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我女儿她没事吧?她到底怎么了?”容远牧小声的问大夫道。那胡大夫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到外面谈。容远牧看了眼一直守在女儿床边的宋氏,小心的关上门,带着胡大夫到外面说话。胡大夫摸了摸胡子,面上有些为难,“左相大人,依老夫诊断来看,二小姐她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她会突然晕倒可能是这几日思虑过度,精神状态恍惚造成的。但是……至于您所说的二小姐她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了,这一点恕老夫无能为力,二小姐并没有任何病状,只能猜测也许是二小姐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容远牧着急的说道,“我女儿她真的没事吗?”胡大夫点点头,“左相大人若是不放心,老夫可开两剂安神清心的药,让二小姐服下。至于记忆一事,也许等二小姐情绪稳定后就会慢慢恢复。”
容远牧送走胡大夫的时候,容景刚从大理寺回来,羽国使者一事并不简单,太后寿辰和各国使者进献同时举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这几日为了寻找容时,没少去审问羽国使者。一听说容时回来了,他立马就赶了回来。“父亲,阿时怎么样,她没事吧?”“放心吧,娇娇没有什么事。”容远牧将刚刚大夫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容景。容景听完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父亲,阿时没事,但又没了记忆,这就意味着没了证据。那羽国使者一事该如何解决,今日前后各国使者都陆续到了奉安,现在若是羽国使者被扣押的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会引起争端。可若是就这么算了……查不出真凶,那阿时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容远牧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陛下应该过一会就会放了羽国使者,这件事十有八九会随便找个替罪羔羊搪塞过去。对于陛下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社稷更重要,陛下也是无奈,你万不可因此对陛下心生不满。”
容景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我去看看阿时。对了,父亲还是将莞月放出来吧。她虽然护主不力,但她和阿时情谊深厚,阿时醒了若是不见她会不高兴的。过几日,我会再挑一个身手好的侍女放到阿时身边。”容远牧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容景的背影,容远牧内心有些荒凉,他为官多年,在朝中手握大权,右相叶秉承始终落他下风,容氏一族繁荣至今。而如今,陛下多疑,哪怕他再怎么低调,怀疑的种子也已经在陛下心中种下了。迎叶氏女入宫是第一步,打压后宫,放任凶手究竟是因为以社稷为重,还是陛下另有所图,想必只有陛下自己知道。那下一步呢?他抬头看了眼,北越是要变天了啊……
“姑娘,该喝药了。”莞月小心翼翼的说道。自从那日姑娘醒后,她就时常会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容时仿佛没有听到莞月的话,她这两日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阿娘告诉她她是和定远侯府的世子一同出游时遇见了民间逆民才会走丢,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位顾世子的记忆?就好像……她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个人。莞月总说她是伤到了脑子才会忘记的,反正那顾世子从前总是欺负我忘了就忘了吧,可是,她感觉到自己忘记的不仅仅是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忘了。
莞月看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叹了口气,将药放在容时手边,就退了出去。明日就是太后寿辰,姑娘是要同夫人一起出席的,希望明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定远侯府,夜九看着第三次伤口裂开的顾昱川,十分的头疼。这伤口还没愈合呢,一听说容姑娘回来了就要往外跑,这下好了,伤口又裂开,只能在床上躺着了。顾昱川听到容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醒来后就派出了全部夜卫,搜遍了玉溪山,都没有找到她,知道她失踪的那一刻,心脏仿佛一瞬间不跳了。待明日见到她,他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半步不离。
次日,容时依旧是一大早就被捞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坐在那儿任由莞月摆弄。待莞月给她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容时跨出房门,一片雪花慢悠悠的落下,容时张开手,冰冷的雪花落在纤细白皙的手上,容时一时间有些恍惚,“莞月,怎么下雪了?我记得明明才入秋不久啊?”莞月给她系上斗篷,“姑娘又糊涂了,今日正好是立冬啊,怎么会是才入秋不久呢。”容时嘴里呢喃道,“立冬?时间怎么会过得如此的快?”
宋氏看着容时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也算是放心了。“娇娇待会进了宫,先去你阿姐那吧。她这几日为你操了不少心,你去让她瞧瞧,也好让她放心。”容时点头答应。容时掀开车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街道,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摊在卖一些玉饰。摊位上悬挂着一枚玉佩,那小贩高声叫卖道,“无尘公子真迹,来瞧一瞧啊……”容时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只是容时还未来得及想起来,就已经消失不见。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宋氏给容时理了理斗篷衣衫,“还是你哥哥最疼你,今日给你送来的又是广风阁的裙衫,这襦裙上绣的还是你最爱的夕照。”容时有些小得意的笑了笑,露出脸颊两边的小酒窝,“那是自然,哥哥最疼的人就是我了。”宋氏看见已经等在一旁的桑落,戳了下她的头,“知道了,你哥哥最疼你,快跟桑落去吧,想必你阿姐已经在等着你了。阿娘先去太后娘娘宫里,到时你直接跟着你阿姐去御和殿参加宴会。莞月,记得照顾好二小姐。”莞月弯了弯腰,“夫人,奴婢定会照顾好姑娘的。”她绝对不会再让姑娘离开她的视线了,姑娘没回来之前,她可一直被老爷关在柴房里。若是姑娘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桑落笑着对宋氏和容时行了礼,“二小姐随奴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