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鹿坐起身理平身上的被子,接着抓着被子的一个角把自个儿卷进了被子里面,她讨厌硬冷的地面,那些人也没有帮她换的意思,索性就这样解决了一下麻烦开始蓄起睡意。
帐门敞开,帐外透红的天空印入眼帘,她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到了傍晚时分。
一天就这么被她霍霍了过去,苏鹿本能捂上肚子搓了搓有些扁平的肚子,她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里却没有饥饿感让她觉着世界又有些不真实。
抱着肚子,苏鹿窝在被子里,温度上升,她逐渐进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
睡饱醒过来,帐门已经被人拉上。
矮木桌上放着的蜡烛,火光顺着微弱的气流来回摇曳,刚刚睡醒的苏鹿有些迷茫,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咂咂嘴,有些渴,转头搜视了帐子里一圈,最终在矮木桌桌脚边发现了一个木质水壶。
起身,走到矮木桌旁弯腰拿起木质水壶,掂了掂壶的重量,确认里面还有些水,拧开盖子,嗅了嗅,便直接张嘴给自己灌了进去。
天还没大亮,帐子外没有什么人。
苏鹿喝了点水,撩开帐门试了试帐子外的温度,不是太冷,但就现在身上的里衣来说还是显得有些淡薄,索性便把被子裹到身上,出了帐子。
阿尔萨草原辽阔无际,她对这儿的环境状况不清楚,不敢走得太远,索性便挑了一个距帐子不远的石头靠着坐了下来,一个人安静地望着远处即将升起的太阳出神。
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上一个日出,她人还在学校湖边,这一次日出确是到了一个仅靠别人讲述的世界。
人生还真是奇幻多变,过往如何都无法预料如今和未来。
风吹过,苏鹿将身上裹着的被子紧了紧,低头又看了一眼新生的草芽,苦笑了一声,“未来无期,爷爷我还能回去嘛?”
问完这句话,苏鹿突然笑了,她觉着自个儿有些白痴。
“咯噔咯噔……”
车轱辘辗过草地与地上的小碎石碰撞发出的声响传入苏鹿耳中,思绪被打断,她探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瞧见了让她惊异的一幕。
远处马车在驱马小厮的驾驶下缓缓向苏鹿帐子所在的方向靠拢,马车不大,木质结构看起来于过往生活电视剧中的马车大致相同,唯独那车前坐着的驱马小厮独树一帜,他长着一副狼的面孔,灰褐色的毛发布满整张脸却又于脖颈处停止了覆盖生长,一双金色的兽眼藏于灰褐色毛发间使那驱马小厮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草原猎食者气息。
苏鹿惊异了好一会儿,差不多等马车挨近帐子才慢慢反应了过来,传授者口中的川纳狼人竟真是一副狼人面孔,有些奇幻。
对于异族生物的本能惧意使她向后退了退,借此掩藏住她自个儿的身型,视线却未从马车上挪开半步。
马车停稳,驱马小厮转身撩开车门,动作恭敬地给坐在马车里的人开路,方便车中人出马车,语气恭敬。
“医师大人,我们到了。”
“嗯。”
马车内的人应声,苏鹿趴在草地上浑身一怔。
传授者九,医师大人?
铎夺弯腰在驱马小厮的搀扶下出了马车,站稳身子,面色有些冷,身上还那副熟悉的搭配,羊毛大袄配上黑色头套,衣服比之前更紧了些,许是为了方便远行。
“我给你的头套呢?”
铎夺语气严厉,他对于驱马小厮没戴头套之事甚为在意。
在呼和天神掌权时期,异族不得于天神面前露脸玷污天神一族的眼睛,倘若面部被天神瞧见便会被直接判以鞭刑。
现如今,呼和天神虽以大规模退出历史舞台,但他们为呼和大陆所做的一切贡献和改变都无法泯灭,故此,天神纵然少数但作为川纳上层管理者之一,他会为了部族利益和个人使命对驱马小厮下令,从而确保川纳狼人的样貌不会给苏鹿造成太大的冲击。
“医师大人,那头套戴了不好赶车。”
驱马小厮态度恭敬,话中却尽显敷衍之意。
铎夺垂眸扫了一眼身边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驱马小厮,忍住怒气,放低那高傲的姿态,心平气和地朝身边的驱马小厮吩咐道:“把头套带上,找个远点的地方站一会儿,我接小少主出来。”
驱马小厮应声,取出腰间悬挂的黑色头套戴好,拱身作揖,快步离去朝着苏鹿相反的方向走了好一段,直至身影化作黑点在远处的地平线坐下。
确定人走远,铎夺和苏鹿分别有了行动。
铎夺冷哼了一声,回车里取出给苏鹿一早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和阿耶丽首领特地交代给他的黄金面具,重新下马车,往苏鹿待了一天两夜的帷帐走去。
就在铎夺快要撩开帐门进去的时候,苏鹿裹着那一床被子出了大石头的遮蔽,快步走到铎夺身后出声,“我在这儿。”
铎夺身形一顿,转头,讶异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穿着里衣把自个儿裹成球球状的苏鹿,不敢置信地开口,“少主大人?”
“嗯。”苏鹿点头应声,视线瞟向铎夺手里拿着的东西,黄金面具和一套白色羊毛制外衣,然后指着那套衣服外衣出声问道:“这是给我的。”
铎夺这才想起苏鹿帐中没有准备外衣,顿时领悟为何苏鹿会以如此姿态出现在帐子外面,面色有些窘迫,慌忙伸手,把手里的衣物递给苏鹿,“少主,是的。”
苏鹿接过外衣,道了声谢便搂着羊毛外衣回了帐子,放好羊毛外衣,取下身上裹着的被子整理好堆放到一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里衣,然后扯下里衣裙摆上的布条扎起了凌乱散布遮掩面容的发,再换上刚刚放在一边的外衣出了帐子。
精致的脸蛋配上素白的裙袍,别是一番艳丽姿态,纵使贯彻川纳族毛发覆盖之美的铎夺也不由被这美色惊艳,心中感叹:天神之姿,果真非同凡响,不点朱砂也能让万物失色,美绝无比。
“不走吗?”
苏鹿见铎夺望着她出神,眼中流露不安,声音细弱,较之刚刚理所当然要衣服的样子柔弱了不少,她又变回了那个懦弱无能的苏鹿。
铎夺闻声回神,连连应声请苏鹿坐上了马车,拉上马车厚重的帘帐,出声喊了驱马小厮,这才回想起手里的黄金面具还没交给苏鹿,望着驱马小厮逐渐走近的身影,索性直接将手上的黄金面具递进马车,“少主,还请收好。”
苏鹿在车里刚坐稳,瞧着铎夺突然递进车内的黄金面具,皱眉,犹豫半晌后接过那古怪的黄金面具,不再出声,安静地选择做一个不多言语的木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