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渐渐地躺平,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欧泊在殿中不停地踱着步,常济站到一边焦急攥着衣角,对着一旁的女宦官低声道:“常茹姐姐~不然我去把太子殿下或是长公主殿下唤来吧!这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万一陛下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啊!”
常茹瞪了他一眼道:“陛下的话你忘了吗?”
欧泊沉思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满脸坚定的看着常茹道:“请长公主殿下吧!”
常茹一愣:“长公主殿下?”
风春来点了点头:“没有别的法子了!陛下再不醒来,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常茹道:“可陛下交代她的病不能让外人知道”
欧泊看着她回道:“忤逆之罪和谋害陛下哪个罪更大?”
常茹思索一会,对着常济使了一个眼神,常济便快步向殿外跑去,刚推开门,就看到正从楼梯上走上来的周呈和李知怜,立即跑向前去:“长公主殿下~奴才正想去找你呢!陛下病重,快随奴才去看看吧!”
李知怜一惊,望着周呈
常济焦急地道:“哎呦~长公主殿下~您就先别想了,先进去看看吧!”
李知怜快步走进殿中,欧泊看了她一眼,立即让出位置,退到一旁
李知怜奔到床头,抓起周智手腕把了把脉,许久她抬起头来:“三脉迟孔涩结,还有一丝寒气”
欧泊道:“寒气?”
李知怜站起身道:“陛下今日可以接触过阴寒之物”
常茹摇头道:“陛下今日来身体不好,殿内全日都燃着火炉,不可能接触到阴寒之物”
李知怜点点头,侧身对欧泊道:“欧太医,百会穴,关元穴”
欧泊一惊:“殿下~这百会穴……”
李知怜道:“我一人承担”
欧泊点点头,以金针刺入周智的百会穴,轻轻捻动着金针,周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李知怜,又闭上了眼睛
欧泊将银针拔出,随着常济和常茹一起退出了殿外
周呈站在门口,看到欧太医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作揖道:“欧太医~”
欧泊躬腰还礼道:“周大人~”
殿内周智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这几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原本梦完也就醒了,今天却多了一个林智,是她将我掐死在了梦中”
李知怜沉吟片刻,踌躇道:“昨天我在太子宫中见到林姨,她脉象虚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今晨太子宫来人说林姨死在了已经废弃的前朝高氏的宫中”
周智突然把头一抬,望着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李知怜大惊,连忙起身轻轻地拍着她背部顺气,又端来一碗水给她漱口
周智靠在床头上,李知怜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掉她嘴边的血迹
许久周智才收回目光,长叹一声,望着李知怜道:“你~恨我吗?”
李知怜讶异地望着她
周智叹了口气:“是恨的吧!”
李知怜愕然,周智继续道:“我杀了你的母后,你的父皇,你的皇兄,皇姐……如今~我正承受着和他们死前一样的遭遇”
李知怜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为什么?”
周智的嘴唇颤抖着:“为了复仇”
李知怜一怔:“是因为李昆?”
周智摇了摇头:“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李知怜沉吟许久,最终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周智看了她一眼:“去查林照吧!我也需要这个答案”
李知怜呆住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永宁宫的,直到周呈叫住她:“长公主殿下~小心台阶”
她这才醒悟过来,望着周呈许久,思绪才缓过来,呆呆的问道:“周公子不进去吗?”
周呈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问道:“还好吗?”
李知怜点点头,朝他挤出一丝微笑道:“太子宫是在哪边来着?”
周呈道:“我送你过去吧!”
与此同时,太子宫内,萧何端着茶杯对着李承厚笑道:“皇帝病了,你不去看看吗?”
李承厚冷笑一声:“离皇帝远一点,才能活得久一些,这些不都是你们教我的吗?”
萧何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我还以为你新找了个靠山,就不听我的话了呢?”
三月的天气,艳阳高照,她却感到一阵寒凉,比在地势偏北的中峦城还要寒冷。
她恨吗?李知怜是恨的吧!可她是安宁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安宁,她该恨吗?
周呈侧脸望着李知怜走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为难你了吗?”
李知怜抬眼凝视着周呈,看他神情有些担忧,想到林姨曾是周智的侍女,周智又出身周家,或许周呈应该是知道一些,开口问道:“周公子可认得一位叫林照的女子?”
“林照~林照~”周呈呢喃了几遍后,摇头道:“听过但没有过多的印象”
李知怜点了点头唉声道:“她曾是当今陛下的侍女,十一年前同我一起流放,三年前被召回照顾体弱的太子殿下,今日清晨被发现死在前朝高氏的宫殿中,陛下要我查她”
周呈迟疑了一下,神情交杂:“我回去问一下府里的老人,明日给你答复”
她没想到周呈竟答应得如此爽快,周智曾是李昆的妃子,这段往事应该是个禁忌,搞不好还能安个砍头的罪过,正想着,听到他问:“李姑娘打算从何查起?”
从何查起?查案一般不就看尸体查死因,案发现场找证据吗?几十部的侦探剧看下来,套路她还是懂的,就是这人手,周呈现在在大理寺任大理寺正,叫个仵作过来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走到太子宫的偏殿,透过门前的垂幔,可以看到殿内坐着两个人,待他们走进去时,却只见李承厚一人坐在主位上,见他们走来,立即站起身,颤巍巍地走过来,双眼含着泪水娇嗔道:“皇姑姑~你怎么才来啊!”
周呈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知怜扫视一圈,不见之前的人影,蹲下身与李承厚持平:“陛下找我有些事情,林姨呢?”
李承厚指着殿后道:“我命侍卫抬到她屋里了”说着便向着殿后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呈一眼
李知怜起身时,顺手将还在躬身行礼的周呈扶起,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
按理来说太子是君,周呈是臣,行的应该是跪拜之礼,而他却只行躬身礼,太子不理会也是情有可原,就是觉得怪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