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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华

站在寒山顶上,远望汤谷之中氤氲飘荡的雾气。不知过了多久,夏华感受到了脸上微凉,他抬头一看,天空中飘落了雪,起初如空中撒盐,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觉察间,换成了大片的雪花,真像极了春天飘的柳絮。一朵,两朵…..悠闲的在天空中打着旋,最终落到了地上。

三个月前,夏华在这里坠入汤谷之中,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他奇迹般的被救,他清晰地记得经历了二十五年的人生,而于伯告诉他仅仅昏睡了两天。难道那真的是梦吗?可是梦怎么会那样地丰富多彩:不一样的历史,不一样的社会,不一样的……甚至自己都不想醒来。

雪更加稠密起来,夏华看出了白色花朵的拥挤和喧闹,飘洒的雪片,很快地把大地遮了个严严实实。

“华公子,别再想了,咱快回去吧!三公子要来书楼了!我们必须在未时之前,把九十九台阶扫净!不然你又要遭殃了!”于叟的声音把夏华从回味的思绪里拽出。

夏华打起精神,赶忙对于叟说:“好嘞,于伯,我们赶紧回藏书楼。”看着于伯颤巍佝偻的身体,夏华对这个老人更加感激。

瘦弱的夏华搀着年迈的老人向山下走去,远去的两人背影,夏华像是于伯的另一只拐杖。夏华仿佛又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于伯却能感受到夏家弃子受伤之后的不一样。

雪更大了,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刻钟之后,夏华和于伯才回到藏书楼。看着飞舞的雪片,于伯轻叹道:“今年的雪季来的真早啊!刚进十月,就有如此风雪!希望大雪能阻止三公子的到来。”

夏华早已拿起扫帚,清扫书楼前石阶上的雪了。风雪之寒让单薄的他有些发抖,慢慢地,由于身体的活动使他变得温暖了一些,清扫的动作流畅起来。当台阶全部清扫完毕之时,于伯烧好了水,倒好一碗递给了夏华。夏华先用手捂住,肆意地感受一下热水碗给他带来的温暖,然后通过鼻腔深吸一口热气,不禁说道:“真舒服!”

“夏华,又偷懒,竟然享受起来了,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个奴仆之身!”伴着尖涩的声音,几个人拾级而上,转眼出现在了藏书阁正门之前。

夏华和于伯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环公子还是“如约而至”的挑毛病来了。

于伯赶紧解释说:“华公子刚刚清扫完九十九级台阶,天气太冷,喝口水暖和一下。”

“老东西,别再护着他了!”夏环身穿锦衣狐毛大氅盯着夏华喝道,“这台阶上的雪如此厚,分明是没有打扫过。”他旁边的两个皂衣奴仆跟着附和。

夏环点指着台阶接着说:“如果爷爷或是叔伯们来此藏书楼拿书书,他们踩积雪上就可能滑到摔伤,你居心何在?。”

夏华发出冷笑,表现出对夏环的不屑。

“三少爷,雪如此的大,台阶上的雪分明是扫完又落上去的!这样的天气,老爷怎么会来这里呢?他是文王巅峰的境界,怎会摔倒?于伯苦笑着劝道。

夏环听后,大生怒气,骂道:“你的糟老头,整日护着戴罪的小崽子,看三爷我今天不教训你!”“来呀,打他!”夏环指挥着自己的爪牙,向于伯扑去,老弱的于伯遭受了拳打脚踢一顿乱打

夏华想去护着,但羸弱的他却被另个奴仆纠缠的不能动弹,“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一定得成为文者!文者才是寒文大陆的主宰!”夏华心中无限愤慨。

夏华眼睁睁地看着于伯挨打,老人发髻散乱,嘴角淌血,夏华心中有了新的计较,因为他知道夏环来此的目的。他对着夏环大喊道:“放了他,我答应和你赌了。”

听了他的话,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夏华作为夏家罪子从来是声细如蚊,大气都不敢出,今天居然大声的吼叫了。

夏环由怒转喜道:“我的好七弟,几日不见,刮目相看!有点儿你那罪人爹的气概了!”

一招手,让人放了于叟。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身上拿出一份契约,“签了他,我们就三日后夏家文院见了。”

夏华丝毫没有理会,先把于伯扶进屋中,把他脸上血擦拭干净。

夏环嘴上催促着,却也没有拦着他,恐怕他反悔。

安顿好于伯,夏华准备去签文契,一旁的于伯急着对夏华说,“七少爷,你不能签契约。”

夏华说:“于伯,我心中有数。”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劣质小笔,快速的在契约上写上‘夏华’二字。夏华早就知道文契约的内容:开出文脉少的人离开夏家,剔除夏家血脉。

