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婷这名字对我而言是陌生的,这话题对我而言也是陌生的,所以,我选择听八卦不插话。
苏采盈在听到‘白婷婷’这个名字后,面上的笑容没了。
齐容的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杯子放到桌上声音有点儿响,看来也对白婷婷这人很恼火。
叶佩文却依旧笑得讽刺,井黎还是那副模样。
‘还是那副模样’并非指他在家的厚脸皮,而是指在外一脸冷冰冰,全世界都欠他钱的欠揍模样。
我咬着吸管扫视几人,暗道这是大八卦啊!
“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齐容打破了沉默,不满的横了叶佩文一眼,“没好主意就闭嘴!”
“这不是瞧着了么。”叶佩文吡笑一声,“活这么久还没受过这窝囊气。被三儿给逼到出国避风头,可真够窝囊的。”
虽然今晚才相识,但这短短半个小时我也算看明白了,叶佩文就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角儿,只不过她不是被插刀的,她专门给朋友插刀。
“叶佩文!”齐容拍桌子喊了一声,“你可闭嘴吧!”
叶佩文撇了撇嘴当真不说话了。齐容喝了口酒,似酝酿了一下情绪,放下酒杯时,对苏采盈道,“去国外走了一圈,有没有什么收获?”
“还好。”苏采盈的笑有些疲惫也有些勉强,“刚下飞机就来了,喝了酒有点儿头疼。我先回去了。”
叶佩文忙跟着起身,齐容也拿了衣裳准备走人。
井黎摆手表示还要再坐会儿,我只能起身跟他们道别。
“小表妹你等着啊,等哪天姐有时间了找你出来玩儿。”叶佩文朝我挤眉弄眼。
我冲她晒了一口白牙。
“看起来苏姐好像有心事啊。”只剩我和井黎时,我坐回桌前,玩着酒杯说道,“被那十八线小明星膈应的吧?”。
“苏姐的事儿也挺曲折的。”
说话间,井黎掏了手机。
估计他要查叶佩文说的热门新闻,我好奇之下凑过去瞧。一刷之下,果然有个什么白婷婷的上了热门。
大概是讲白婷婷一个守本份的小明星,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不得了的二代,被人弄的流产云云。
说的云里雾里的,看不太明白,我侧头问井黎,“苏姐看起来不像能跟小明星有纠葛的人啊。”
哪个大家闺秀稀得跟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排一起让人讨论?
井黎把手机放桌上,喝了一口酒才道:“苏姐是江景的未婚妻。江景养了个小明星,也就是白婷婷。”
我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划拉着热门里的相片。总觉得相片上那妆容艳丽的白婷婷有点儿眼熟,不确定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
估计是觉得我只顾划拉手机没听他说话,他把手机夺了放到了另一边,在我不爽看去时,接着说道:“几个月前白婷婷和苏姐发生了点冲突,苏姐被白婷婷算计了,这事儿明面上看是情感纠纷,却牵扯着几大世家的恩怨。苏老爷子安排苏姐出去避了几个月风头,今天才回国。”
我‘哦’了一声,了然,“又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没良心,又怎么会让苏彩盈牵扯进那么麻烦的恩怨里?
井黎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没良心。”
“也是。”我呵呵笑了两声,送他一个自认为十分甜美的笑容,“有的人连心都没有,遑论良心了。”
井黎挑了眉头,把酒杯放桌上,侧过身双手抱怀,微倚着桌沿看着我,声音低沉,神态慵懒:“看来你对自已有非常深刻的认知。”
“你大爷。”
想都没想,我朝他坐的凳子踹了一脚。
他人高马大的坐在高脚凳上,我这一脚踹过去没把他踹倒,自已坐的圆高凳反倒因这一脚力道往后猛倾,我没反应过来也跟着往后倒。
眼瞧着就要摔了,手腕被井黎握住,这才把我给稳住没摔倒。
长长呼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却听井黎在耳边说道,“摔了就是自讨苦吃。”
我瞪了他一眼,甩手示意他松开,他倒是识趣的没有多说,松开手接着喝酒。
喝酒就喝酒吧,还不忘讽我一句,“记吃不记打。”
我真是咬得牙根儿疼,下意识倒酒,却听他悠悠道:“未成年不许喝酒。”
“快了。”我没好气又灌了两口果汁。
心里头正不爽着,他放下酒杯来捏我的脸。“这酒烈得很,你不能喝。”
这行为让我极是不爽,一面拍他的手,一面转脸挣脱。也不晓得是不是挣得凶了点,他的指腹从唇上碾过,我感觉嘴唇有些发麻。
不爽地瞪着面色古怪的人,我低骂道:“尝一口都不行?味道都没闻到就抢了,你无聊不无聊?”
其实纠结的并不是酒,纠结的是他对我的管束。
管天管地,还真不把自已当外人!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
我被他的忽然靠近给吓着了,首先反应的是他想动手?可动手就动手啊,你把脸靠近干嘛?装鬼吓人?
话说,这么好看的鬼能吓着人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一面暗骂他神经兮兮的,一面拉开距离暗骂自个儿神神叨叨的。正想问他发什么疯时,却听他一声轻笑,“来,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我真想给他一拳!
