人是拜金之徒,个个是唯利之辈,圣僧前去真乃龙潭虎口,另人佩服“。净坛使者一听惊道:”东土之地,这般不堪,吾等这不是正往地狱而去“。金蝉子道:”阿弥陀佛,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僧眼睛一转又道:”圣僧此去东土,必是搭乘法器,日行千里,怎会突然来到这金光寺内?“。金蝉子回道:”阿弥陀佛,贫僧四人日夜兼程,仅凭双脚行至此处,被古寺宏伟气势吸引方行至寺中“。老僧听完颇为不屑道:”天色已晚,圣僧稍待,老纳这便吩咐人为圣僧打扫一间客户“。金蝉子躬身道:”多谢大师“。

说完老僧带着慧晨便出去了,路上慧晨问道:”师父,这西天和尚好生正义,一派大义凛然,好似先哲圣人一般“。老僧哼道:”哼,装模做样,徒步自西天行至此处,若非头脑有病,便是被西天佛祖驱逐,来到此处充当圣僧,真是无耻,明日一早便将四人请出寺内“。慧晨回道:”是“。等老僧与慧晨出去后,金蝉子深深一声叹,金身罗汉道:”世俗皆如此,无分门派,不论信仰,只与人性有关“。

金蝉子道:”吾非叹人性世俗。贪婪,自私,虚荣,自负,本就是世人难以克服的弱点,需智者引路开道,助其开悟,领略大道,谁知这引路摆渡之人,亦是堕落腐化之徒,尚不能自渡,如何渡人?“。金身罗汉回道:”或许世人甘愿沉沦滚滚红尘,非是不能自拔,而是不愿拔出“。金蝉子又道:”麻木不仁,醉生梦死之态,怎会是万物之灵常人之资。将世人导入正途,亦是佛祖心愿,阿弥陀佛“。此时斗战佛一脸坏笑道:”金蝉子此时何不教导老僧佛门要旨,待老僧心领神会,普度众生,必不辜负金蝉子一番苦心“。

净坛使者马上劝阻道:”别!别!别!那老僧面带傲慢,非是三言两语可说清道明,若是将老僧说烦,一声令下,将吾四人驱逐出寺,月黑风高,食不裹腹,又得露宿野外,山风,鸟鸣,清泉,松下,吾是受得够够的了“。斗战佛笑道:”你这呆子与那老僧无异,自私自利无半分的佛性“。金蝉子道:”二人勿在说笑,吾未深刻劝说那名大师乃另有原因“。斗战佛问道:”有何原因?“。

金蝉子又道:”若那名大师所言为真,金光寺经营已是意义非凡,可谓是造福一方,由此大师心高气傲,沾沾自喜亦可理解,若是当众言其佛法境界低微,恐大师心生怨结日久不能平复,此非渡人而是害人,不如其自身参悟,正视内心,必可大乘佛法“。金蝉子讲完,净坛使者马上附和道:”对,对,对,老僧根基深厚,粗浅佛理方才经金蝉子点播,必是已然开悟,不需在多打扰,多费口舌“。斗战佛冷笑道:”佛祖派你入世历练果真正确,你这般觉悟真是有辱佛门威名“。

话音刚落,自外走入一名小僧,见到金蝉子便施礼道:”四位西天圣僧住处已准备妥当,且随小僧前来“。金蝉子回道:”阿弥陀佛,有劳小师傅了“。说完几便跟随小僧身后前往住处,只见小僧是左拐右扭,过了些许时间还未到住处,斗战佛忽然停下道:”你这小师傅要带吾几人到何处去?来回转步已有一刻功夫“。小僧马上回道:”圣僧勿怪,主持师父吩咐的住处有些偏僻,在加道路曲折难走,这才耽误四位圣僧休息时间,请勿责怪!请勿责怪!“。

金蝉子道:”小师傅,不知还要走上多远?“。小僧道:”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前面了“。小僧领着四人进了前面不远的一处房间内,打开房门小僧将金蝉子迎入房内道:”四位圣僧若无他事,还请早些休息吧“。金蝉子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有劳小师傅了“。说完,小僧关门而去。净坛使者打量了一下屋内陈设,方寸之地内已是蛛网密布,仅存的一张方桌上也是尘土厚重。净坛使者叹息道:”唉,唉,唉,定是方才在堂中言语有失得罪了老僧,才致使那灯火通明的层层楼阁没了吾等栖身之地,换成了这寒酸凄凉之所,这老僧也是小心眼的可以“。

金蝉子道:”净坛使者莫在错发牢骚,有一处安身之所已是难得,怎还赚弃简陋“。金蝉子说完,净坛使者嘟囔着也未在说什么。而后,金蝉子四人便就地坐下休息了。白日辛苦赶路,幸得休息之地,四人自是受用非常,各自养精回神。哪知四人方休息片刻,突然屋外几声急促脚步声格外刺耳,金蝉子几所处位置虽然偏僻,仍有寺内僧人住在周边,脚步由近即远并未在金蝉子屋外停留,金蝉子睁眼静听,斗战佛好奇心胜起身推开门便向外看去。

