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业
何颜放慢脚步，很奇怪，才第一次见林浩她心中对于自己处境的不满就对他表现出来。作为一个本地传统家庭调教出来的女人，她也是一个悲哀。从小被训练成为是厨房里的好手，更是商场上的能人，同时她的忍耐力很好。这是她一直以来所厌恶的，但是却无法拔除，只因，已深植骨血。
“啊……”丁荣被突然跑出来的老鼠吓得大叫，天啊，吓死她了。她紧紧的捉着何颜的手，慌张的看着地上，怕突然消失的老鼠又突然跑出来。
“阿荣，你差点把我吓死了”郁闷的心情被好友的这一声尖叫全部吓走，“不就是出来散步的老鼠吗，它又不咬你，至于怕成这样吗？”何颜先走进厕所。
“阿荣，你觉得林浩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一起走在厕所和海滩中间的那段小路上，路的两旁全是椰子树。风的缠绕使得衣服上的茉莉花香直往何颜的鼻子里扑，让她混沌的精神得到清醒。
“我不知道，不过老马说他人不错。”在候车室里等人的时候老马有跟她说起这个朋友。丁荣看着地上的树影觉得好像是恶魔在挥舞着利爪，悄悄的挨近好友。
两人静静的走着，回到原来的地方没看到几个人，何颜喝丁荣相视一眼，人到哪里去了？风带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两人循着声音往海边走。
“你们在做什么？”丁荣看着三人围坐在沙滩上，跑上去加入他们。
何颜慢慢的走近，他们竟然坐在一起喝起了酒，看到地上摆着本地的特产，她很奇怪，他们去哪里弄这些东西？
“这是我在火车上买的。”看出何颜的疑惑，林浩回答。“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不了，你们吃吧！”看到他们手上的烟，何颜摇头拒绝，她的喉咙不好不能吸二手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已经五点了，这个时候是最冷的了。海风也很大，外套虽长却也只到大腿，小腿就像冰库里出来的一样，凉得发痛。
“现在已经快要天亮了，我们看完日出再回去吧！林浩从来没有看到过海上日出，今天让他见识一下。”老马期待的说，刚刚他们就商量好了待到天亮看日出。
少数服从多数，何颜也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那你们聊，我去逛逛！”她沉默的沿着海岸线走了起来。
海水被一层层的推上沙滩，轻轻的没过何颜的脚面，然后消失在沙子里。何颜低着头看着好像在和她嬉戏的海水，她留在沙子上的脚印刚成型就被它们填满，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一个脚印都没有。
她顽皮的用脚尖飞快的跑了起来，风吹起她的头发，转头看着水来不及填满而留下的脚印，快乐的笑出声，这时候的海滩很安静，笑声可以在风中扬得很远。
林浩看着一个人在海边玩得很开心的何颜，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海边在戏水的那道靓影。心中有丝奇怪的感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说话时给人的存在感很强；不说话只是眨着眼睛的时候，她身上强烈的杀气突然消失不见；现在那个在跟水玩耍的她虽然在笑，身上却有浓浓的忧郁；林浩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何颜，吃点东西吧！”安龙递给她一包鱿鱼干，陪着她慢慢的走着。
“我不喜欢腥味的东西。”她没有接过，生长在海岛的她却极度厌恶鱼类的食品。
“一起过来聊天吧！太阳好像要出来了。”安龙看着远处，海天相交的地方依旧一片漆黑。
“好的，我们回去。”何颜陶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六点了，怎么天还是那么黑？按照平时，这时候太阳应该出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五个人面对着海坐着，期盼的等太阳出来。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不断的翻涌着浪潮，林浩看着眼前的大海，被它的气势磅礴所折服。“真是海纳百川啊！”他那边是盆地地区，山倒是多，海他就只是从电视上看过。但是电视上看到的海真的只是觉得漂亮而已，那种自我渺小的感觉不在现场是绝对体会不出来的。
“你们说，今天是不是看不到太阳了？”何颜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觉得今天的天气很不对劲，已经早上七点了，太阳还不出来？
“而且，今天的海边好安静。”这附近有别墅群，早上怎么没看到人出来跑步？
“再等等吧！等乌云散去了应该就可以看到了。”老马还是坚持看日出。
早上八点，还是没看到太阳的影子，终于死心的他们决定打道回府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却连太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们很失望。
渺无人迹的海滩上，只剩一支没有花瓣的玫瑰枝在风中摇曳和五个人留下的脚印，风似乎越来越大，海面上大片的乌云也越厚重。
大大的公交车上人很少，除了早起去买菜的中年人，就他们几个坐在最后面。