签字毕,一道常人不见的黑丝钻进夏华头脑之中,头脑一阵异样之后恢复了正常。夏华心想,这肯定就是寒域的契约之力,此力真是神奇无比,只要契约成立之后,如果一方毁约,轻则人变痴傻,重则人死身灭。甚至就连传说中达到文皇级的强者,都不能破除。

在九里之外的夏家祖宅,在暖阁中读书的锦衣少年头脑是一滞,他随即有所明悟,之后淡淡一笑之后又投入阅读古书之中。

夏环赶忙拿起这份契约,看了夏华的签字,小心地重新放回自己的文袋里。

他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得意的说道:“三天后的夏家文院测试,二哥一定会赢的。”说完就和几个奴仆消失在风雪之中。

黑夜如期的来了,大风裹挟着雪花无情的拍打着藏书楼的门窗,似乎随时要破入进来。于伯强坐起来,看见夏华仍然在书厅里看书,残冷的烛光映衬这羸弱的身躯,令人心生怜悯。

于伯发现自从三个月前,夏华因坠汤谷而伤之后,似乎变了个人。虽然身体依然有营养不良而造成的虚弱,但是精气神有了另一种气质,也许这就是磨难带来的成长吧!苦命的孩子,每晚都会读书到很晚,于伯甚至不知道夏华都是何时休息的,也许他一直读到天亮。要知道这孩子此前是目不识丁的。于伯只是看守藏书楼的老仆人,只能在半夜时为孩子,烧一壶热水来驱寒。

夏华头脑正在思索着,他已经利用三个月时间把夏家藏书楼是万卷书读了一遍,结合着于伯给他讲过大陆的各种异闻,他对寒文大陆的有了比以前更多更多地认识。

梦中经历的蓝色星球的历史和这里大致相似,只是这里除了人族之后,还有妖蛮鬼魅等其他种族。人族在秦朝之后,华国出现一代英主取而代之统一数百年,华国末年,皇权势危,天下纷争再起。九国一域重划人族版图。但九十年前,一场诡异的灾难让文华大陆瞬时崩塌,无论人族还是妖兽的数量十去八九,大陆气候大变。史家似乎已不能用正常的理由去解释原因。史书上居然破天荒记载着是:疑似遭天罚。现在的大陆常年冰雪严寒,寒文国、雪文国和刑文国以及夏,田,霸,陈四大家族主宰人族,当然寒文文庙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

寒文大陆的特殊之处在于“文气”的存在,文气支撑整个人族,文人通过读书写文、修文成技可以通文脉,成文者,开文海,筑文殿,最终能载道成圣,通天彻地,斩魔除妖。文人修文可分文者,文士,文侯,文王,文皇等几阶,每阶又有九级,每脉为一级。夏家现任家主夏天山是文王三脉的超级强者,相传有移山填海之能。

夏华知道:只有‘开文脉,成文者’才能在这寒冷的大陆生存,才能在‘残忍’的夏家占有一席之地。三日后就是夏家的测文赋、开文脉日子,夏华要一鸣惊人。

如重生般的夏华回想着自己凄惨的身世,那个寒冷的傍晚之后,他就再也没见父母。从此之后,他就成了家族“罪人”之子,处处受人欺凌,他十年里日子连下人都不如。只有扫地老伯处处维护他,最终,他不能忍受精神和肉体的折磨,选择在他十五岁生日,跳崖了断生命,恰巧又被于伯所救。

醒来后的夏华本来只想在这里默默的度过,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夏环一伙儿一直纠缠,要置于他死地,经过下午的签约后,夏华暗下决心:自己要在寒文大陆拼出一片天地,也不负那段难忘的‘梦’。

一夜里,夏华已经有了全新的打算,他不要再唯唯诺诺的活着,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他有数千年文化的优势,想到这里,疲惫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于伯拖着蹒跚的步伐,端着一碗水过来,“华公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夏华赶忙去扶老人坐下。“于伯,我是哪门子公子少爷啊,叫我小华就行!”经过刚才的深思之后,夏华说话中已没有了原来的怨怒。

于伯却一脸担忧之色:“公子真不应该签契约!夏环公子四岁开蒙,天资聪颖,听说他在夏家家塾中拟诗作文都排在前面。”

夏华听后毫不在意地说道:“于伯,不要担心,和我签约的不是我这个七哥,而是我二哥夏瑜!”

“啊”的一声后,藏书楼唯一的瓷壶在于伯的手里落地,碎片散落各地。

于伯着急地对夏华说“公子,他们要置你于死地,这次真是十死无生!二公子,他在读书作文天赋异秉,尤其是在写诗方面,传言他已被“诗翁”梅寻鹤收做关门弟子。他可是夏家重点培育的‘种子’。”

夏华平静的说:“于伯,放心吧!我要试试自己能否开文气之海成为文者。”

于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后,转去打扫一地的茶壶碎片。

夏华自语:夏环,夏瑜都会成为我的垫脚石!我夏华定要震惊夏家,名扬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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