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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奶嘴儿

借奶嘴儿。真是怪事。

没有!

宁檬撞上门,回身进到客厅,往长沙发上一躺。用劲过猛,长沙发竟滑动了一下。不奇怪,这是两用沙发,打开就是一张双人床,脚底下安得有轱辘的。

躺下正对着酒柜,酒柜里搁满了各种形状的酒瓶子,有空瓶,仅仅是为了好看仍旧搁在那里的,也有半空的、原封的,正当中是有纸盒装饰的两小瓶礼品“五粮液”,52度,专为出口造的,比内销的那种60度的爽口得多。酒柜的玻璃拉门这时勉强可以当一面镜子,宁檬用手对“镜”理着披肩的长发。据说欧美的姑娘们,以蓄留披肩发花费最昂,因为她们的头发原是天然带鬈儿的,需得到高级美容,用一种“拉直机”将鬈儿一律拉直。宁檬比她们优越,她的一头黑发原本就是直的……

可索索竟然不知道这一点。直到结婚以后,宁檬才接二连三地发现索索原来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博学多识。比如前两天宁檬提起来要买凉鞋,索索便说:“买吧,咱们去问问楼下宗阿姨,她刚从上海出差回来,问问她现在那儿时兴什么样的……”

你说多可气!都什么年月了,索索眼光还只是对着上海!上海早就领导不了生活时尚的新潮流了!如今最时髦的都在广州,其实广州的时髦标准也就是香港的标准,不过香港毕竟又比不了外国啰!

宁檬虽说自己成家了,可一个星期至少有四天还是要回家——她不说“娘家”,爸爸妈妈他们那个家永远就是她的家。实际上这套单元也是爸爸他们单位分给爸爸的,因此这里只能算是那个家的一个分号。宁檬为什么那么喜欢回家?第一条原因是她懒得自己做饭,回到家可以任兴尽情玩、聊,到开饭时坐下来自然有饭吃。第二条是爸爸的客人多,往来都是些见过大世面的有相当名气的人。经常有人刚从国外访问回来就来看爸爸,宁檬见着总要问:“您从哪国回来呀?”

人家要说是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宁檬便觉无趣。人家要说是日本、菲律宾或澳大利亚之类,宁檬兴致也不高,还常问出这样的问题:

“您干吗去这些地方呢?干吗不去美国呀?”

这问题让人很难回答。宁檬其实也并不要人家回答。倘若人家说恰恰去过美国,她便兴致勃勃。喋喋不休地追问:

“您去纽约了吗?”

“去纽约您去百老汇了吗?”

“去百老汇您看……了吗?”

及至人家跟她说,有些东西我们是不许看的,她便大不以为然地反驳说:“看看怕什么?了解了解情况嘛!”倘若偶尔碰上那么一个客人,他真的“不怕什么”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并应宁檬之请,讲述了一番之后,宁檬又总是失望,她会叹口气说:“美国没意思!要去还是去法国、意大利,那儿的博物馆才叫棒呢!”

她总是不满足,总有点愤愤不平。

无聊。索索也是,让他出差就出差,什么地方都肯去!他去的是哪儿?……商丘?为什么不去虎丘?苏州虎丘的剑池多有趣儿!还有拙政园,还有沧浪亭,还有狮子林……

今天本以为开个假条儿,能开开心,谁知外头又下起了雨,自然打把伞也就可以出去,坐车回家,不过这时候爸爸那里照例冷冷清清,见了我少不得要问:“你怎么不上班?”你跟他来“现实主义”,说,“混了张假条歇一天”,他非叨唠得你兴致全无不成;你跟他来“浪漫主义”,歪嘴蹙眉地呻吟“不舒服”,他又非把你关心得精疲力竭不行……所以干脆晚饭前去,最省事儿。可现在干什么呢——奶嘴儿?怪事?向我来借奶嘴!隔壁这位喘吁吁的肥婆子应当知道我们并没有生孩子!我和索索现在不想有孩子!我尤其不能有孩子!瞧那些生过孩子的女同学们的腰,乖乖!我可不愿意马上就把自己的腰弄成那样,就整个身材而言,腰是最关键的部位,正如就五官而言眼睛最为关键一样。眼睛是灵魂的窗户,腰是灵魂的什么呢?是门吧……原来是隔壁的老太婆来敲门!我当是谁呢?开门前的一秒钟里,我脑子里飘过了一百种猜测,任谁也比她有趣!可偏偏是她……借奶嘴儿!她什么时候把孙儿孙女,要么就是外孙子外孙女,反正是那么一种还得用奶嘴儿喂食的小东西,弄到身边来了?搬进这单元一个来月了,没觉得她家有小东西啊!可真叫怪,就是领来了一个小东西,也该是“成套设备”一块儿“进口”啊,怎么会偏偏缺奶嘴儿这个“配件”?哼,奶嘴儿,小市民味儿!……

