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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都不会爱上一个死人

陈卓越第一次看见苏乐妍是在北京,清王朝的故宫里。

这个刚有19岁的姑娘,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即使现在的她化了极其妩媚成熟的妆容,踩着花盆底,梳着旗头发髻,穿了一条蓝天绿湖色的宫服,幽怨地坐在花坛旁的梧桐树下,那冰冷的石阶上,独自一人。

可这如此凄楚伤寒的氛围依旧没能压掩住她的年轻,陈卓越在不远处看得呆了,痴了。

他慌乱地拿出手机对着苏乐妍一阵乱拍,也不知道拍的角度好坏,总之他要留住这份美丽,让其永恒。

往后的几天里陈卓越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里,只是再没有看到过苏乐妍了。

陈卓越第二次看见这个古风古韵的女孩儿时,是在某个专业的笔试考场上。

他是监考老师,而苏乐妍是考生,她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旁边,这天才知道她的名字,而他只是拿着自己孪生哥哥的证件,来替哥哥监考的人。

“卓煜老师。”苏乐妍喊道,考试结束他正要收好考卷离开,陈卓越向她微笑道:“怎么了?”苏乐妍却不知讲些什么,只是这个监考老师在考试期间眼神总时不时停留在自己身上,这让她很困惑。

“没事,有些担心自己考不好。”苏乐妍说,陈卓越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但是不好说破。

“中午老师请你吃饭。”话落他收好考卷离开了考场,不知道哥哥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对苏乐妍特别关心。

吃饭的时候,他和她面对面坐着,谈笑之间,陈卓越了解到那次能在故宫看见苏乐妍,是她在拍摄MV,多的原因陈卓越并没有问,免得问及隐私。

陈卓越第三次看见苏乐妍时是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没错,他是一名律师。

而这一天他和苏乐妍没有碰面没有讲话,他想还是不要以陈卓越的身份去认识她了。

苏乐妍走后,他立刻找到那个刚刚和苏乐妍谈话的律师问:“这个女孩来事务所能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关心起这等事了,这可不像你呀。”虽然被同事打趣,但他最后还是得知苏乐妍是来咨询如果犯故意杀人罪能被判几年?

陈卓越想她为什么不问犯故意杀人罪会不会被无期徒刑或者执行枪决?

见她神色慌张,眼睛中充满恐惧,陈卓越真是猜不透这个女孩内心深处的大起大落,或是海浪微波。

但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的话杀人的一定不是苏乐妍。

陈卓越第四次看见这个古风古韵的女孩时,是在北京市第三人民医院。

“卓煜老师。”苏乐妍喊住了他。

陈卓越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只是与她并肩在医院走廊上走了一段路。

陈卓越怎么都没有想到苏乐妍会紧紧的抱住他,倚在他怀中小声地说:“老师,我害怕。”

陈卓越告诉她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要她笑着面对万种滋味的生活,不要因为吃了苦就选择哭泣;吃了酸就选择躲避;尝了盐就会害怕畏惧。最后苏乐妍在他侧脸上轻吻了一下就低头跑开了,跑的很快也很远。

墨绿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就像是自由,而她单独的背影更需要有人守候。

以后的生活陈卓越就再也记不好是第几次看见苏乐妍了。

因为整天乐妍都在他的身边,当他知道苏乐妍喜欢自己的哥哥陈卓煜的时候,陈卓煜已经病死在医院里,在他发觉自己爱上苏乐妍的时候,才知道她竟是卓煜的亲生女儿。

在19年前,他和卓煜都还是18岁。卓煜跟初恋女友韩宜玫(苏乐妍的亲生母亲)分手时,韩宜玫就已经怀了孕,只是没有告诉陈卓煜而是同意分手。

在韩宜玫怀着别人的孩子和苏明(苏乐妍的养父)结婚后,生活过得并不如意,日子也不幸福。

怪不得卓煜身为大学教授却明显的对苏乐妍特别关心,原来一早就知道那是他亲生女儿,只是恐怕陈卓煜到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苏乐妍竟会爱上他吧。

也怪不得陈卓煜重病在床,动弹不得都还放不下苏乐妍的考试,硬是要陈卓越顶替他去监考,去陪苏乐妍吃午饭。

在家里苏明喝醉酒和韩宜玫大打出手,韩宜玫趁苏明不注意用力推倒了苏明,导致苏明的头摔在茶几角上,直接晕迷。

就是因为这样陈卓越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才会看见吓坏了的苏乐妍,苏乐妍肯定不希望妈妈坐牢,即使她很讨厌爸爸,也一定不愿意让爸爸死掉,因为那样妈妈就成了杀人犯。

所以苏明因脑部重伤被送进第三人民医院,苏乐妍去办住院手续;所以陈卓越在收到医院发来哥哥卓煜病危通知赶来时,才会有和苏乐妍的那次偶然遇见,才会知道苏乐妍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卓煜。

陈卓越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自己会在故宫看见正在拍摄MV的苏乐妍了,原来她在给自己挣生活费。

也是在医院第四次遇见的那天晚上十点钟,卓煜死了,而苏乐妍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她正每天开心的挽着陈卓越的衣袖一声一句的喊:“卓煜老师,卓煜老师。”她也会小声的在陈卓越的耳边讲我爱你。

“是的,老师也爱你。”只是爱苏乐妍的人不是她眼里学识渊博的卓煜老师,而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的律师,是在苏明重伤不治死后,韩宜玫因犯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后,那个无偿为韩宜玫辩护的陈律师。

最后法院判定韩宜玫有期徒刑十一年。苏乐妍比陈卓越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本科毕业,参加工作,准备考研。

陈卓越接连几次申请终于韩宜玫获得提前释放的机会,就是在那个乌云密布下着小雨的天气,二十八岁的苏乐妍紧紧握着陈卓越的手在拘留所大门的对面等妈妈,韩宜玫的眼神一直在陈卓越的脸上停留,走上前去猛的甩给他一耳光咬牙切齿的骂:“你这个王八蛋,不要脸。”

也是这一天陈卓越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次开庭时韩宜玫和他见面从不讲出谢谢二字,也是在这一天陈卓越才知道原来自己深深爱了很久很久的乐妍竟是哥哥的亲生女儿。

“有什么话我们别当着孩子的面说。”陈卓越话落就慢慢松开了苏乐妍的手。

哥,不知不觉中我替代你享受了乐妍十年的偏爱;毫不知情下我也替代你承受了韩宜玫二十年的狠。你可别笑话我,只是我知道得太晚爱得又太深。当年在故宫里看到乐妍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个律师,乱拍下的那几张照片,被我复制在电脑里保存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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