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一肤色洁白,温润似玉女子,皎洁映人,如明月泻地缓缓望过来,她娥眉弯弯,双眸炯炯,红润的樱唇慢慢低语,声音仿若珍珠滴落玉盘般空灵清脆:“你醒了!现在,我帮你用针疏通血脉,你闭眼聚神即可!”
冷羽昂像是着了魔一般,望着是真是幻的女子,想轻轻“恩”一声,无奈一个音节也都发不出来,他只能乖乖闭眼聚神,但脑海里始终挥不去的是她绚烂似鲜花,温润如美玉,其貌无双,其美无极,光彩四溢,动人心魄的容颜——是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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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晚,残阳如血,火烧云把靡明山的半个天空映得通红。韩延陵站在这里,望着这通红的天空,第一次感觉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漫长,比他在此守住公子的三个月还要长。
韩延陵望着残霞的天空,心里想着大夏的都城云洛。
“韩将军,何时如此雅致学着老将军望霞光而叹。”一声清冷又虚弱的声音轻轻的在韩延陵身后响起。
不敢置信,韩延陵急切的转身,看到来人,面色苍白,扶壁而立,从未见他如此虚弱过。他是大夏的传奇,十二岁独闯剑冢勇取“墨龙剑”,十五岁出征,一战封神,自此夏之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韩延陵一阵酸楚,焦急的上前扶住他艰难支撑在岩壁上的手臂,只要醒来就好,悲喜交集让他原本媚态万千的桃花眼在此刻集满的是欣喜的泪:“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王上可安心了,我大夏天佑。”
冷宇昂轻轻拍了拍搀扶他臂膀的那只手,他们从小一块在将军府学习、练功,一起长大,已然是兄弟手足之情,心中虽有很多疑惑,但看着韩延陵那伤心的表情,可以想象此刻如此虚弱的他,应是遇了大劫。
“我怎么会在这儿,王兄现在情况如何?”冷宇昂一边问道,一边让韩延陵扶他坐到身旁的岩石上,轻调着气息。
“那日望月楼散后,你回府不久就宣了太医,我赶至时,王上也到了,太医说你中毒致命,无药石可医,让王上节哀。王上气急要斩了妖言惑众的太医。彼时国师赶到,说你不是中毒,是中蛊,然后让烈影把你的墨龙剑取来,割破你手指,墨龙剑嗜血,但从不嗜主人的血,可当时墨龙剑一遇你的手指血,立刻吸干,国师说这是因你魂魄寄宿于此,精魂与精血相连,国师断言王爷你中了离魂术。说是前些日占卜时就发现异象,国运受阻,需贵人相助,王爷虽遭此难,但祸福相惜,解我国运之阻,他还给王上呈上卜辞。隔日,王上就责令我护着你,带着墨龙剑来这靡明山的思省岩等一位巫风国巫师,方能解你之难。”韩延陵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好像遗忘了一个关键人物,发现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那位解救王爷之难的小巫师。
“王爷,你刚刚没看见一个小兄弟吗?”
“没有。”
“不可能啊。”韩延陵仔细研究了一下洞口,没有人出入,巫师的巫术再厉害也不能凭空消失。
“不过,倒有一女子,被我敲晕了,躺在里面。”说着冷宇昂轻揉着太阳穴,消化刚刚韩延陵带给他的信息,他中了离魂术,来此等贵人相救,也就是刚刚那个小姑娘,还是一位那么美的姑娘,这么巧能解救他,这个连夏国国师都无法解开的巫术,让他升起了一股不安感,总感觉有一张大网正在向他和王兄展开。
“姑娘,王爷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啊,那小子长是长得俊了些,但你把人家当成姑娘就不应该,那有男子喜闻被形容成姑娘的,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韩延陵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韩延陵”冷宇昂轻轻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道:“你长得就比姑娘好看。”
“你……你……,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望月楼的姑娘都嫉妒你,他们更喜欢烈影。”
“你胡扯,她们最喜欢陵哥哥,小爷我是壮实的爷们。”
“她是谁?”冷宇昂向岩洞里指了指。
“石子钰,巫风国祭祀殿的祭巫学者。”
“石氏一族?”冷宇昂低沉思索着“来,壮实的韩将军扶我进去,看看你的小兄弟是男是女。白活了,雌雄不辩。”冷宇昂淡淡的不屑的鄙夷他口中的壮实韩将军,只要有他在身侧,总会让人精神了几分。
“我……我这是关心则乱……”韩延陵一边扶着冷宇昂,一边极力挽回些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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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床上现在躺着的正是巫子钰,第一次降神就救人成功,果然不负她未来第一巫者的名头。可没想到的是,耗费心神所救之人,竟乘她虚弱时敲晕了她,从未听闻这么待救命恩人的,卑劣、卑劣、太卑劣了;丢人、丢人,太丢人!想她巫子钰14年来虽不是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主,但也是身强力壮、古灵精怪、聪颖得很,多年来被她欺负的人数不胜数,欺负她的还未出生呢,没想到刚刚踏出东夷国,就栽了这么大一跟头,头好晕,好痛,太难受了!
“啧啧啧,我以为巫风国的巫者大多为男性,就像大国师那样,长得娘里娘气,不如我夏国男儿来的英岸挺拔,没想到尽真是个女娃娃。啧啧啧,这么小都这般样貌,再养个几年,哎呀我的妈啊,那就是倾国倾城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不晓得以后祸害谁家的才俊了!”韩延陵绕着寒冰床眯着他的桃花眼,打量着晕过去的巫子钰,一副贱贱拽拽的评头论足,完全忘了几个时辰前号称交定的“朋友”,过命在所不辞的交情。
冷宇昂眼角瞟过自我陶醉、评头论足且喋喋不休中的韩延陵,那句“娘里娘气”在夏都里最娘气的公子嘴里吐出,真是……真是有种惺惺相惜感,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此刻寒冰床上的小丫头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冷宇昂轻叹着,看来此次元气有所大伤,下手竟如此之轻,没到半刻,她就快要醒了吗。
“那现在,她怎么办?”韩延陵问道。
“杀了吧。”冷酷的声音轻淡响起。
“啊”巫子钰突然坐起,气愤的叫道:“你敢!”
“不继续装了。”
就是这个冷酷的声音,太坏了,巫子钰一眼就看到端坐在一旁的男子,正是被自己所救的男子,依旧没有束发,正冷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让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比太子哥哥气场还要强大,真是不如方才安静躺在这儿的模样可爱,冰冷冰冷的像个石头,她可是救命恩人,有这么谢恩的吗,欺人太甚。
“你……你就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忘恩负义,看你人模人样的,应该有些身份吧,怎么都没学好礼义廉耻呢?”
“姑娘,你现在好好的。”
“你敲晕了我。”
“现在你安好。”
“你……你……你这个卑劣的混蛋!”一肚子的怒火熊熊燃烧,而眼前的个人,如岩洞里的岩石坚硬冰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油盐不进,怒气无处发泄的巫子钰看向一旁笑得灿烂,但明显要逃离战场,远离纷争的韩延陵。
刚刚那一声暴怒中的“混蛋”,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关注,让缓步向洞外撤离的韩延陵,冻住了移动的步伐,一阵阵凉意沿着背脊上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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