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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见同类

这是一片巨大的山谷,五颜六色的鲜花铺满草丛,明媚阳光不再有巨木遮掩无私地照耀着谷底,空气新鲜自然,嗅起来令人心旷神怡。栗子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淋浴在阳光下让它有种“活人”的真实感。

青尾狐的毛皮和大扫帚尾巴被小骷髅做了充分的利用,尽量全身上下的骨架也没有什么舒适感觉,但栗子还是喜欢躺在厚厚的毛皮中,枕着那条大尾巴仰望天空。

山谷的物种明显有了变化,但苍鼠还是那种苍鼠。尽量讨厌苍鼠的味道,但栗子很难捕捉到这里的其它动物。因为它们都跑得飞快,而且力量惊人,唯一优点就是还没有正面遭遇攻击性的凶猛动物。

栗子一直垂涎这里的雪鹿,一身雪白毛皮,一对又长又大的珊瑚角,非常漂亮,栗子甚至幻想着用它的皮毛做一套皮服,谁说骷髅就不能有衣服?

栗子其实做过很多种尝试:偷袭、陷阱、引诱、追赶,但都没有得逞,但它并不是一无所获,在这一段时间来,它已经掌握一条规律,那就是天黑之前,许许多多的动物都会去东边的一片小湖饮水。说起这个小湖,那里真美,湖水如碧玉,映照着山高草长。无数奇形怪状的动物在不同时间纷纷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或慢或快走到湖边饮水嬉戏。

发现这片小湖对栗子的认知有巨大的帮助,它也变得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因为它震惊地发现原来还有许多可怕凶猛的动物隐藏地古荒森林看不见的地方。比如那只灰熊,体型简直就像一座小山,走起路来整个大地都微微颤抖,所过之处动物纷飞逃窜,竟是不敢靠近方圆数里。再比如三头巨齿象,栗子亲眼看到它们轻松将一株挡路的十几米粗的坨罗树连根拔起。当然还有巨鹰、赤焰狮、剑猪、野狼群等等。

最可怕的看似平静的湖水里面其实也隐藏着无数危险,有一头剑猪就是在饮水时被突然冒出水面的一条巨蟒干净利落地拖入了水面,很快一摊鲜血就浮上来,这让骷髅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栗子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适时地流露出惊惧的表情。

可是,栗子又经受不住这种诱惑,那些雪鹿看起来非常美味。呃,当然巨鹰、灰熊等看起来更美味,但危险浓浓直接被它忽略。栗子趴在草丛中,偷偷观望湖水。

黄昏时分,雪鹿群会在小湖的东侧饮水,剑猪在南侧,其它动物也大都有着固定的饮水区域,就仿佛天生分配好的。当然那头灰熊、三头巨齿象、一只巨鹰等都没有固定的位置,它们所到之处就是一片清场,像帝王般独自享受水源。

湖里的巨蟒终于忍受不住,对着三头巨齿象中的那头小象扑去,它的血盆大口准确快速地咬住了小象。然而巨蟒还是低估了即使是小象的力量,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它拖下水。在僵持中,巨齿象中最大那一头发出一声嘶鸣,粗大的象鼻急甩上巨蟒的脖颈,肉眼可以看到巨蟒的身躯被巨力迅速挤压得细了很多,然后就听它沉闷地低吼一声,硬生生将巨蟒拖出了水面。另一头巨齿象上前就是巨齿一撩,差一点将巨蟒开肠破肚,腥红的鲜血洒了一湖。

巨蟒吐出小象的头,身躯疯狂地扭动,整个身躯几乎都离开了湖面,重重拍打着那头束缚它的大象的头颅,这才堪堪将身躯从象鼻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钻回了湖面。

巨蟒应该受了重伤,栗子想。这样,一时半会巨蟒应该不会再浮出水面,它应该在水底养伤,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白骨骷髅,谁会对它有兴趣。犹豫再三之后,栗子决定藏在湖里,在那里对一头雪鹿发起攻击。

栗子很有耐心,当它对准一头雪鹿从湖里突然钻出时,一股狂风突然就从身边涌起。小骷髅惊骇地看到那头受伤的巨蟒突兀地钻出湖面,一口吞下一只雪鹿,那条粗大的尾巴疯狂地在鹿群中横扫拍打,无数雪鹿倒在血泊里哀号。小骷髅自然也不例外,它被巨蟒重重拍在腰间,整个骷髅身躯高高飞出湖面,跌落在湖畔鹿群中。

小骷髅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开展自己的装死技能,一动不动地趴在草地上,任凭慌乱的雪鹿在身上踩来踩去。只是眨眼之间,雪鹿群就跑得无影无踪,湖畔上留下四具伤员。巨蟒一口气连吞下这些雪鹿,阴冷的眸子定格在小骷髅身上,良久才充满疑惑地钻回湖底,没了声息。

