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避他
“这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出去。”推广部的主管灰头灰脑地飘走了。
他阴郁的脸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彻骨的寒声顿时让人颤抖不已，自从那天过后，她就很明显地在躲避他，到底哪里出错了？他懊恼地撑着头。
“程助理，叫张经理上来。”他重重地放下电话。
张经理小心翼翼地来到总裁室，在门外就明显地感到那股强烈的低气压了，刚才还看到推广部的人是灰着脸出来的，这几天公司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的，新上任的BOSS真不好惹。一来就弄个大换血，弄得个个都像上了发条似的，拼命努力求表现，希望下一个被fire掉的不是自己，张经理也在心里祷告，他上有老，下有小的，求天主可怜了。
“小悦，你说我会不会被炒掉啊？我好怕啊，你的这个极品真不好惹啊！”小美惨兮兮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心不在焉地敲打着键盘，躲了他几天了，但心怎么好像没回来似的。自从那晚以后，她的心为什么不再那么坚定了，是因为他的深情，还是因为自己在期待什么，每每一想到地炙热的吻，她全身就发烫了，不能再想了，让自己坚定点，坚定点。
“凌悦，到下总经理室。”
“哦。”到底什么事？该不会惹恼了他，气得他直接fire掉她吧。
“张经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拘谨地站在门口问道，只见张经理笑笑地说：“坐，凌悦啊，你进公司也一年多了吧？我说啊，人就是有机遇就会有机会了，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助理什么的。”一大堆的开场白，听得她有点发慌了，真中奖了？看来今天要去买张彩票了。
“我就坦白说吧，这次的广告是用了你的提案，厂商非常满意，但厂商希望可以找你出镜，因为他们对安薇妮不是那么满意，而且总裁那边也批下来了，所以现在你手的案子就交给其他人去做，你就专心拍好广告就行了。”
“张经理，你叫我拍广告？为什么？我不会去的。”她什么时候有这个魅力了。
“凌悦，你也知道，现在那个安薇妮的违约金是要我赔，但是现在厂商说了，只要找到你出镜那笔钱他们会付，所以我求你了，你就去吧，经理平常也待你不错，你也就当帮我一回吧。”刚才总裁说了，一定要说服她出镜，不然他就要捲包伏回家吃自己了，所以要悲情一点来软化她。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失业率又那么高，我年纪也不小了，出去找工作也没人要了。”边说还边带点哭腔，这演戏还是要有技术含量的。
这不是逼她吗？她还不能反抗？
“经理，我真的不想去，能不去么？”她也会哭啊，谁可怜她。
“不能，过两天就开拍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下，而且这个提案也是你做的，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的，经理相信你好好表现哦。”待她走后，张经理立马打电话透露军情，那边的江均彦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下你逃不掉了。
她真想不明白，这厂商看上她什么了？硬要让她去抛头露面的，该不会是那个潘总吧？一想起他那脸肥肉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Buling buling 她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但对方一直不说话，她好奇地拿下手机来看。
“小嫒”她心揪得紧紧的，但还是压抑地说：“有什么事吗？”过了许久，沙哑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凌悦，今晚……我们见个面吧。”她说得有点吞吐。
“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该面对的也不能再逃避了。
一下班她就匆匆赶到他们经常去的咖啡厅，江嫒早就到了，安静地坐在那里，她调整了呼吸慢慢地走过去款款落座。
江嫒那苍白憔悴的脸色，脸也深陷下去了，这个是她印象中的江嫒吗？是那个每次去逛街都要化半个小时的妆的她吗？
“凌悦，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妒忌你，你读书是全班第一，老师夸你就连我爸妈也经常拿你跟我比较，但你总会装作很谦虚的样子，显得我有多渺小多自卑，后来，你还把晓刚抢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但是我输了，我以为我把他抢过来，他就是我的，但他不要我，他就算是死也不要我了……”一见到凌悦她就开始数落自己对她的不满而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哽咽地说不下去泣不成语了。
凌悦心里无比的震憾，原来自己的存在对她是那么大的伤害，她以为她们是最好的姐妹，什么事都可以和对方说，她单纯地以为这就是她一辈子要守候的友谊，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对她到底有多残忍啊，每次跟她描述他们相爱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心痛地更加憎恨她。