何颜看着车外的风景，天上的乌云好像越来越多了，风也很大。从海边回到市区需要半个小时，身边的阿荣已经靠在凳子上睡着了，眼下是淡淡的阴影。她不能熬夜，只要一熬夜眼睛下面就会出现黑轮。何颜转身看了一下坐在左手后面的林浩和老马，他们不知道在讲着什么，神情很激动。她感觉有些累，也闭上了眼睛。
林浩和老马说话的声音渐渐加大，最后变成激烈的争辩着。
原来林浩之所以会到A城来是因为生意失败了，女朋友也跟别人跑了，在D城混不下去了来投靠朋友的。来之前一起经商的朋友曾劝他回家，他不肯执意要来这里找老马。在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小偷将全身的东西都偷光。
这就是让他们在海边待了大半天才接到人的原因，林浩在手机掉了以后给老马打了个电话才上的火车。老马又不知道是几点到的火车，只能天一黑就跑到海边去接人。几个人折腾了大半夜，简直是瞎来！
老马劝他该回家，在外面漂了几年该回家看一下，而且老马的家在农村并没有能力让他在A城得到很好的照顾。
何颜将后面两人的争吵听了进去，虽然心中很受到触动。没错，她竟能感受到林浩话中的挣扎和痛心，那种无力感让她也开始烦躁。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坐姿，何颜深深的呼吸着，强迫自己不做任何的想法，她的事情已经够她烦的了，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何必多想。把身上的外套里了里，这次她特地摸了一下手中的布料，是很不错的毛料，家中是做服装生意的，从小耳濡目染她也懂得分辨料子的好坏。何颜看向外面，车子已经进入市区，环境也渐渐的嘈杂。A城好就好在这里吧，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很热闹。
她昨天才从家里跑出来，打算说今天找到工作就可以不用再回家住了。没想到在海滩待了一夜，如果妈妈知道她根本没有去找工作，会不会气得立刻叫她搬回家住，以后再也不让她住外面了。
到站下车，何颜跟丁荣站在路口和他们道别。她跟丁荣一起租房子住在外面，虽然家就在市内，但是她喜欢独立的空间，所有特地从家里搬了出来。
“谢谢你的外套。”何颜接过阿荣手中的外套，跟自己的放在一起交给林浩。“我们先回去了，林浩，事情过了就过了，或许很多人和很多事都改变了，重要的是你不变不是吗？活着就是希望！”何颜不知道怎么的，就对林浩说了这些话。她一向就很坚信，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只要是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林浩笑着跟她们点头道别，郁结的心因为何颜的话而有一丝清明，她，知道他的伤。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为什么却像已经认识了好久的朋友般？有些人认识一辈子还真的不如认识了一刻的。
道完别，他们在路口分开。
何颜抱着自己的手臂，刹失的温暖让她很不习惯早上的寒冷，把冰凉的手放到嘴边想呼气温暖它，却闻到不是属于自己的花香味。手心里的香多了一丝男性的麝香，混合起来的香味厚重了许多，却不刺鼻。她不禁把手合在鼻子前贪婪的呼吸着。
天开始下起了雨，何颜跟丁荣随着人流急忙往家里赶，刚进门小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
“一大早就下这么大的雨。”何颜看着外面的雨，今天她的工作肯定没戏了，天那么阴，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呢？
“阿姨早！”房东提了一篮子菜跑到楼梯口，何颜跟丁荣往旁边靠着墙壁站向房东问好。
“早啊你们，怎么今天刮台风还要出去啊？”胖胖的房东一进楼梯口，空间就显得狭隘了许多。
“什么？今天刮台风？”何颜和丁荣相视一眼，他们的运气不会这么霉吧，久久不看一次日出，一看就遇上台风。
“是啊，今天凌晨就登陆了，你们还是不要在外面逛好点。这次的风力达到十二级呢！”房东太太呼哧呼哧提着菜上楼。
开门，两人一起回到她们的小窝。她们租的是一房一厅一厨一卫的套房，两个人同睡一个房间，不同床。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放了两张单人床后还是显得很宽敞，墙壁上贴着淡粉的墙纸，两个床头柜上摆满了化妆品，两个大大的衣柜。简简单单的房间，就如它的主人，干静利落。
“得，今天可以好好的睡觉了。”何颜将床上的被子摊平，把布娃娃放在床头，拿起睡衣换上。
“是啊！反正我们都不上班，就睡觉吧，也累了一夜了。”她们俩都是刚失业，不过两人的家境都不错，可以让她们慢慢的找工作。
她们的床是相对而放的，两个人盖着被子只要侧身弯着腰就可以看到对方。
“阿荣，你睡着了吗？”何颜看着丁荣的被子，那上面是翠绿色的竹子。比起她的红枫叶图案要温暖许多。
看了一会，那边的人动都没动，知道好友已经睡着。何颜躺平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明明很累，却睡不着。抱着布娃娃的双手不禁合在一起放到鼻子下面，浓厚的香味传入味觉，深深的吸了一口。脑海里不禁浮现林浩那一张带笑的脸，他笑起来很好看，仿佛朝阳发出光芒一样充满着温暖。
何颜甜笑着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