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爷爷的警告起了作用,奶奶日后再也没敢动小洛的心思。一个人对自己好坏,小孩是能感应到,尽管他们不会说话。小洛从小对奶奶就一直不亲,很少开口叫奶奶。即使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仅仅做做样子,哭了几声,不像爷爷去世,如同生命中抽走了重要的一部分,哭的撕心裂肺。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艰难的时期却感觉漫长无边。农村的闭塞也有好处,很多事情不会波及过来。
快要过冬了,村里来了几个从城里下来的人,据说是在城里工作上出了问题,被安排到到农村来体验生活,了解农村的真实状况,协助农村改变种植方式,提高收成的。有两个被安排到小洛的家里。家里本来就很挤,再挤进两个人,确实不好安排。那时候的农村人,还是比较朴实,宁愿自己挤挤,也不愿意客人受苦。家里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二叔家东屋里套着个小房间,就让爷爷奶奶住到那边,客人住到北屋。
客人中男的姓闫,小孩干脆叫他盐叔,女的姓江,跟盐叔是一对,都叫她盐婶。村里的大人渐渐地也随了小孩的叫法。
盐叔和盐婶之前都是做农业种植技术的,对提升农作物的产量很有研究。爷爷除了打铁,对这块也非常在行。就跟盐叔商量一起做几块实验田,种植一些玉米、大豆之类的,优化农作物种子,提高产量。他们找来村里的干部,一起商量这件事情。
“大侄子,老闫对庄稼增产很在行,咱村里洼地沟那边有几亩地,一直种地瓜,产量也不怎么样,能不能单独拿出来,做试验田?说不定能筛选出适合咱这边土质的种子,提高一些收成。这几年收成一直不好,缴上公粮后,大多数乡亲都不够吃的。”爷爷把村支书请到北屋里,盐婶沏了一壶茶,几个人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小洛看了一眼村支书,还是她记事时的那个人,姓陈,按辈分,小洛叫他一声陈伯。陈伯当年还算是一个比较有作为的村支书,人也比较正派。
“这个我得想想,毕竟村里的田地也不多,专门辟出一些做试验田,上面会不会不允许呀,我得问问这样会不会违反政策。”陈伯比较犹豫。
“跟政策有啥关系,产量提上去了,一村人吃饭的事情就解决了,还可以向外推广经验,也是你大侄子的一份功德呀。”爷爷劝人挺抓要点,小落想。
“话虽然这么说,毕竟也不是小事情。”陈伯还在犹豫。
“要不这样,就以村支部的名义建立一个实验田小队,我们两个就当在队里学习技术,您看可以吗?”盐叔不亏城里下来了,一眼看出陈伯不想担责。
“好!就这么定了,试验田小队队长就让叔你负责吧!”陈伯一拍手,看着爷爷说。
小洛从爷爷眼里看到一点鄙视,但答应的很痛快:“好!就这么定了。”爷爷在小洛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子汉。以前也曾经打过仗,据说还立过功,在村里,村支书很多事情都要给他一些面子。
送走村支书,爷爷跟盐叔又做到茶桌旁边,别喝边聊。
“老闫,在城里生活的好好的,怎么就到农村来了?”爷爷看来跟盐叔是老熟人。
“一言难尽呀!老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耿直,有啥说啥,可能因为嘴巴不严,得罪人了。这不就有人写了匿名信,说我们技术小组在国家这么困难的时候,一直拿最好的粮食做实验,还出不了结果,纯粹是糟蹋粮食!您说,实验种子,不用好的难道用哪些瘪的吗?培养好的粮食种子,没有个两三年哪能培养出来?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可有些人没有去过农村,也没种过田,就喜欢纸上谈兵。我们领导也是为了让大家都了解下农业知识,所以,让大多数人都来农村锻炼了。”盐叔有点无奈和伤感。
“老冯,您的种植经验这么丰富,以后多指导我们?”盐叔很诚恳。
“这些人,不懂装懂。老盐,这样也好,我们又在一起干活了。记得当年我去城里学打铁,走错了路,多亏您老盐帮忙,还给介绍到你们部门看看大门,要不是您,能不能回的了家都不知道呢。”爷爷想到以前的日子,还是有些怀念:“老闫,以后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在会尽力的!我知道一分,一定会给你三分的。”
“老冯,这些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这说明咱们有缘分,这部又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好好琢磨琢磨,争取2年内实验出玉米和小麦的种子,产量提高个三成。”盐叔眼里有稍有的坚定。
“好!”爷爷紧紧握着盐叔的手,“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了。现在麦子在好的年景一亩地才200多斤,玉米不到300斤,如果天气干旱,产的更少!村里能吃饱的人家没有几乎。我们要是提高三成,可真是功德无量呀!”
“那我们就一起实现这个目标!”盐叔站起来,一只手拍了下爷爷的肩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爷爷就起身回到东屋。
爷爷前脚刚走,小洛就看到大舅舅家的大表哥推着一个独轮车,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到了门口,把车子靠在墙角,直接推门而入。
小洛看到大表哥满脸悲戚,眼角还留着未擦干的泪痕,就有种不好的感觉,肯定姥姥家出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二舅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