“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没想过会这样伤害到你的，我……”她慌乱地找不到借口为自己开脱了。
江嫒倔强地擦掉眼泪狠狠地说：“这样的男人我也不要了还给你。”浓浓的鼻音倔强地开口道。
“爱情不是抢来抢去，现在又还来还去的。”她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受伤去又倔强的好朋友。
“好啊，如果你想看到他死的话，那你就别管人我也不会求你，这也只能是他的命了。”她骄傲地低吼着，不甘心却不得不甘心，于晓刚从未喜欢过她，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得到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有什么用，她悲凉地心突然觉得更加苍凉。
“他怎么了？”一丝不安揣入心间，从那天见面后她就刻意不理他了。
“他现在成日在家里酗酒抽烟，也不去公司上班每天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我受不了了，这种男人不是太绝情了就是太痴情了。”是啊！对她绝情，对凌悦痴情，她也死心了，与其看着他痛苦倒不如看着他幸福，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幸福了。
“他不抽烟的。”一抹心痛不其然的抚上心头。
“他爱的人只有你一个，要不要原谅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我不需要你的原谅。”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凌悦呆呆地坐了十几分钟，心里也下了个决定。
天色已暮，凌悦站在于晓刚所住的高级公寓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纤指轻按门铃，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心里一阵慌乱，但她也马上镇定下来去向管理处求助，希望他们可以帮忙。
黑烟弥漫，刺鼻呛喉的让人不停咳嗽，周围的空气混浊难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整个房子都阴沉沉的。
她跟管理员道谢后才小心地走进屋里，熟悉地按下灯开关，顿时灯火通明，映入眼睑的是脏乱不堪，地上都是酒瓶和烟头，还触目惊心地看到一堆碎玻璃上有一大块干涸的血渍，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开来，开始慌乱地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浴室的门敞开着，她一进去就见到于晓刚挂在浴缸里整个人都昏过去 ，脚上的伤口血渍早已干涸了。
“晓刚你没事吧，醒醒啊。”用手拍了他两下也没反应，却触碰到那发烫的身躯后暗加惊慌了，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步步地把他拖到床上去，只见他苍白憔悴的脸凹陷下去，满脸的胡渣子，样子苍桑颓废地让人心痛，搞成这样子是想让她心痛内疚吗？但她真的心痛了。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刚才已经请了家庭医生见过他了，由于伤口没及时处理好所以发炎导致了发烧，加上喝了很多的酒，所以才昏迷不醒，那医生帮他挂了点滴也开了药，还叮嘱如果下半夜还没退烧就要送往医院了，心也终于安定了些。
“小悦……小悦……”他一遍遍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睡得极不安稳，蹙紧的眉没有一丝放松，她轻轻地抚平，却又快速地收回手，思绪陷入沉思，原来她的爱充满了负罪感。
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终于在他的烧退了之后，才极不安稳地趴在床上睡起。
于晓刚悠转醒来，却发现有人趴在他的床边，看清来人后心中一阵狂喜，轻抚上她苍白的娇脸，深情的眸光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个细节，她睡得极不安稳，眼底下的黑影刺得他心痛极了。
感觉到一阵****，凌悦一下子坐了下来，看到悬在半空的手，终于清醒过来了，怔怔地瞅着他，发现他的脸色没那么差了。
“昨天医生来看过你了，没什么大碍的，就是脚上的伤口有点麻烦，记得要去医院再处理一下。”她咻地一声站起来想离开。
“别走，小悦，陪我好吗？”虚弱无力地嗓音让她不忍心就这样弃他不顾。
“你躺着吧，我去煮点粥给你吃。”牵扯地笑了笑。
一锅软绵绵的白粥刚煮好，就听到房间里的声响，快步地走进去，只见一个空杯子安稳地躺在毛毯上，水溅到四处都湿了，她轻轻地把水杯捡起来，却被他抓住了手吓得她又把水杯摔到地上了，猛然抽回手。
两人都是一惊，于晓刚的眼眸闪过一丝难受无奈，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我去倒水给你，你躺好了。”她想逃离有他的地方。
“小悦，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背后轻轻地响起那悲伤嗓音，