小骷髅这才从草地上悄然爬起,蹑手蹑脚地跑入丛林,回头还不忘记拾起被打断的一根手臂。回到丛林,小骷髅一脸沮丧,这次太冒险,不但什么也没有获得还差点被打散了骨架,又断了根手臂,修复起来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想起上次被狮虎玩散的身躯,就足足耗费了它一个月、吸食无数苍鼠雪耳兔才恢复过来。这一次反正亏大了,栗子默默总结这个深刻教训,得到的结论就是骷髅就应该猥琐猥琐再猥琐。

重新接上断臂,栗子痛得敲击了一下牙齿,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感受到自己虚弱了几分的魂火,栗子叹了口气,随即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环境,心里暗骂自己因为走神又不够警惕。随即栗子双眼一亮,在它的正前方,一只受伤颇重的雪鹿正微微哀鸣着躺在草地上,那双明亮清澈而双充满忧伤的眼睛正睁大望着自己。

栗子做了一个舔嘴巴的动作,只是骷髅牙齿扭曲了一下,它先是惊喜地探出身去,随即开始警觉地环顾四周。四周一切平静,没有什么危险。

小骷髅蹑手蹑脚地弯腰走向雪鹿,眼睛不断地四处张望,最终慢吞吞地来到雪鹿身旁。小骷髅先是用骨矛反复捅了雪鹿七八下,见对方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栗子终于流露出微笑。雪鹿毕竟是个动物,还没有读过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所以陷阱的可能性不大。小骷髅虽然是小骷髅,但它的灵魂还是一个“人”。

雪鹿的双眼很好看,有一种让人疼惜怜爱的神情,可是栗子微微摇了摇头。第一,它需要吸食更高级的食物,以完成这种莫名其秒的进化;第二,这种伤栗子可救不好,再说应该也没有人能够救得好了;第三,我只是一只小骷髅啊。

吸食远远没有青尾狐那么危险,甚至雪鹿温驯到没有一丝反抗,但吸食的能量还不错,最重要的是精纯。小骷髅扫过已经死透的雪鹿,砸砸嘴巴有些意犹未尽。精纯点的能量帮助是巨大的,这是小骷髅的第一感觉,无论是刚才被巨蟒差点打碎的身躯、刚接上的断骨都迅速恢复了很多,更关键的是它能够清晰感觉到眼窝中的火苗很享受这一切,那种一吸食就充满厌恶与错乱的感觉消失了。

还是要办法多猎杀雪鹿这种纯净一点的能量,栗子给自己下决心。它慢慢沿着丛林往南走,直到突然出现的一片白骨山丘让它吓得立即装死,摊倒在草地上。良久,等不到半天动静的小骷髅鬼鬼祟祟地拔开草丛,仔细打量眼前出现在山谷中的第一座白骨堆。白骨堆不大,但上面每个骷髅骨架都大的吓人,小骷髅慢慢比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骨头,流露出一幅吃惊的样子,同时也愈发变得谨慎起来。

栗子几乎是全程匍匐前进,直到摸到了第一座白骨堆上,轻轻抚摸着身下一根粗大的手臂骨,小骷髅眼窝中的火光频繁闪烁。它能够感觉到这些骨头曾经韵含着巨大的能量,远远不是自己身上这些骨头可比的,但经历了千万年风吹雨淋,所有能量都已经消失怠尽。

栗子在白骨堆上不断地摸索爬行,当它爬到堆顶向下张望时,吓得一缩脖子,身躯紧紧地伏在白骨堆,好半天这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向前张望。

在三座白骨堆中的一片空地上,两只跟栗子一样的骷髅架子正激烈地厮杀。它们打得毫无章法,但胜在势大力沉,每一次撞击都传出沉闷的巨响,栗子感觉到如果自己跟它们中任何一个家伙正面对碰,都有可能立即散架。

可怜的小骷髅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们打架,脸上表情一惊一乍,有遇见同类的欣喜,又有眼前厮杀的畏惧,十分丰富。此刻的栗子有种感觉,自己与这两个大骷髅不尽相同,似乎它们只有动物的本能,没有生前的记忆,而且好勇斗狠。栗子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骷髅脑门。

两只大骷髅很快就结束的战斗,但结局有些惨淡,一只骷髅被打成散架,身躯各个部位都已经分家,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颅,被另一只踩在脚下。另一只大骷髅也好不到哪去,肋骨断了三四根,左腿骨断裂出三道深纹,左臂只余上截。

得胜的大骷髅正用余下的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击脚下骷髅头,全然不顾自己的指骨断裂飞扬,直到那个骷髅头颅炸开,一股黑芒浮现出来。大骷髅连忙停下动作,眼窝中的黑芒频闪,慢吞吞地将这缕黑芒吸了进去,它人骨架上开始泛起了荧光。

远处观望的栗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窝注视着那缕黑芒,一种强烈的食欲涌上心头。

大骷髅很快就吸食完了黑芒,开始四处寻找自己断裂的骨架,胡乱拼接在自己的身躯上,有些骨头甚至还是对手的,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协调。

犹豫了很久,栗子看到大骷髅恢复完整之身后,缓缓站起来走向对方。在这个寂寞的世界里,小骷髅终于找到了同伴,它需要交流以摆脱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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