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汐之殇
“恩！”小狐低声的应了一句，知道眼前的人好奇的紧，可是小狐哪里能说啊，索性闭口不言……
几人看出小狐没想提，便也没有追问。
反倒是鬼一老者停下脚步，脸色认真的望着小狐，“丫头，我自知你不凡，可还记得老夫之前与你定下的那一个条件！”
小狐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无双老人今天的一番话，把很多事都忘在脑后了，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与其在这里烦闷，不如在这三个月之间做些重要的安排……
调整好了思绪，小狐一扫之前心中的郁结，“恩，鬼一前辈你说吧！我沐月淇不会是食言之人！”手摸向手腕，那个银色的杀人于瞬间的镯子，眼波泠泠，坦荡阔气，说出的话立下的誓，绝不反悔……
小狐说这话的时候，夜汐的身躯似乎轻微的震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样，小狐眼精，正好瞧见了，心中猜测，难道是跟他有关？
鬼一也瞧见了小狐的眼色，若是这个徒儿能跟在这丫头的身边，他便不会担心了，这娃是个值得别人追随的主，女帝之相，大将之风，一言九鼎，坦坦荡荡。
鬼一老者垂了下睫毛，思索了良久，那背似乎更弯了一些，有些难以启齿……
“鬼一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小狐这丫头也甚怪，对鬼一就用前辈尊称，对名镇四海的无双老人，就直接称老头，可是若是有心，却能发现，小狐对无双老人的称呼乃是亲昵之称……
“丫头，老夫……要你收留我的小徒，保他十年无恙！”
鬼一老者一口气说完，静待着小狐的答复。
夜汐没有说话，想必之前便已和鬼一老者商量过了，只等小狐的答复。青弈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这鬼一竟能提出这么个条件？
而小狐刚一听完，却也是震了一下，随即又冷静的思考，以她的地位，权势，护一个人无恙自是简单，别说十年，便是白养一生又何妨，只是这价码是否高了点，况且，这夜汐似乎是个麻烦……
比如说，他的身份，还有嗜血宫的人……
小狐瞅了一眼夜汐，冷酷绝美的少年，眸子是黑洞一般的深邃，带着刻骨的疼痛和一丝脆弱的迷茫……
“鬼一前辈，你要知道，他是个麻烦！”
小狐这话语一落，带着点拒绝的味道，鬼一似乎也觉得是自己勉强了，随即，小狐便又淡淡的开口，“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这样我便应了这个条件！”
在人最难的时候帮一把，带去的不是施舍，而是恩惠……
鬼一老者惊讶的睁眼，看向小狐眸子里的认真时，便知道小狐不是开玩笑的。
点了点头，心里很明白必须对小狐坦白，他要离开，以后这小娃便是夜汐的天啊……
苍穹湛蓝，白云飘浮，鬼一老者的眼神似乎看向了很远，只听他苍老的声音响起，“其实麻烦的不是小徒，而是他手中的东西——清月潇！”
神兵利器帮排行第三名的清月潇现世了？小狐诧异的反问。
“恩！排行榜上的前五名武器，除了世人早已知道的天命刀在碧月公子手上之外，其他的宝器皆不知所踪，只是小徒家族偶然间所得，却遭到灭门之灾！”
夜汐，原名曲炎，家居北燕国，家大业大，乃书香门第，曲府在北燕国也小有名气，嗜好收集各种乐器，并喜欢开展览会，无意间得到清月潇，却不知它是榜上有名的宝器，在一次展览中被人识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全府上下二百零六条人命，除夜汐之外，无一生还。
只因夜汐被家主拼死送出，得鬼一所救。
听着鬼一的叙述，小狐心中的惊骇达到了顶点，为了一支潇，竟赔上了如此多的人命吗？
就连前世杀人如吃饭般的小狐都不禁的发了一次颤，手段太残忍了……
此时的夜汐，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似是回想起了那噩梦的一幕，心里的负荷已经到达了顶端，黑洞般的眸子染上一层嗜血的红色，触目惊心的可怕……
一种要爆破梦魇的极限，夜汐咬紧的牙关透出鲜红的血液，眼神空洞的望向一个焦点，三年了，他始终记得那灭门之时的悲惨，一地的断肢残骸，被砍掉的头颅，恐惧睁大的眼睛，妹妹的求救声，娘亲的哭喊声，下人的惊叫声，还有那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恐惧的哭声，****如诅咒般的在脑海里徘徊……
家，一夕之间毁灭……
那时他才仅仅九岁，亲眼目睹了一场血剧，在墙壁的画室里面，惊恐的望见了那些黑衣人像修罗般的屠杀，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记得他们每人的手腕处都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知道他们不停的翻找着被爹爹藏在他怀里的一支绿潇……
如今已过三年，再提起，画面清晰，仿如昨日。
鬼一看着夜汐的变化，枯干的手微微的颤，三年东躲西藏，始终不敢提当日之事，只是这个孩子在这样憋下去，不被人杀死，也会被自己杀死，没有人打断他，望着他重新历经当晚的痛苦，在崩溃与坚强中抉择……
小狐的眼神紧盯着夜汐脸上的每一个变化，要放弃你自己，还是要站起来——报仇？
这便是她收留他的关键……
痛苦，害怕，无助，绝望，悲泣，挣扎，仇恨，冷残，嗜杀……
这是夜汐的眸子一系列的变化，小狐静静的看着，最终夜汐的目光缓缓的有了焦距，依旧是深邃的如黑洞般的眸子，只是里面似乎多了一层被仇恨包围的火焰，没有了逃避，纯粹的想要报仇的信念……
“可以了吗？”
夜汐苍白的脸上布满零星的汗珠，望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小狐，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淡淡的欣赏……
三年前的那夜，他从来不敢回想，他怕会崩溃，可是在这样突兀的情况下，是什么支持他重新的回顾了那埋在心底的一夜……
夜汐愣愣的，冷酷冰寒的绝美容貌有些呆愣，竟不知小狐问的是什么？
直到一双冰凉的小手附上他的眼，遮挡了他的视线，呆愣住的大脑才回神，急忙的想要将眼前遮住他视线的小手拿开，却听那小孩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已经决定了自己以后的方向，就不要龟缩在为了保护自己而建造的冷漠的壳子中，仇恨很重要，但是，能活下去才是王道。”
这番话很轻，说的不带什么力道，却偏偏让人震撼，活着才是王道，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