她僵在原地，手紧紧地攥紧拳头，然后又放开，深呼吸着缓缓道：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说完她掩面而去，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份情早已变质了，他们中间还有个江嫒，再也回不去了，纵使她那么爱他，但她不能再爱他了，不然她的心会内疚一辈子。
一夜未眠让她的头痛得要命，跌跌撞撞地走回家中，似乎没有力气去上班了，于是拔了通电话请假了，反正现在她也没案子可做了。
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滑过脸，冰冷地让她感到更加绝望，十年的友情，五年的爱情，都让她那么痛心，一切都结束了。
混混沌沌地躺在床上，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和江嫒说要一起结婚，幸福地让人妒忌，后来新郎的脸渐渐清淅，于晓刚和江嫒走到她面前说：“祝我们幸福吧。”那幸福笑颜把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冰冷刺骨，周围黑沉沉的没有一个人，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她绝望地哭倒在地上，突然一束强烈的光源刺得她睁不开眼，场境又变回婚礼现场，江嫒走到她眼前说：“我恨你，你不应该跟晓刚一起的，他是我的，是你抢走了他。”倏地被她憎恨地掐住脖子……
她挣扎地睁开眼睛，汗流浃背地坐直身子重重地喘息着，心还为刚才那逼真的梦境颤抖着。
Bulingbuling 她抚着额头无力地按下接听键。
“为什么今天没来上班？谁准你请假了？”耳边响起那咆哮般的质问，她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持续地响起来了，她竟敢挂他电话，本来就烦燥的心情现在升级为狂暴了，铁青的俊脸也转成炭黑，她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吗？有必要连班都不上地躲避他吗？
“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啪……崭新的手机被摔到地上，惨兮兮地壮烈牺牲了，俊脸的阴郁越加浓重，暴红的双眼渲泄出他的愤怒，是不是他太急进，把她逼退回原来的世界了？
“今天的所有行程取消。”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暴风般地把外面狂扫了一遍没人敢噤声。
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途中还冲了几个红灯。
不依不饶的门铃声不断骚扰着她，本想不去理会，但来人誓不罢休的举动已经让她彻底投降了，她头晕脑涨地来到门口，用力地拉开门，看看是谁那么可恶。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请假了吗？”只见满脸阴郁的江均彦死死地瞅着她，她防备地只把门开了一半一手还搭在门把上，随时准备甩门。
不料他似乎料到她的举动，更快地推门而入，凌悦气愤地看着他的。
“你怎么随便进别人家？很没礼貌……”话还没说完说被拉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他重重地舒了口气暗哑道：“别不理我，我会很难受很不知所措的，我为那晚的事跟你道歉，只要你不要再躲着我了，不要不理我。”他卑微地乞求着。
她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故意忽略他脸上的受伤，冷冷地说：“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会爱上你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爱上我，你都没给机会我，怎能一口咬定你不会爱上我，还是说你已经爱上我了却没有勇气去承认。”他低吼逼视着她。
“那我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于晓刚不是你，你走吧。”她突然有点大吼道，好来掩饰自己的难堪。
“你骗我，他都那样对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他，然后慢慢接受我。”他受伤的眼神刺痛了她。
“就算不是他，那也不会是你，你懂了吗？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走不到一起的。”他的爱太沉重了，她不想要也要不起，怕回应不了同等份量的爱。
“我不会放弃的，你可以现在不爱我，但不能阻止我爱你，所以别再躲我了，也别再不理我了。”伤得他体无完肤，却还是不死心爱着她。
她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她是不是太狠了？
“如果是我先遇上你，你会先爱上我吗？”他心存奢望，紧抿着唇看着她。
先遇上他？她不知道，一心只想逃避得远远的，强制自己不去看他那忧伤的眼神，强制自己忽略他的悲伤，更强制自己坚强地反击过去。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的，爱了就爱了，是没有如果的。”她的冰冷刺痛了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