斗战佛向外探出头去左顾右盼,微弱的灯光下只见两名僧人手持棍棒疾步向古寺方向而去。斗战佛心知二人身已远去,问不得什么讯息,正欲抽身回屋,却见身后一名年龄尚是儿童的小僧手持一根小棍跌跌撞撞,一步三喘的向前奔跑。斗战佛见那童僧憨态可掬甚是可爱,遂瞬移至童僧身后,一把将孩子抱起,童僧一时失重手足无措,猛然回头惊见一毛脸雷公嘴之人正冲自己龇牙咧嘴的坏笑着,童僧害怕的”哇“的一声哭出泪来。

金蝉子闻声赶忙走出屋内,正见斗战佛抱着哭啼不止的童僧大笑,马上喝止道:”斗战胜佛莫要无礼,吓坏了孩子,罪过大矣“。斗战佛一看金蝉子猴脸一歪无奈的放下童僧,金蝉子马上上前蹲下安抚童僧道:”阿弥陀佛,孩子莫哭,莫哭。你眼前四位尽是佛门中人,断然不会伤害于你“。童僧揉了揉哭红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金蝉子,小嘴依然抽泣着。

斗战佛见童僧情绪稳定,低身将头伸到童僧面前道:”小孩,那两名师傅急匆匆的跑出去所为何事呀?“。童僧乍又见斗战佛面孔,”哇“的一声吓了一个屁股蹲,双腿紧蹬几步,爬到了金蝉子身后,抱着金蝉子大腿紧紧不放。金蝉子见状对斗战佛道:”玩性低劣,害人不浅,收起嘴脸,快到屋中暂避“。斗战佛听出金蝉子有些生气,又向那童僧做了个鬼脸,回身进入了屋内。

金蝉子回身扶起童僧,又替童僧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小师傅,寺内发生何事?为何几近深夜未眠?“。童僧看了看金蝉子道:”听师兄言,有人欲盗取镇寺之宝,遂召集人手过去缉凶,吾虽然年幼,但居寺日久,亦想略尽绵薄之力“。金蝉子摸了摸童僧的头道:”小小年纪已有感恩之心,真是难得。小师傅且回屋中,贫僧四人替小师傅走一趟,若真有盗贼侵入,必保寺内安全“。说完,净坛使者将童僧抱起,转身向后面的房屋内走去。

金蝉子唤出屋内的斗战佛道:”吾几人既已入住寺内,寺内之事便不可坐视,前往一观吧,若无大事便一切安好,若真有人生事也可相助一臂“。金身罗汉在旁点头称是。待净坛使者安顿好童僧后,四人一起向古寺走去。金蝉子心中有事,步履不自然地加快了几分,片刻后又回到了寺中,寺中荒凉不见一人,四人正纳闷间,斗战佛一指金光寺顶层道:”看“。几人顺势看去,见金光寺顶层烛火映照,人影幢幢,细细看去恍恍惚惚间人影皆是持棍棒抽打之状。

金蝉子眉头一皱赶忙道:”速进阁一观究竟!“。金蝉子四人迅速上了楼,接近顶楼之时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责骂与鞭挞之声,金蝉子推门而入,几十名僧众个个手持戒棍将一名黑衣人围在正中抽打。那黑衣人瘫倒在地已是血肉模糊,却未发出一丝呻吟,没有一点的求饶。金蝉子赶忙上前拉开众人道:”万事理为先,何必动手动脚棍棒相加,况且佛门清静圣地,怎能伤人性命“。

众僧之中有人对金蝉子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快来人将他带下去“。命令一出,随即走出两名僧人伸手欲架起金蝉子。斗战佛见状挺身上前一拉一推把两名即将近身的僧人推搡出去,众僧见斗战佛还手显得十分恼火,纷纷欲持棍上前,斗战佛见众人蠢蠢欲动,掏出如意金箍棒灌注法力地上一敦,铿锵有力,气劲袭身,震慑在场众人,黑衣人亦抬头看了看斗战佛,抬头之际便看清了黑衣人五官,虽污垢发丝遮掩,倒也长的十分清秀俊郎。

正是尴尬之际,众僧中有人轻咳几声道:”圣僧不在寺内好好休息来此何干?“。金蝉子一看原来是傍晚在寺内接待他四人的那名老僧,金蝉子道:”阿弥陀佛,夜中听闻打闹声响,特前来一看,不知这名施主所犯何事,致使诸位佛友少了慈悲之心却是棍棒相加“。不待老僧回答,只听黑衣人冷笑道:”慈悲?哈哈哈,快收起那丑陋的面孔吧,你们不配!“。老僧看了一眼黑衣人,然后对金蝉子道:”此人多次偷盗镇寺之宝,且屡教不改,众佛友才出手教训,以示惩戒“。

黑衣人听老僧这般言论显然有些激动喊道:”佛家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一死物换活人性命皆不愿舍弃,普渡众生尽是空话。求人帮忙时大仁大义,正气凛然,换其奉献时却如剜心割肉,万般不愿“。众僧中有人大声喝斥黑衣人道:”住口,佛门大义怎是你口中那般不堪“。金蝉子转头向老僧道:”阿弥陀佛,大师可否讲明其中缘由?“。老僧迟疑着终叹了口气道:”非是吾等见死不救,而是那名施主所求之物,乃是镇寺之宝,亦是国之重器,牵系周边数十诸侯国,一旦有失必是干戈四起,民不聊生呀“。

黑衣人反驳道:”你那镇寺之宝佛骨舍利若无万圣龙女相助,早以失华无光,如今龙女亦是因此事蒙难,尔等却是袖手旁观,任其自灭,真是讽刺!“。老僧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龙女深明大义,舍身以救万民,当下病重,定不希望拿千万百姓安危换自己一命“。

