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知道几点,这个时候没有路灯,有些农村一直还在用油灯,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真实的写照,所以我即使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滑落的地方又是哪个方位。正常来说,只要顺着掉下来的方向一直走总能走回去,但是失去了方向感的人在黑暗里会无端生出无尽的恐惧感,即使我已经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镇定,可恐惧就像附在骨头上的蛆,时不时扰乱一下我的心智。
站在我不熟悉的昆明地界,远离我好不容易适应的上海易家,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脚踝还肿着,身上斑驳的伤口结痂后依然刺痛,眼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溢满了整个脸颊,冰冷触感唤醒我心中的害怕,我无助的蹲下身抱着自己连痛哭都不敢,因为这里还是山林,而且是落后的山林,谁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可怕的动物,万一哭声太大而把它们引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会因为恐惧而怯懦,相反也会因恐惧而强大。啜泣到最后我实在太累了,不得不放松身体来缓解紧绷的情绪,就是这么一着,我看见了远处有一处光点,好像是火苗一类的东西。那一定是有人家的地方,只要顺着火光走过去,找到有人的地方那一切都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好吧,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却忘了思考深山老林里不怕火光引来野兽的人家会是什么样的人家。
一路上,忍着脚痛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过腐枝断木,偶尔不小心打扰了已经入睡的山蟾蜍,随便它们一跳,我都能吓得神经一哆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隔老远就会有一个小黑屋子一样的东西在我走的路的边上不远处,路过的时候我总会担心会不会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每次经过都要说服自己:这一定是农民伯伯种田下地的休息场所!饶是如此,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跋涉过后我抬头看到火光离我还是非常遥远的时候,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不说以前我是做什么的,就这两年在易家当惯了大小姐,我还真是缺乏运动,能坚持这么久我自己都有些意外,只是即使在我看来这么久的时间也无法支撑我到那个地方,我有些颓丧的靠在边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休息。
今晚的天空没有月亮,周遭的一切都是透过大自然自身附予的光线才让我看个半分明,至于我自己,虽然看不清楚,但一定也是满身脏污,这令我纠结不已,以至于我忽略了身边非常明显的异常,直到我看到一只明显不属于我的脚——喝!
“什么鬼?”我完全是凭着本能大喝一声退后好几步。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的声音一出来,我的防备心就弱了一些。听声音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中气不足,说话的尾音还带点颤音,问这句话的语气也与我认为的不一样,明明带有质问的意味的一句话她却说出了一种比我更惊讶甚至惊恐的情绪。
“我……从山上不小心掉了下来,看到那边有光,想要过去……”我指了指那边的方向,她却突然握住我的手强硬的顶着我:“快走,快离开这里!”
这句话的分贝不足一二,小声的我都没反应过来,但她紧张的情绪的确感染了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女人竟然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走?那里是不是有……”
“什么人?”黑暗里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接着整个山林就像被人吵醒一样,狗吠声接踵而至,火光从一个又一个的方向亮了起来,我看到女人的眼睛里露出惊惧而又迷离的眼神,突然又像被惊醒一样推了我一把要我赶紧跑。
这下也不用她强调,我听到有许多脚步声夹杂着狗吠声向我们靠近,来势汹汹,我也不再强求要个答案,脚下开始狂奔,痛反而成了刺激,刺激我不能停歇。可是山林里本就道路复杂,我又没有带着手电筒之类的照明物件,不过几分钟就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可恶的是身后那些人就像长着透视眼一样紧紧追在后面不放,动静也愈来愈近。
“啊——”脚下一滑,脚踝以一个平常难以扭曲的角度折了一下,我唯一完好的一只脚也光荣负伤,整个人顺着坡滚到了下面,腰侧重重的撞在树干上,疼得我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人也恍惚起来。
“在这里!”火光带着追赶的人围在我上方一圈,在跳动的火苗中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极了,我眯着眼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就这情形来看,恐怕今日我就要折在这儿了。
有两个男人冲下斜坡毫不怜香玉的拽着我就开始往坡上拖,我一言不发装作死人模样,上去的时候我看到刚才那个女人就站在人群最后,眼神里竟然是灰暗的,看我如同看死人一般,顿时让我警铃大作。这说明这个女人知道很多事情,她知道我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足以令我死亡……
而会让我死亡的事情会是什么呢?一个年芳18的女人,一个年芳18的黄花大闺女!能令我这样的人想要去死的只有失贞这一件事,但是说来现代人失去第一次什么的并不是稀奇事,但是倘若是被轮呢?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如果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落到这样的境地来体验一遭什么叫做绝望,那我真的是想说grass你大爷的!
我被塞进了一间屋子里,深夜看不清屋子外围模样,内里也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听见他们在外面上了锁,心下大定,至少现在或者说今晚我是安全的,这段时间足够我想清楚有没有可能逃跑。
没有被绑住手脚,但伤上加伤也足够令我虚弱,我想挪到靠墙的地方让我倚着保存点力气,可是刚一挪动就被什么东西挡住,我小心翼翼探过去。是一根不规则的圆柱一样的东西,再往前是更细一些的树枝?不对,是软的,而且还是热的……
那东西突然动了起来一把包住我的手指,吓得我猛地抽手闪身想离得远一些却在这个过程里又碰到一个更大的东西,神经紧绷了一晚上,我再也控制不住惊呼出声,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又来一个可怜人!”黑暗中一声轻叹叹的我心中凄然。黑暗中透过她们的嘴我才了解到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关着许多女人,而这些人除了新来的我以外全都是被这里的男人强占了身子没了清白的姑娘,有的是刚结了婚的,有的才十五六岁,还有二十多快三十的,没想到这里的男人荤素不忌,是个女的就下得去手,我听的肺都快气炸了却也无可奈何。听说隔壁还有一个屋子专门用来关男的,我还想难道这里还有人好龙阳这口,就有人给了我答案。
“这里就是个地狱,女的不小心踏了进来那就是被玷污的下场,男的闯了进来,不顺服的就拉去剁了喂狼狗,愿意听话的就留下来当那个疯子的狗腿!”
我听到了她话中的关键点,“疯子”?是真的疯了还是行径疯狂的疯,这个疯子在这里又充当着什么角色,是老大还是什么关键人物?
我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她们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那疯子杀人不眨眼,前两天把一个怀了他娃的女人一刀捅死了,一尸两命……可怜见的,在家过得再苦,也还是个人,在这里人活着连狗都不如!”
这哪里还是人?简直是没人性!
这句话就像是个开关,黑暗中细细碎碎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尽管他们哭得我心乱,我也没有埋怨。她们已经失去了自由,如果连哭的权利都没有那也不知道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耳朵自动屏蔽了她们的哭声,我开始各种念头轮番上映。最可惜的是我并不熟悉这里,如果有地形图一类的东西就好办了,倘若再给我点时间观察他们站岗的时间顺序,找着机会我就能跑出去。不过最关键的还是那些狗,避的开人,避不开狗鼻子,若是想要走,第一件事要先把狗处理掉,这个时候我就尤其想念古装电视剧里那些神医毒医的身上各种神奇宝贝,随便一个都能撂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