宁檬顺手从茶几上拿过一本文学杂志,刚翻两面就气恼地把那杂志掼到了地下。头一篇小说竟然是写马路边的修鞋匠的,修鞋匠是劳动人民,自然应当写,自然应当歌颂,可能是这么一种写法吗?瞧那形象,那心理刻画,那细节描写,纯粹是以小市民的眼光写小市民,恶心劲的!应当写新时代的新修鞋匠!他应当会用英语招呼有修养的顾客(故事中何妨出现一位来修鞋的外宾):“Mister!Glad to have met you!”他的业余爱好或者是研究梵·高的绘图,或者是撰写关于柏辽兹《幻想交响乐》的音乐论文,或者是与日本名导演黑泽明通信,探讨他那成名作《罗生门》结构上的得失……总之,他得是现代化的、脱俗的、高级的!可这位作者是怎么写的?那鞋匠还把带倒钩的锥子叫“引路猴儿”,还往手掌心里啐唾沫,好让锥子不打滑……刚见着芭蕾舞鞋时,他竟不知那是干什么穿的,土鳖!就是这么一个鞋匠,地道的小市民,作者却对他倾注了那么多的兴趣与感情!唉!

饿了。真有点饿。尽管厨房里有使用方便的煤气灶,宁檬还是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做饭。当她和索索从大连旅行结婚回来,正式开始过“小日子”时她痛切地感觉到自己有堕入“小市民之流”的危险。当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吃饭是一桩很高雅很有趣的事。常到的地方开头是“小莫”(莫斯科餐厅)和“老新”(新侨餐厅),后来是凤凰餐厅。“小莫”的红菜汤、“老新”的罐焖牛肉和凤凰的法式猪排最对他们口味,有时他们就到冷饮店“凑合一顿”——一罐酸奶,一碟奶油点心。要么就是回家吃“家常便饭”,“遇上什么就吃什么”,但似乎还没遇到过什么也没得吃的时候——实在没有热菜,妈妈总会让侯阿姨开两听罐头——茄汁鲱鱼、什锦烤麸之类总是有的。爸爸还总会拿出一瓶酒来,让她和索索“少喝一点儿”,饭后打开冰箱,总能找到一点草莓呀、枇杷呀、荔枝呀……最不济也还有苹果和梨。然而现在总不能天天回家吃饭,也不可能天天下饭馆,须得自己也做饭——宁檬头一回痛感自己的“堕落”,发现醋瓶子里没有醋了,谁去打?索索让她去,她让索索去,最后索索总算去了,可她又发现还缺味精、花椒和鲜葱……唉!小市民!就差早晨蓬头垢面地弯着腰拢火了——总算还有管道煤气!

饿。宁檬从长沙发上跳起来,从酒柜上取过饼干桶,抵在胸前打开了盖子——唉,怎么搞的?里头只有两块吃剩下的点心,干得都掰不动了!索索也真是的,你临出差前就该把饼干桶装满嘛!难道还得我自己提个篮子,颠颠儿地跑到食品店去买?更成小市民了!整天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过……似乎我们也没有能力总把这饼干桶填满。要填满它,至少得两斤多饼干或点心,怎么也不能用那种小市民才吃的动物饼干或者土桃酥把它填满吧!至少得是桂香村的新鲜清蛋糕,最好是咸味的椰丝酥饼……可那一次就得三块来钱。爸爸家里大大小小有三个饼干桶,什么时候都装得满满的,在那儿谁也顾不上吃它!“先吃块点心垫一垫吧!”妈妈说这话时总充满了歉意,自己掀开盖子拿出点心来时也大体上总是噘着嘴儿……回家吃饭当然从来不用付钱,就是一次把家里的三个饼干桶吃空自然也不算一回事儿,但在自己这个小家庭里,要维系一个饱满的脱离了小市民味儿的饼干桶,可就不能不算计了——因为总懒得点火烧饭,所以这饼干桶远比爸爸家里的那三个空虚得快——可一算计,什么多少钱呀,用了多少还剩多少呀,不就更是十足的小市民了吗?那篇小说的作者就偏写修鞋匠用他那双摸过了几十双上百双鞋子的手,哆哆嗦嗦地数零票儿,够多恶心!难道我和索索也得月月算账点钱?……这饼干桶几乎是空的!如果能把爸爸那里的饼干桶拿一个来就好了,可不知为什么,说不出什么道理,那样做似乎不行,你看,这世界上净是清规戒律,限制人,那样肯定不行!