黑衣人一听气的浑身发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从牙缝中挤出二字:”放屁!“。黑衣人猛然一用力只见周身黑气萦绕,妖气四溢而出。斗战佛见状大喝道:”妖魔邪祟,休得放肆!“。只见斗战佛手一指一道金光自指尖覆住黑衣人全身,被群僧殴打皆不曾嘶喊半声的黑衣人,此时面部表情扭曲似是痛苦难当,大叫几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斗战佛见黑衣人已被制服,回想起方才黑衣人一身的黑气,便想看看那黑衣人是何妖物,瞬开火眼金睛看去,开眼一刹那惊了一跳,只见那黑衣人原形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却是生有九头。龙首蛇身,身生双翼,四足而三尾,九颗龙首邪气缭绕,威武且霸气。这等妖怪斗战佛平生仅见,眉头紧皱,思来想去亦不知是何来历。

金蝉子对老僧道:”阿弥陀佛,不知大师可否将事情原委道个究竟,贫僧若能相助必不推辞“。老僧看了看金蝉子,又望了望斗战胜佛,转而又瞅了瞅黑衣人,心中暗思:”这四名西天圣僧真假不明,观其能为亦不似散野游僧,若以实情告之,恐其怨恨众僧恩将仇报,若以谎言告之,既犯了戒规,黑衣人又在面前,当场戳穿,颜面无存“。

金蝉子见老僧迟疑道:”大师,可有何顾虑?“。老僧又一迟疑道:”这。。。。“。老僧心下一横道:”圣僧稍安,听贫僧如实说来。多年之前,金光寺偶得一宝佛骨舍利,将其迎入寺中。自此金光寺祥云笼罩,瑞霭高升,夜放霞光。周围国家均因祭赛国金光寺有此宝而视此国为天府神京,纷纷前来朝拜,未出一兵,未设一谋,天下太平,功高至伟”。老僧话说到此处,旁边的净坛使者小声插话道:“初到寺内之时,大师言四方臣服皆仰赖金光寺几代主持经营,原来是佛骨舍利之功”。金蝉子对净坛使者回道:“佛骨舍利份量稍重,但几代主持亦是多费心力,苦心经营,缺一不可”。

净坛使者一听翻了个白眼也不在说话,老僧一脸歉意躬身道:“惭愧,惭愧”。道歉完老僧又道:“可好景不长,就在不久前,佛骨舍利突然光华黯然,似人病危垂垂老矣。贫僧遂带弟子数十人前往距离金光寺十里外一处名曰碧波潭之地,祈求潭内万圣龙王给予帮助,可龙王只是摇头言:无法可救。吾等只有苦求数日后无功而回,可就在贫僧回到寺内后不久,有一名侍女送来一株灵草,言明可温养佛骨舍利,使其回复如初。贫僧问其姓名,侍女只言灵草是万圣龙王所赠,在无其它。贫僧遂以侍女之法以灵草温养舍利,果然草枯华现,佛骨舍利重拾昔日光彩。贫僧又上奏国王,请求将佛骨舍利放入盒中,重大节日典礼在放出光华,避免舍利在失神力“。

金蝉子道:“国王可会答应?”。老僧道:“国王探知其中内情后,亦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金蝉子又道:“那这名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老僧道:“就是侍女送来灵草,佛骨舍利恢复次日,他被找上门来,言龙女为求灵草,被天神所伤,要取佛骨舍利医治龙女,佛骨舍利关系重大,众僧自是不会答应,他便三番两次前来,一次甚于一次,这便有了眼前之景”。

老僧一席话讲完,伏在地上的黑衣人微微地动了几下有气无力的道:“呵呵,你这恶僧到还算诚实!”。金蝉子听老僧讲完对斗战佛道:“斗战胜佛请解开这名黑衣人禁制吧”。斗战佛点头称是。众僧一听纷纷向黑衣人举起棍棒,金蝉子一看道:“众佛友勿怕,贫僧想这黑衣人必是讲理识大体之人,绝不会在动拳脚”。

斗战佛上前施法为黑衣人解开禁制,黑衣人颤颤巍巍站起身看了看金蝉子道:“众僧之中你还算开明,此事你已全然知晓,龙女之伤不可在拖延,依你之意,当如何是好?”。金蝉子道:“阿弥陀佛,施主,佛骨舍利牵系甚广不可有失”。黑衣人一听暴怒道:“好。。好。。好。。果然天下秃驴一般黑,今日就算吾粉身碎骨,亦要将佛骨取回”。金蝉子道:“施主莫急,贫僧与你走一趟,若可寻得他法解救公主,岂不是两全其美”。黑衣人道:“公主病重,今日若无法取回佛骨,恐难以撑持至明日”。

说着黑衣人在施法力欲强夺佛骨舍利,金蝉子马上手一指斗战佛、净坛使者、金身罗汉又对黑衣人道:“施主若要硬抢,贫僧三位同修必会力抗,到时两败俱伤,救人之事难成矣”。黑衣人又一想自已已身受重伤,发挥不出全力,在加上斗战佛三人亦泛泛之辈,若是武力强夺绝非易事,想到这黑衣人又沉着气道:“和尚你有何办法救助公主?”。金蝉子回道:“既然佛骨可救公主,贫僧乃是西天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蝉子,应可以想出替换佛骨之法”。

