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遥放在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蹭了蹭杨阳,一只手挡着脸对她挤眉弄眼,好像在说:这事我遇到多了,林思远把人当空气,别人把你当空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不值当。杨阳意味不明的挑眉笑笑,她就是知道才这么做的,对付柳家这样的人当然要用非正常手段。
“小女并非有意打扰,只不过一家老小返回潘阳一路危险重重,如果林三公子往西北方向能否与我们同行,我们……”说着示意身旁的老婆子将食盒呈上。
“滚。”林思远终于舍得分给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冷冷的仿佛带着刀子能刺穿人心,柳芳菲手心里全是冷汗突然萌生退意,要不是老婆子支撑着她,她早就站不住了。
在马车里暗中观察的柳聪瞧着事情不对站出来指责道:“堂堂仙门名仕怎可这般对待一个仰慕你的人,实乃有失名仕之风,上清宗的礼仪也不过如此。”
一直不说话的路知遥忍不住笑道:“呵,你的仰慕与他何干?还拿仙门名仕家族礼仪说事,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现在怎么滴,还想给咱们扣上一顶辱没家族门楣的名声不成,我只能说,老头,你很有胆量。”
此林思远非彼林思远,这个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直,内里全都是黑的。他可从没有把仙门名仕楷模标杆放心里,惹着他的他分分钟弄死你。
老汉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躲远一些避免打起来被误伤,至于茶寮,隔段时间便被人拆一次,他已经习惯了安慰自己只要人没事就好。
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面对一群上赶着找死的人杨阳能说什么?当然是帮着一起把他们拍落尘埃。刚想活动活动筋骨,榕树背后蹿出来一位老妇人,她冲到柳芳菲面前死死的扒着她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孩子,我的孩子,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柳芳菲怎能容忍一个脏兮兮的村妇抓着自己的手,可是任凭她如何挣都挣不开,暗暗瞄了一眼林思远又不好发作只能催促身后的仆人过来帮忙。
这时候躲在远处的老汉急匆匆的跑出来焦急的说道:“别动手别动手,她这儿不太好使。”老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前一步安抚道:“媳妇儿,这位不是小娟,小娟和大牛去县里了晚些时候才回来,不记得了吗?”
老妇人听到这话神情松动,迷茫的看向老汉,老汉泪眼朦胧的牵着她到炉子边坐下向众人解释:
二老年近四十老来得女一直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五年,半个月前小娟和同村的大牛定亲,大牛是孤儿,他们年纪也大了,关于婚礼的准备多是小两口去弄,前些时日两人去邻近的县城采办,没想到突发事变,大牛的尸体隔一天在乱葬岗内被发现,而小娟到如今仍是下落不明,老妇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了醒来后一直神志不清。
如果单从这事看很有可能会定成情杀或者劫杀,但是往后几天村子里接二连三有年轻的女子失踪,有人又猜测会不会是采花大盗强抢良家妇女?老汉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失踪的都是年轻女子,可其中不乏长相欠缺或者身有残疾之人,采花大盗一说完全不成立。
老汉为了女儿挨家挨户去寻访,甚至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去求了一支签,签文说木溪临水,太阴可润物。
失踪的女孩都是木溪村人,太阴体质五行属水,结合签文就耐人寻味了。
是什么人在这里圈养异物害人性命?
杨阳捏着下巴思索:除了不是木溪村人后两项她都符合,在座的还有一位和她一样,那便是柳芳菲。
此时柳芳菲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身为她乳母的老婆子当然清楚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抬手轻轻的拍着她以作安慰。柳芳菲脑子不停的转,假如发生意外能救她的非他们三人不可,随行的十几个镖师对上修道之人根本毫无胜算。
最后柳芳菲把目光停留在杨阳身上,林思远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也许可以从她这边下手。不过,她的眼神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短短的几秒钟内柳芳菲的脑内已经千回百转,杨阳却满不在乎,她自己有能力在加上身边有条金大腿,可以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们……”
“先进村子看看。”
杨阳本想询问下他们的意见,谁料林思远先一步给出了答案。怔楞间,林思远率先走出茶寮,路知遥拽了杨阳一把拉着她一起跟上,走出去一段路,路知遥靠近杨阳耳语道:“我发现你这人就是心太善,容易吃亏。”
杨阳不知所以回问:“什么?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感觉这个误会挺大的。
路知遥切了一声又恢复了他那放荡不羁的表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越过林思远走在了队伍的前头。
进入村子后路知遥找了一户农家暂且住下,甚至十分积极的帮起人做农活,目的应当是去打探消息。杨阳奇怪的看着身侧的林思远,她总觉得像林思远这样冷漠的人如果不是对他有利绝对不会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难道游戏规定给他们必须完成的任务值?