宁檬把饼干桶掼回去,重新躺倒在长沙发上。她忽然觉得周围的家具、布置,都很不入眼——那原本是索索依她的意思,精心帮她采购、布置出来的,整个是桔红为主的暖调子,只以一幅蔚蓝色的窗帘,给全局渗进一种冷色,作为调剂。不知怎么的现在宁檬觉得这一切都不行,有一种说不出的小市民味儿!人家琼琼家上星期买了一整堂罗马尼亚家具,是从展览会现场直接运到家里的展览品,看着真叫雅致、高级!你看爸爸多误事儿!让他抽空给黄伯伯打个电话,要张展览会的购买登记券来,他硬是一拖再拖,“老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他好意思起来,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展览会已经闭幕了!

宁檬躺在那儿,觉得整个世界对不住自己。那些“官僚们”就知道开马拉松会、搞特权。那些文学家们大都被“招安”了,你看他们写的那些东西还有多少锐气?还有满街满巷的小市民,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过米开朗琪罗,听不懂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更不清楚上一届的奥斯卡金像奖给了哪部片子……庸俗!爸爸“老朽”,妈妈就更不堪,这套房子要不是我推动他们,他们还不好意思去要呢!索索也令人失望,原来一块儿在夜幕笼罩下散步,依偎在他肩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诵戴望舒的《雨巷》,他身上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现在住到一个屋顶底下才弄明白,他以前那是每次要先淋浴、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洒上香水儿,才造出了那种效果,如今他早上醒来,眼角积着“眵目糊”,身上一股子酸腻腻的汗味儿,而且一起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他后背上有两个怪难看的瘊子,上头还长着硬毛儿,多吓人!还有就是这讨厌的邻居,这胖乎乎的老太婆,居然敲开门向我借奶嘴儿!不是借最新一期的《世界电影》,不是借世界名曲的录音带,甚至不是借起啤酒瓶盖子的开刀,而是借最俗不可耐的玩意儿——奶嘴儿!亏她想得出来!

笃笃笃笃。有人敲门。

这回总该是喜出望外的结局吧?人不能老败兴。也许是妈妈。她说不定给我送好吃的来了。有一回她不是给我和索索送来一满盒炸田鸡腿吗?也许是琼琼。她是不是又借到电影制片厂拍片子去了?哼,准又是部商业性影片,小市民趣味!不过有她来聊聊也好。再不就是楼下的宗阿姨,我向她借过香港的《中外影画》合订本,她亲自给送上楼来了吧……

“哟!”

“对不起……又是我……”

“您怎么回事儿?我当是谁呢,又是您!”

“对不起……我还是借奶嘴儿,奶嘴儿……”

“跟您说了我没有。我没什么奶嘴儿!”

“您有……您找找……”

“什么?我家有什么我还不知道?!……”

“是这么回事儿……您听我说,我们急着要用……外头下雨,我一时出不去……我看见过您的奶嘴儿……”

“准是您看花眼了!”

“是这么回事儿……您结婚那天,我凑巧看见您的一个朋友,给您带来的礼物,有一个奶瓶儿,那上头有个奶嘴儿……”

“什么?您的眼这么尖!您看见人家给我送的礼了?……”

“不是故意的,是凑巧,我刚开门出来,她正敲您这门……我就有了个印象……”

“您眼睛尖,记性也怪好的……对了,好象琼琼她们乱开玩笑,是拿了那么个小奶瓶子来……怪事,您偏记得!行,您进来吧,您等一等,我还得找一找……”

“还有吧?还好找吧?”

“不好找?早把它忘了!坏蛋!送这个来跟我瞎逗!小市民!恶心劲的!”

“您找找……求您找找……”

“一时找不着!要不您先回去吧,找着了我自然给您送去!”

“那……好吧,谢谢您,谢谢!”

“不用谢。谢什么劲儿?”

宁林檬从壁橱里找到了那个小奶瓶,上头自然有个奶嘴儿。唉,十足的小市民味儿!快送给那太婆!谁要这个!琼琼你等着瞧吧,等你办事那天,我得给你来个更恶心的!