此话一出,在声众僧纷纷愕然,面面相觑,片刻后皆放下棍棒跪地道:“参见我佛!”。金蝉子也未去理会。黑衣人道:“此话当真?”。金蝉子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黑衣人思索良久道:“好!信你一回,跟吾来吧”。遂拾起地上的月牙铲出门而去。这时金蝉子才对众僧道:“众佛友快快请起,救人事大,贫僧这便告辞了”。说完金蝉子四人便收拾行装跟黑衣人而去。

路上,金蝉子问黑衣人道:“万圣公主如何受伤?被何人所伤?”。黑衣人道:“那和尚具体事情不知,吾被让你明了。金光寺和尚求万圣龙王相助,万圣龙王无力相助,只是一味推辞,一日万圣公主问龙王如何才能使佛骨舍利复原,万圣龙王透漏天庭王母娘娘处九叶灵芝草可温养佛骨,使其复原。龙王本想就是随口一提,哪知万圣公主天性善良,竟偷上天庭盗取九叶灵芝草,盗取过程中被天将发觉重伤至昏迷,至今未醒。龙王见龙女心系万千百姓,不愿辜负,便差人将九叶灵芝草送与金光寺”。

金蝉子又问道:“万圣公主心地善良,心系万民,真是难得。施主是如何得知金山寺佛骨舍利可救公主一命?”。黑衣人又道:“是万圣龙王所言,哪个父亲不疼子女,龙王见龙女迟迟不醒,才吩咐吾前去金光寺与众僧商量,可否借佛骨救公主性命,谁知那帮和尚忘恩负义,就是不肯交出佛骨舍利,吾才多次与众僧冲突”。净坛使者道:“龙王叫你去商量,众僧不愿,你回禀便是,起了冲突又是何必”。黑衣人激动道:“万圣公主乃是吾明媒妻子,叫吾如何不争!”。

斗战佛又道:“人家龙女怎会下嫁你这龙非龙,蛇非蛇的九头妖物”。黑衣人鄙视的看了一眼斗战佛道:“吾父乃是真龙,母乃是蛟。吾有何缺陷配不上万圣公主?”。斗战佛又道:“既是龙蛟之子,身负法力,如何斗不过那平凡僧众?”。黑衣人回道:“吾以半妖之身碰触佛门至圣之物,被其无匹佛力所伤,遂负伤残躯不敌凡夫”。话至此处,金身罗汉拦住几人对金蝉子道:“万圣龙女偷窃王母娘娘九叶灵芝草被打成重伤,吾等前去救治,摆明与天庭为敌,此事金蝉子还需三思”。金蝉子思虑过后道:“阿弥陀佛,万圣公主不畏生死,救万千黎民免于战火,我佛慈悲,救治万圣公主吾等亦责无旁贷”。金身罗汉微微叹气也不在说话。

不到数刻,几人便行至碧波潭边,只见黑衣人怀中掏出一枚避水珠,将四人包裹住便一起下入到潭中。清澈的潭水,鱼虾漫游,浪淘的细沙,随波逐流。潭底漆黑却略见光点,众人由远即近,一座伟岸宫殿耸立眼前,几人飞身来到殿前,守在殿门前的虾兵蟹将见到黑衣人连忙施礼道:“见过驸马大人!”。金蝉子几人互视一眼,心知黑衣人之前所言句句属实。

黑衣人带着金蝉子四人径直向内堂走去,方欲进入内堂,自门内走出一人见到黑衣人道:“驸马为何回来如此之迟?”。黑衣人躬身施礼道:“回岳父大人,有事耽搁遂回来晚了,还请岳父大人恕罪”。一言一语,金蝉子已知面前之人便是万圣龙王。万圣龙王道:“无事,无事,你这一身黑衣。。。”。话刚出口还未说完,万圣龙王便看到了驸马身后的金蝉子四人便又说道:“这几人是何人?”。驸马伸手介绍金蝉子道:“这位圣僧乃是西天佛祖二弟子金蝉子,得知公主为使佛骨舍利复原而受伤,特前来设法救治”。

万圣龙王一听马上躬身施礼道:“专为小女圣僧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恕罪呀”。金蝉子马上回礼道:“阿弥陀佛!龙王言重了,公主宅心仁厚,应得福报”。万圣龙王一挥手道:“圣僧还里边请”。说着万圣龙王将金蝉子迎到内堂中,金蝉子坐定后道:“驸马言公主病情已十分紧急,贫僧尚不知是何伤患,除了佛骨舍利可还有其它办法?”。万圣龙王看了一眼驸马迟疑道:“这。。。”。金蝉子道:“龙王但说无妨,公主为天下苍生牺牲,无畏精神另人敬佩,若有需要,吾等必鼎力相助”。

万圣龙王叹气一口缓缓道:“龙女是中了符咒之术,此咒术依托在九叶灵芝草之上,在龙女摘下灵草之时便已中咒,此符咒至阴至邪,需佛骨这般至阳至纯之物方可解之”。金蝉子又道:“金光寺的佛骨舍利已非单纯一宝物,更关系周边国家安定,若有他法,还是另辟蹊径”。龙王端详金蝉子良久后道:”老夫尚仍有一法可试,不知圣僧可愿意配合?“。金蝉子道:”阿弥陀佛,若不动用佛骨舍利亦可解救公主,贫僧肝脑涂地无所怨言“。