正犹豫着此时与他动手是否合适时,他又凑了过来,冁然而笑,“闻到了?就是这味道。”
他的气息绕着嘴角打过,浓郁的酒香缠绕在呼吸间传来,好似那烈酒跟着呼吸饮进了胃中,我心里头有些发热发慌。
咬了咬牙,忍住揍他的冲动。
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时,我脱口而出,“井黎,你是想用美人计吗?强的不行就色.诱?你这手段比俞谦高明不到哪儿去啊!”
为了证据,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也忒可耻了些!
井黎面上的笑容没了,我读不透他微缩的眸子里透着的情绪。好在他读懂了我心头的不痛快,放弃了美人计这算不得好的计谋,坐直了继续喝酒。
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当初俞谦也对我用了美人计,可我怎么就甘之如饴呢?哪怕知道学校那几个月都是他计划好的,可心里头还是有些放不下。
与其说放不下,不如说不甘心,不相信。
不甘心就这么被井黎操控,不相信井黎所说的,那些可恨之事皆由俞谦所为。
毕竟,俞谦也说过他没想害我;毕竟,我也不能信井黎的一面之词。
可惜,当初我恼着恨着躲避着;可惜,井黎来打断了俞谦的解释;可惜,在小舅家我懦弱的没有再问。
沉静两年,再提起那人,我倒想再听他解释解释,我想弄清谁真谁假,却不知,他是否还有解释的心思?
在井黎又倒了一杯酒时,我收起心思问道:“什么时候把手机和证件还我?”
“明天。”
他回的简明扼要。
我奇怪于他突然的好商量。
“走吧,回去了。”
把酒喝完,他牵着我出会所。
我见他拿了车钥匙,忙按住他的手,“你刚刚喝了酒,属酒驾。你说了,那酒烈得很!”
我还要坐你的车,可不想被你害死!
“这点酒不算什么。”他捏了捏我的掌心,“你要相信我。”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
我送他一个大白眼的同时认真劝导,“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勿酒驾。”
“你要相信我。”
他又是这么一句话。
我正想踹他两脚,就见一西装男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井少,您回哪里?”
井黎把钥匙丢给男人,回道:“大院儿。”
敢情是叫了司机。
“井少,戏弄我很有意思?”踢开脚边的石子,我实在是压不住冷笑,“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恶劣呢?给你个建议,别那么得瑟,小心迟早被人打死。”
我这难听的话刚落,车子就停在跟前。
井黎沉默打开车门,我却是不领情,绕开他准备上副驾。怎奈刚摸到把手就被他握了手臂猛地拽进了后座,而后麻利落锁。
那么宽的后座,他非得挤着我,直把我挤到了门边儿。
“井黎你又发什么疯?”我真火了。要不是车里施展不开,我真想跟他结结实实的干一架。
“嘘!”井黎手指竖在我唇边,小声说道:“我有点累,想眯会儿。”
我真想把他手指给咬断!
这一路井黎不再说话,却是结结实实地搂着我,像洪水中搂着柱子不撒手的孩子。
我也认真想了想,估计是拆穿他美人计那事儿伤了他自尊,不然他也不会折磨我。
回到大院儿,我推了推闭目的井黎,“到了。”
井黎闭着眼睛朝司机挥手,司机笑眯眯下车离开。
车门一关,车里头顿时暗了下来,我斟酌半天,才捧了靠在肩头的脑袋说道:“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种相处模式很奇怪?说关系铁吧,彼此之间又总不对付。说有仇吧,又同一屋檐安安稳稳的过了两年。”
路灯透过车窗浅浅的透了进来,就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他缓缓睁了眼。
清冷的眸子又透着让我看不清的情绪,他垂了脑袋,额头就抵了上来。
狭窄的车厢里,浓郁的酒味把我包围,我想骂他,也想推开他,可他说出的话又让我顿住。
“从来都是你把我当仇人,从来都是你跟我不对付。你对我有成见,偏对俞谦处处相让。一开始我就输给了他,在你眼里当然是做什么都错。我不想你跟他亲近,可软硬兼施你还是放不下他,两年了,你依旧觉得我比不过他,你说我拿什么跟他比?”
他竟是在示弱。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捧着他的手缓缓滑下,却被他握住。他引着我的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脑袋搁在我肩膀,炙热的呼吸钻进衣领,撩热了胸前大片肌肤。
我好像醉在了这浓郁的酒味中,却又无比清醒。脑子不受控制的转动,心里头的想法越来越多。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浅浅在耳边缠绕:“阳阳,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向来霸道的人何曾这么示弱?
此刻不由佩服他的心性——能屈能伸,果乃大丈夫也!
心头一笑,面上也笑了起来,拍了拍他有些发烫的脸,问道:“信你什么?”
他突然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深邃的眼神哪里有半分醉态?
他就这么看着我,认真道:“接近俞秀,那是在救你。”
我睁大了眼仔细将他看着,扫过他面上每一寸肌肤,脑子里刻着他此时的每一帧神态。
就这么将他看了许久许久,最后吐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