而填充任务值能量的就是除祟。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杨阳真相了,不愧是玩过多年端游,各种手游和看了一千多集小学生破案的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林思远回看向她,杨阳嘿嘿露齿一笑来到门边蹲下抱起一只双脚搭着门槛努力攀爬却怎么也翻不进屋的小奶狗逗弄。
与此同时,柳家一行人大概是打定主意跟着他们,赁了他们隔壁猎户的房子。看见杨阳在院子里逗狗,柳芳菲又想作妖。
“别,我不是上清宗的人和林思远不熟,只是个小小的炼药师没能力保护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女人,特别是矫揉造作的女人,你可以走了,不送。”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杨阳认为她表达的很清楚,再缠着她那就是不要脸了。
唠嗑归来的路知遥目睹杨阳把人怼走,再斜了安静站在门边的林思远一眼,总觉得这两人有奸情,但是又找不到可靠的证据。
“小东西,你不喜欢女人又不喜欢毛头小子,难不成喜欢年纪大的老男人。”
“路知遥,老大不小的人了长点心吧,能不能有点出息。”杨阳反手一巴掌想拍路知遥后脑勺碍于身高问题只能拍到他的背,她手劲不小差点没把路知遥拍飞,他哎哟哎哟的喊着躲到林思远身后露出一个头朝杨阳挤出一个鬼脸。
就问你一大把年纪的幼不幼稚!杨阳扶额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养儿子的感觉,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
“有何进展?”林思远及时把歪了的楼摆正。
“街上聚集了好些修士,除了你们上清宗其他各门各派都齐全了。大概是听说了林溪村发生的怪事,联想到可能会跟杨昊有关,估计是来寻宝的。”
杨阳不解的问道:“寻什么宝?杨昊不是死了吗?”路知遥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一把将杨阳怀里的小奶狗抢过去,拉着她在门槛边蹲下道:“杨昊是死了但不妨碍他夺舍重生啊,还有他最遭人惦记的宝贝有啥,不外是御水珠,傀儡术手卷,摄魂症密宗,炼药大全。”他举着手指一下一下点算,忽然想到什么嘿嘿笑着补充,“啧,话说杨昊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应该说是全职天才,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能修好本门秘诀,他一个人居然精通4门功法,比这家伙还厉害。”
话落后脑真的被呼了一掌,林思远赏的,路知遥拿眼瞄他,再跟杨阳撇撇嘴,意思不言而喻。怪路知遥表情实在是太过搞笑,杨阳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脸颊都僵了。
路知遥瞧着她那样抬起手想捏她肉嘟嘟的脸,感觉背后一凉,吓得他赶紧缩手像只鹌鹑一样委屈的抱着狗狗小声嘀咕说林思远没人性见色忘义什么的。
杨阳脚有点麻干脆席地而坐双手抱膝将脸埋在双腿间沉思:现在的人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把责任往杨昊身上推,还不允许其他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简直可笑至极。如今御水珠和炼药大全都在她手里,摄魂症密宗据杨昊自己坦言临死前已经烧毁,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肯花心思研究总会见成效的。
至于傀儡术手卷那就更简单了,能炼制摄魂症药物的人学会傀儡术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因为两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不管是谁,打着杨昊的名义干坏事杨阳都要把这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
见她沉默许久,林思远淡淡的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我觉得杨昊不会做出夺舍之事,更不会丧心病狂到拿活人做试验,他如果要回归必定是先找个法器容纳灵魂修养,待时机成熟再找回自己的肉身。”
“你……”
“我相信他。”
“哎呦,没想到啊没想到,小东西居然是杨昊的小迷弟。”路知遥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沾到的尘土,按照林思远的想法他们的目标是弄死重生归来的大反派,如今这情形怕会多生枝节,“那谁说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是与不是查下去便知。”
确定方案等待夜幕降临,林思远独自一人前往村东头的郑猎户家,路知遥和杨阳留守。木溪村仅剩的两名太阴属水的女子分别就在这两家,当初路知遥找地方借宿可不是随便瞎找的。
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前厅连房都不敢回,父母兄长陪在身边守着她,路知遥靠着院墙悠闲的拿着一颗草在手里编织,黑漆漆的天根本不影响他的操作。杨阳吃过晚饭便爬上了围墙,此刻正躺在茅草堆砌的屋顶上仰望星空,久违的叫系统出来闲聊。
“系统,他们抓活人饲养怪物想做什么?”
“宿主,据我判断有人想仿杨昊重新炼制一颗御水珠却模仿得不到家,你可知当初杨昊炼御水珠用的便是妖物内丹,不过,杨昊用的是斩杀作乱的恶蛟,而迦叶城出现的那条变异青竹蛇很有可能就是人为饲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