万圣龙王呵呵笑道:”圣僧言重了,不需圣僧付出生命代价,只要圣僧肯献出一碗精血即可。佛祖座下二弟子精血必是至真至纯,可驱万邪“。说着,万圣龙王便跪在地上央求道:”还请圣僧不吝金玉,救救小女“。金蝉子赶忙扶起万圣龙王道:”阿弥陀佛,昔日佛祖怜悯众生割肉喂鹰,今日贫僧只需耗费些精血便可救助一人,何乐而不为“。万圣龙王在次拜谢道:”多谢圣僧,多谢圣僧,圣僧大恩,终生不忘“。

金蝉子道:”哪里,哪里,是贫僧应多谢公主才对。事不宜迟,龙王若有打算,速速救助公主为上“。万圣龙王点了点头吩咐下人拿来一只玉碗,金身罗汉来到金蝉子身边小声道:”这血。。。“。金蝉子不待他说完回道:”既然可以救命,无妨“。下人拿来玉碗,金蝉子坐下刚要割腕取血,斗战佛一把按住金蝉子对万圣龙王道:”老龙王你不会耍什么花样吧!“。万圣龙王赶忙摆手道:”岂敢!岂敢!佛骨舍利的效力定比不上佛祖座下二弟子精血功效“。

斗战佛缓缓放下按住金蝉子的手,金蝉子手持利刃划开手腕,鲜红的血液滴滴流入温润的玉碗,光线折射,如薄皮包裹的坚果,饱满,诱人。随时间流逝鲜血聚少成多,半个时辰左右已慢慢就碗,斗战佛见状赶忙上前施法为金蝉子封住伤口,金蝉子本身身体柔弱,在失精血,面色已是苍白如纸。万圣龙王上前慰问道:”圣僧可无恙否?“。金蝉子有气无力道:”阿弥陀佛,快拿去救人“。

万圣龙王又道:”还劳烦圣僧随老夫到小女房中念诵六字大明咒,驱散邪咒“。金蝉子对金身罗汉与净坛使者道:”快扶我进入“。万圣龙王端着一碗鲜血带着金蝉子便来到了龙女的房间内,金身罗汉找来一个蒲团放在地上,金蝉子盘膝坐在上面,两眼微闭,双手捻着佛珠,念起六字大明咒来,万圣龙王对斗战佛、净坛使者、金身罗汉三人道:”这请三位在外等候“。三人遂走出房间,关好房门守在门前。

房内万圣龙王背对金蝉子,端着玉碗走向床上的龙女,边走龙王边觉得手中玉碗的鲜血似是活物一般生机无限,便忍不住的端到嘴边尝了一口,一口鲜血下肚,龙王感觉身体犹如生出一条游龙遍走四肢百骸,经脉通畅,受益非常。万圣龙王端着鲜血如获至宝,又接连喝了几口,眼见血液已只剩下一碗底,龙王顿时感觉血气翻涌,年迈近枯的隨骨竟如获新生,肌肉血管张弛有力,神识仙游天外,如梦似幻。

万圣龙王心中暗自赞叹:”西天僧佛不愧是得道修行的高僧,鲜血真是圣品,几口下去已是精神焕发,妙不可言“。万圣龙王压抑不住心中渴望欲饮尽碗中鲜血,又抬眼看了看床上的女儿,回身又看了看闭眼诵读六字大明咒的金蝉子,理性终占上风,万圣龙王端着还仅剩一碗底鲜血的玉碗,一手扶起龙女,一手将血灌进龙女口中,完毕后又将龙女安稳地放到床上。

随后万圣龙王来到金蝉子身边静静的看了几眼金蝉子,也未见其有动作。大约半个时辰后,万圣龙王推开门对斗战佛三人道:“诸事已毕,还扶圣僧到客房休息!”。斗战佛三人赶忙进屋扶起金蝉子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休息的房间。万圣龙王一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喝下金蝉子血液身体产生的变化以及精神焕发的感觉,眼珠一转当下心生一计。

万圣龙王转身来到了驸马的房间之内,驸马见万圣龙王前来马上站起身躬身道:“岳父大人,公主可已苏醒?”。万圣龙王看了一眼驸马假装叹气,驸马急得团团转道:“小婿心急如焚,还请岳父大人告知”。万圣龙王开口道:“唉,龙女病情一在拖延,圣僧一碗精血恐难治愈呀”。驸马一听忙道:“那可如何是好?岳父大人可还有良方?”。万圣龙王望了望驸马道:“非是圣僧的精血不起作用,而是血的剂量有限,咒力强悍恐难根除”。

驸马眉头一皱道:“西天圣僧本来体质薄弱,今日已施一碗精血,若在央求救命,恐殁了圣僧仍救不回公主。不如等至天亮,若公主毫无起色,吾在前去金光寺夺来佛骨舍利,在救公主”。万圣龙王方要言语怂恿驸马杀金蝉子取其精血以救公主,只感周身血气翻涌,人性真善美自内而发,源源不断冲击脑识,顿时恶念全消。万圣龙王摇了摇头道:“龙女吉人自天相,相信明日必可病除。驸马不可在生何恶念,早些休息”。驸马一时却是不知所以,也只能点头称是,将龙王送出房后,驸马担心公主安危不能入眠,便行至公主房内守护在身侧。

