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深呼了几口气之后抬起步子出去,看到远处院子里的石桌那边,关子峰再一次的问孙景明:“小伙子,你是我们家囡囡的男朋友啊?”
孙景明笑的腼腆,但关子峰这话问了不是一遍两遍了,他也已经习惯了,乖巧的点头。
关子峰脸上的笑乐的更大了,看着孙景明的脸就跟看到什么好玩意似得,稀罕的不行。
“我们囡囡很好吧?”
对女婿表示了第数不清遍的喜欢之后,关子峰又开始了对自家闺女的夸奖。
孙景明点头道是。
关子峰更自豪了:“我们家囡囡,可好了,你可得好好对她的呀。”
孙景明正好对上关琼羽的脸,见她十分不好意思,笑了笑,回答关子峰的话:“一定的,一定会对她好的。”
关子峰脸笑意更甚,关琼羽脸色微炯不好意思而又无奈,孙景明心里却甜的要命。
感谢岳父大人神助攻。
从医院做了检查回来关子峰就跟没事人一样,也记不清自己到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清楚自己脚上的血泡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不记得自己去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的赵海梅,更更不知道关琼羽已经跟赵海梅打了个照面。
此时关琼羽不在这里,他神秘的招招手叫坐在自己对面的孙景明往过来凑一凑,看起来有什么秘密要跟他分享。
孙景明将他胳膊旁边的茶杯往旁边移了移,听话的凑了过去,就听关子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你可得答应我,你要好好对我们囡囡啊,她呀,我拉扯的不容易啊。”
话里带着真心实意的舍不得,孙景明心里微动,听到关子峰继续道:“囡囡半岁的时候她妈妈就离开了,我穷啊,养不起她,求她妈给她一口奶,可那女人太狠心了哟,孩子才半大点哟,每天哭的我心里都疼的呀,怎么养大的,我都不敢去想哟,好不容易养大了,囡囡啊,可乖了,学习也可好啦,可听话啦,我呀,不会碍着你们的,你要好好对我囡囡的,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孙景明心里甜蜜而又带着一丝的沉,他顺从的点头,关子峰却还是不放心,自顾自的叹气:“哎,我的闺女,要嫁人了,咋就这么快呢。”
“以后就更见不到她啦。”
孙景明看着这老人填满沟壑的脸上,那双沧桑的眼眸中满是留恋和难过,看的他也有点难受,赶紧向他解释:“叔叔,就算琼羽以后嫁了人,她都不会丢下你的。”
关子峰却跟听不进去一样,越想越难过,老大的人了,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个时候难过的要命,对着孙景明就低声呜咽了起来。
孙景明瞬间就慌了,赶紧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这一点时间,关子峰小声的呜咽已经放开了声音,在房间的关琼羽都听到了,急匆匆的掀开帘子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女儿来了,关子峰也不理会,他已经哭得控制不住自己了,难过的像个孩子一样,哭声渐大,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心酸都给哭出来、
孙景明一脸的担忧和无措,赶紧向她解释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然后叔叔就哭了。”
他说完就要去拉扯关子峰的衣裳安慰他,却被关琼羽拉住了衣角,孙景明疑惑的转过头去。
“不要管。”
关琼羽轻声的说了一句,朝着孙景明摇了摇头。
老头子的哭声让她心里难受的很,但却让关琼羽忽然意识到,这何尝不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个释放?
他的哭声太真实了,是实实在在的在难过在发泄,不是突如其来的情绪不稳,是真的在哭,他这小三十年来,对生活的哭。
孙景明在关琼羽的拉扯下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忽的明白了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动弹,就看着关子峰像个孩子一样发泄,直到他的哭声减缓,到最后逐渐演变成了一开始低低的呜咽,关琼羽才上前去。
直到她向前走去,孙景明才意识到,她从一开始拉住自己的衣角开始,一直就没有放开。
关琼羽走上前去,弯腰去擦关子峰的眼泪,有点发笑:“舒坦了?”
关子峰现在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听到闺女的声音,他猛地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去擦自己脸上的泪,似乎对于这种水状的东西十分不解,好半天才意识过来,十分疑惑的看着关琼羽,又怯怯的看了一眼孙景明,眼睛又重新对上关琼羽:“囡囡,我……我刚刚怎么了?”
关琼羽失笑:“你啊,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关子峰心里是一万个不信,但是却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舒坦的很,但有人接了他这个话头,又是自己闺女,他自然的顺从的点点头:“对,对对对,肯定是眼睛进沙子了,刚才我眼睛里进了好大的沙子。”
“对,可大的沙子了,所以你现在要不要去洗个脸?”
关琼羽心里叹了一口气,但面上却是笑着跟他说话。
关子峰从石凳上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要洗脸的,肯定要洗把脸的。”
他进了洗手间,关琼羽的叹息声发了出来,孙景明在一旁说到:“叔叔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关琼羽看向她,眼神忽明忽灭,点了点头,看着家里洗手间的位置:“是啊,我想带他去苏叶医院看看。”
她沉默了一会,又有些埋怨自己:“我这些年没有怎么在意他的身体,又时常不回家看他,是我疏忽了。”
孙景明觉得她这话里似乎又带着一些其他的感情,眉头轻轻扬起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多想,刚想安慰她一句的时候就听见家里的门被人敲响了,两人对视一眼,关琼羽就往门口走:“我去开门,应该是领居。”
关琼羽家邻居大婶一家人很好,平常也时常照料着关子峰,这次要不是他们先发现关子峰不见了,事情的发展简直不可预料,而且在找关子峰的过程中,人家家里的大叔一直跟派出所交涉着,一家子也是忙活了一天一夜,关子峰回来后嘘寒问暖了一通才回去休息的。
孙精明忽的觉得不对劲了,才刚走不久的人,理应不会这么快又过来啊,再加上顾静影和杜梦西也不会这么快就到啊……
果然,等他转身去看的时候,就见门口开门的关琼羽看起来有些异样,从她的动作来看她仿佛并不想让来访者进来,而那个来访者又好像非要进来,两个人似乎是在一个拉锯战中。
孙景明立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赶紧抬起步子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是谁?”
孙景明话音刚落,关琼羽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怔,门口的人找到机会将门一推,孙景明就看到了赵海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