宁檬敲开隔壁的门以后,本打算把奶嘴儿递过去了事。不过在门开后的一瞥之中,她倏地仿佛窥见了另一个世界,所以,当那老太婆一边连连道谢,一边邀她进去坐坐时,她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原来仅仅一墙之隔,这里便是另一番天地。简言之,这单元里整齐处极为整齐,而凌乱处又极为凌乱。整齐的是书。靠墙处——包括过道——几乎全是书架,书架上全是书,仔细看,除了书还有一摞摞的手稿:书架以外也还有一叠叠的书和报纸、手稿,所有的书报手稿几乎都规规矩矩地或立或卧在它应有的位置上,仿佛队列中和阵地上的士兵,光那外观就给人一种冲击力,使你不能不肃然起敬。凌乱的则是生活用品,桌上罗列着一些杯盘,里头有吃剩的咸菜、半个松花蛋、一些炒茄子丝,等等,地上则搁着些痰盂、便盆、以及不知是用来洗什么的大大小小好几个脸盆,椅子背上、横过房间的铁丝上,搭着些也不知是哪一季的衣服;和或干或湿的毛巾——不是尿片,是毛巾——而最古怪的,是这单元里并没有什么婴儿,除了老太婆之外,只有一个老头儿——他显然是瘫痪了,倚着厚厚的被子摞,靠在床铺上。他身架子挺大,当年肯定是个胖子,说不定还是一条壮汉,他的脖子很粗,头很肥大,腮帮上的肉耷拉下来,头顶光可鉴人,但残余的几缕头发被很细心地梳理过,并铺在了秃顶之上。他眉毛又长又浓,象眼窝上趴着两只小刺猬。他眼睛倒还有神采,宁檬看他的时候,他也偏着头探究地注视着宁檬。看来这老人还能写字,他身前是一块三合板做成的活动桌面,他的右手提着一支老式的黑钢笔,正准备往夹在桌面上的稿纸上写什么……

老太婆得到宁檬送去的奶嘴儿,如获至宝。宁檬看见她正把一个长奶瓶上坏掉的奶嘴儿换掉,又用剪刀把刚得到的奶嘴儿上的孔剪大些,用开水烫过,装到那长奶瓶上。接着,老太婆便用那奶瓶儿去喂那老头儿。那情景真够……怎么形容呢?反正是难看。原来老头儿半边嘴也麻木了,只能用那还未麻木的半边嘴往里嘬稀粥,嘬的时候一只眼相应地痉挛,另一只眼却麻木地圆睁着,一张脸扯得像个鬼!

宁檬转过脸去,她感觉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浊的气息。

老太婆刚一喂完饭,宁檬便赶紧告辞。老太婆送她到门口。她顺便问:“都这样了……干吗还写呢?”

老太婆以一种自豪的口吻说:“写了一辈子了,当中停了十年,现在只要有一口气,总还要写,把该写的都写出来!”

宁檬依然是顺口地问:“写的是什么?他叫什么名字啊?”

老太婆说了老头的名字,并说了他正撰写的那部著作的名字。

宁檬一震。这一震足以说明她的的确确不是无知无识的小市民。“真的?!”宁檬忍不住问,“您们怎么才分到这么小一套单元?”

老太婆面有怨色地说:“是呀!本来应该给我们两套挨着的——主要是为了放书。后来说一时不好安排,以后再补——可‘以后’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其实要光是住人,我们老两口这么两间一套的单元足够了,问题是还要住书——现在我给他查书、查材料,好不方便啊……”

宁檬又不由得问:“您们没有孩子吗?他们不能来帮着照顾照顾吗?”

老太婆叹了口气:“原来老头子没瘫的时候,三天两头来,来了就聊天,聊完天就吃饭——那时候住一间屋,倒是间二十几平方米的大屋,平房,外带个小厨房,有个保姆给做饭……”

宁檬扬起眉毛问:“现在怎么倒不请保姆了呢?”

老太婆更加愁眉苦脸:“老头子一瘫,孩子们不常来了,来了就都说该请个保姆。谁说不该请呢?可原来的那个保姆不愿意伺候瘫子,另找人家了,至今我也没请到愿来干这个活的,有一个倒说是愿意,可她说要么只管老头儿不管做饭,要么只管做饭不管老头儿……您说我还请两个保姆吗?想开了,我一个人也行……这不,我们老两口还能凑合着过……”

宁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您了!”老太太仿佛很愿意多叨唠一阵,“多亏了您,要不,等我上街去买,要么打电话让孩子们给送来,指不定得耽搁多久——他这一天六顿饭我一点也不敢耽搁工夫,一顿耽搁,全得乱……”

屋里传来喘息声,老太婆忙转身去照顾,宁檬也便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单元。

心里发闷。想用惯常的鄙夷小市民的办法求得心理平衡,竟再不生效。很难说刚才见到的是小市民。可“大市民”也不该是这个样儿!

屋里仿佛缺了点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缺——至多不过少了个奶嘴儿,连那小奶瓶子都还在。

1982年6月25日写于劲松中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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