清晨,骄阳狂扫世间黑暗,过际角落也未曾放过。一夜休息,斗战佛与净坛使者伸个懒腰打开门窗,起出房内,恰巧龙王经过。斗战佛上前打招呼道:“老龙王早啊”。万对龙王道:“早,早,早。不知圣僧身体如何了?”。斗战佛道:“托龙王鸿福,虽耗费精血休息一夜已恢复大半”。万圣龙王道:“那便好,那便好”。净坛使者上前一把搂住龙王道:“哎呀,你这老龙王今日面色甚佳,朝气蓬勃,红光满面,就连你这白发发根皆有变黑迹象。掌上明珠得救助你年轻十载,必需要大宴宾客,感谢我佛”。

万圣龙王眼珠一转哈哈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房内金蝉子道:“净坛使者不得无礼”。净坛使者一听金蝉子喝止,马上松开搂着龙王肩膀的双手。龙王到房内对金蝉子道:“圣僧感觉身体如何?”。金蝉子面容依旧憔悴回道:“阿弥陀佛,多谢龙王挂心,已有大碍。不知公主可已醒来?”。龙王道:“老夫早起便来看望圣僧,还未曾去过小女房间”。

话音刚落,驸马急勿勿跑过来道:“见过岳父大人与诸位圣僧,公主她,她醒过来了”。消息一出,众人是无人喜出望外,纷纷前往公主房内拜见。床榻上龙女杏眼微睁,仍是一副病态。万圣龙王进屋便卧倒在床前抓住龙女的手道:“宝贝闺女你终于醒来,终于醒来”。越说越激动,万圣龙王已是老泪纵横,龙女微弱的发声道:“劳父亲挂心了,女儿已无大碍了”。龙女斜眼看到了龙王身后的金蝉子四人道:“父亲这四位是?”。万圣龙王抹了抹泪介绍道:“这四位乃是西天圣僧,公主此次还阳亦是四人之功”。

龙女一听欲起身施礼道谢,众人忙劝,金蝉子道:“公主刚刚苏醒,气血皆弱,还需静待调养,勿要起身躁动”。龙王安抚下要起身道谢的公主,公主道:“圣僧大恩,没齿不忘!”。金蝉子道:“阿弥陀佛,善人自当福报,天地之理也,施主切莫挂心”。金蝉子转头对龙王道:“龙王施主,公主病情当下如何?可还需其它帮助?”。万圣龙王道:“方才老夫已把过脉搏,后期在以猛药补之便可疗愈”。

金蝉子道:“阿弥陀佛,公主善者神佑。那贫僧四人便不在叨扰,即刻告辞了”。万圣龙王急道:“圣僧为小女疾病,耗费过多精血,留在龙宫内多加疗养几日,痊愈之后在走不迟”。金蝉子回道:“多谢龙王施主美意,贫僧身体无碍,况且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万圣龙王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救命之恩圣僧不可一起了之,多待龙宫静养几日,让老夫款待几日以表谢意”。

金蝉子道:“贫僧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重任在身半刻拖延不得,他日若有缘在聚首闲谈”。万圣龙王见强留不下便道:“既然圣僧心意已决,那便随圣僧之意,他日有缘在报救命恩德”。金蝉子双手合十躬身道:“后会有期”。万圣龙王道:“驸马替老夫送送圣僧”。驸马道:“是”。金蝉子四人便向外走去,一脸不情愿的净坛使者临走也没忘了随手拿了几个桌子上的糕点。

话分两头,金蝉子与万圣龙王正是相互推辞之时。碧波潭边上从天而降一队神兵,为首神将威风凛凛,右手按住腰中宝剑,左手平托一座玲珑宝塔,正是托塔天王李靖。李靖抓过身边一个小兵问道:“你可看清那龙女可是跌进此潭之中?”。小兵颤巍着连忙答道:“是。。。是。。。小的眼看那龙女。。。龙女跌入潭中”。李靖顺手将小兵丢到一边,对众神兵道:“众人听令,随本王杀入潭底,惩治恶人,夺回九叶灵芝草”。众人同声道:“是”。

正当托塔天王欲下潭之际,只见原来平静的水面“咕喽,咕喽”冒起气泡来。李靖不知情形,眉头一皱下令道:“退!”。瞬间一队天兵瞬移至密林处,李靖双眼紧盯水面变化。只见水潭水面撕裂而开,从中走出几人,渐渐飘至岸边。李靖看着几人正寻思间,背后有部将道:“天王前面二人分别是金蝉子、斗战胜佛,紧跟的二人乃是他二人同门,皆是佛门中人。最后的那位不得而知”。李靖回头看了看部将道:“斗木獬你如何得知?”。

没错,发声的正是在玄英洞斩杀三个犀牛精的四木禽星之一的斗木獬。斗木獬道:“回天王,卑职在凡间斩杀妖魔之时,偶然遇到过,故而识得”。李靖道:“自嫌犯之地而出,必是同党,一并诛杀,众军听吾号令,冲杀出去将五人就地正法”。斗木獬赶忙阻止道:“天王有所不知,那金蝉子乃是西天佛祖座下二弟子,那斗战胜佛亦是法力无边,其它二人也非泛泛之辈。若是诛杀几人,恐一时三刻不能功成,惊动潭下贼人,有了提防,欲取回王母的九叶灵芝草,徒增变数”。

李靖道:“依你之意如何?”。斗木獬道:“金蝉子等几人吾等勿需理会,直入潭底找寻九叶灵芝草即可”。李靖点了点头道:“嗯,好”。等金蝉子五人行远,李靖一声令下道:“众军随吾进入潭中,缉拿盗贼,凡遇抵抗,杀无赦”。众军齐声称:“是”。一队人便入水而去。

在说那驸马爷送金蝉子几人已走出几里有余,金蝉子回头对驸马道:“阿弥陀佛,施主就此止步吧。远送终有一别,此时施主心中必挂念公主病情,还是早早回去悉心照料”。驸马道:“小小心思瞒不过圣僧。吾在金光寺初遇圣僧之时,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还请圣僧莫记在心上”。金蝉子笑道:“施主救人心切,行为自在情理之中”。驸马道:“圣僧气量大度。救助公主之事,吾必铭记于心,若遇困难可前来碧波潭寻求帮助,后会有期,请”。

金蝉子亦向驸马躬身告别,而后驸马绝尘而去。驸马背影逐渐远去,金蝉子几人各有自回身,继续东行。路上,金身罗汉道:“万圣公主偷盗天庭王母灵草,恐遭天将追责”。金蝉子道:“王母娘娘若知九叶灵芝草用于拯救天下苍生之用,应也不会追究”。金身罗汉暗暗冷笑道:“但愿如此吧”。净坛使者叹气道:“唉,方要到嘴的海鲜盛宴如此便化为泡影”。金身罗汉道:“早些离开,少些瓜葛,否则若天庭将兵来此将吾等视为同党,脱身难矣”。斗战佛道:“金身罗汉一路听来,你为何对天庭之人很是敬重?”。金身罗汉道:“天地万物尽皆归天庭所管,怎可不敬”。斗战佛不屑道:“天庭行径多有背天道,失德必覆,敬他何用”。金身罗汉笑而不语。

驸马辞别金蝉子后满怀欣喜一路疾驰而回,方到龙宫门口,驸马满面欢愉瞬间化为愁绪,愣愣的怔在原地。只见龙宫门口已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驸马不知发生何事,心系公主安危快步向内堂跑去,一路之上虾兵蟹将死者无数,或身首异处,或拦腰斩断,手段残忍,另人咋舌。驸马紧张的有些神识恍惚,赶紧来到公主房间。乍见,万圣龙王横躺于地,已然气绝身亡,脖颈处一道致命刀伤还流淌着鲜血。

驸马赶忙望向床上的公主,刀斧撕裂了锦被,鲜血遍染了幔纱,杂物散乱,一片狼藉。驸马已是表情僵硬,眼圈红肿,饱含热泪,一副茫然若失之态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床边走来。最不愿见的一幕,满眼锥心刺骨,爱至深,奈何缘浅,比翼双飞的旧梦,醒了,却是肝肠寸断。不愿轻易闭合的双目,饱含了多少不舍,不舍这繁华尘世,不甘临终都未能在见情郎一面。

万圣公主身中数刀,犹如凌迟,致命一刀贯体透心而过。驸马颤抖的手合上公主死不瞑目的双眼,随即抱起公主放声嘶吼,滚烫的热泪滴在冰冷的尸体上,唤不回丝毫的体温。驸马正沉浸在无比悲痛之中时,忽然自门外射进一道寒光,驸马促不及防登时人头落地。之后自门外走进一人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家门惨遭不幸,尚不知隐身逃遁,却回此处放声大叫,真是愚蠢至极”。

射杀驸马并出言讽刺的正是斗木獬,随后李靖亦赶了过来,斗木獬躬身道:“天王,龙宫上下尽以伏诛,属下以龙女性命逼问龙王灵草下落,折磨拷问后龙王道:送与金光寺和尚温养了佛骨舍利子,至死未改口,应当属实。接下来如何行动,还请天王定夺”。李靖想了一下道:“真凶已被诛杀,上天复命即可,何必追踪下去,苦费心神”。斗木獬道:“天王英明”。李靖又道:“收起龙王与龙女的人头,随本王上天复命”。

斗木獬阻拦李靖小声道:“天王,好不容易来到凡间一趟,众将士又刚刚奋力拼杀,此地鱼鲜虾美,蚌圆蟹肥,何不在此大吃一顿,犒赏众军”。斗木獬说完,军士纷纷附和。李靖微微一笑道:“嗯。有理,有理。时日尚早,快去准备吧”。众神兵一听天王同意,便四下捕杀准备。待天兵皆走出屋内后,被斩的驸马躯体竟又生一头,复生过来。刚经历生死的驸马显的格外弱懦胆怯,看着地上龙王与龙女的尸体,表情悲痛却紧捂着嘴巴,生怕哭出声来,跌跌撞撞的逃出龙宫。

众天将胡吃海喝过后,斗木獬又来到屋内取得龙王与龙女的人头,正欲离开之时,猛然发现驸马尸体不见,只剩下一颗头颅,马上回禀天王道:“报天王,属下最后斩杀的男子,躯体不知何去?”。李靖抹了抹嘴巴道:“大惊小怪,潭里食肉鱼虾甚多,必是被水物拖去吃了,鸡毛蒜皮之事不必在言,速速砍下龙王龙女人头天庭复命吧”。斗木獬也不在理会道:“是”。

东行路上,天朗气和,风轻云淡,旷野孤芳随风摆,天高独雁不归巢。金蝉子与往常一样,骑马顺道东行,斗战佛双手负着铁棒,放荡散漫,偶尔折个树枝,偶尔揪颗草毛。忽然净坛使者道:“快看,前方有一人,行为较为古怪”。金蝉子等人看去,只见前方真有一人,长发遮面,走路不似常人,混混僵僵,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金蝉子吩咐道:“斗战胜佛可否上前一探究竟?”。斗战佛提棒走上前去道:“施主可是遇到烦心之事?”。那人不答,只是向前走着。斗战佛在三打量,觉得此人形似一名故人道:“万圣驸马!”。四字一出那人似被电击一般竟站在原地,金蝉子拨开那人头发看清面容,正是碧波潭万圣龙王的驸马,驸马也看清了拦他之人乃是金蝉子后,扶着金蝉子胳膊痛哭流涕。

金蝉子赶忙安抚问道:“发生何事,驸马竟如此精神恍惚?”。驸马哽咽的将碧波潭龙宫内发生的一切详细告诉了金蝉子,金蝉子听后大惊道:“竟发生这等不幸之事,不想天庭竟然这般没有气量”。金身罗汉在旁冷笑一声。斗战佛问道:“天兵神将围杀,驸马你是如何逃过一劫?”。驸马道:“天兵不知吾生有九头,斩一首后以为将吾格杀,趁其不备之际,吾勿勿逃走”。斗战佛听完眼睛一闪瞬开火眼金睛看驸马看去,果见九颗龙首以剩八颗,其中一颗被齐齐斩下。

金蝉子道:“此后驸马身归何处?”。驸马仰天长叹道:“龙宫遭毁,四海之内在无栖身之所。爱妻被杀,吾已心如死灰,只愿浪荡天涯”。金身罗汉察觉金蝉子萌生收留驸马之意,心知若驸马跟在身旁天庭怎会罢休,必是万事缠身,东行之路徒增变数,马上道:“吾想到一地,或可收纳驸马。东海龙王敖广,乃水族龙王之首,与你同出龙脉,必可助你摆脱困境”。驸马呵呵苦笑几声道:“人生已失意义,不劳圣僧费心”。说完,驸马继续漫无目的离开了。

金蝉子忘着驸马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盘膝而坐,念起往生咒超度万圣龙王一干死去亡魂。话说,驸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世间游荡。一日他来到一片海前,惊涛骇浪,广阔无垠,气血虚弱的驸马,一头便扎进海中溺死自己,昏迷之中便显露了自己原形。谁知却被一队巡逻的虾兵看到,救回了龙宫,找来龙王一观。龙王见此人生有九颗龙首,虽非正统龙脉,亦是同宗龙脉便大施法力,还了驸马肉身,救了他一命。

驸马缓缓开眼见到龙王虚弱道:“你是何人?”。龙王道:“吾乃东海之主龙王敖广,你身为龙脉怎致如此境地?”。驸马早听金身罗汉提起过东海龙王,便将万圣龙王之事一五一十说给了东海龙王听,东海龙王听完眉头紧皱,心中暗思:“此人遭天庭追杀,若收留,恐东海在无宁日。若驱逐,怕他出海四处宣扬老夫不讲同宗之情,见死不救,必遭人非议,落人话柄”。驸马见东海龙王面色凝重道:“龙王放心,吾这便离开勿牵连了东海”。

东海龙王赶忙拉住道:“小兄弟何出此言,一脉同宗老夫怎能坐视。不知小兄弟欲前往何处?”。驸马道:“吾已一心求死,尘世苦海已无半分留恋”。东海龙王点了点头道:“东海之东,日出之地,千岛纵横,万川交错,地名曰“东瀛”。此地方圆三十万里,其人野蛮无知,不服王化,尚处在茹毛饮血状态,稍施法力,当世之民必会尊为神明,永世供奉”。驸马道:“天兵追命,避无可避。地广无界,无半分立锥之地”。

东海龙王呵呵笑道:“小兄弟东奔西走潜逃时日内,可曾受到神将追杀?况且东瀛之地,灵质匮乏,大多神仙不愿居此地修炼得道。小兄弟只要做不出惊动天地之事,无人会知晓你藏匿此地”。驸马有些激动道:“当真?”。东海龙王道:“句句属实”。驸马连连道谢道:“龙王金玉良言,使晚辈顿开茅塞,犹如吾再造父母,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东海龙王回道:“什么恩德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说完东海龙王叫来夜叉,嘱咐几句令其带驸马前去东瀛。

夜叉领命而去。东海龙王望着二人远去,心中想:“东瀛之地从未有人涉足,就让你小子试试深浅,未来也好做绸缪”。驸马到达东瀛熟悉民风地理后,性情大变,似要将曾经伤痛附加于此,以原型面世,威吓众人。更以其龙族控水之能,兴风作浪,屡降暴雨,致使河川泛滥,洪水肆虐,山岳夷为平地,良田瞬变沼泽,饮酒吃人,无恶不作。当地人从未见过如此怪物,依其形貌称其为“八歧大蛇”。

因无力与八歧大蛇抗衡,纷纷为其建庙立祠,日日供奉,祈求怜悯世人,收敛灾祸。获得如此崇高待遇,八歧大蛇仍是时降灾祸,以警告世人莫失敬畏。有道是一心想成为护世卫道首善之人,却被命运逼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大恶之人,熟之过?熟之错?也许茫茫天道,自有定数。欲知金蝉子一行人后世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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