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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乌龟与画家: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它是一只乌龟,爬得很慢的乌龟。小乌龟一直很羡慕别的动物能这么快速地奔跑,小乌龟却爬的很慢,它甚至用尽全力也跑不过蚂蚁。长辈们都说,它们跑它们的,我们爬我们的,快慢不是关键,关键是能坚持到某个地方。小乌龟还是很想像其它动物一样跑的这么快,所以它每天都努力锻炼,而且据说勤能补拙,小乌龟也坚信自己有一天能像其它动物一样奔跑。一天一天地过去,小乌龟确实比以前爬得更快,它甚至已经是乌龟里爬得最快的了,但是令人沮丧的是,乌龟还是快不过蚂蚁。一天,一只小兔子在小乌龟周围蹦蹦跳跳,不断地嘲笑乌龟。都说潜能是逼出来的,小乌**脑一热,就答应了跟小兔子比赛一场。

他叫菲尔·汉森(Phil Hansen),是一名画家。菲尔的所有作品都是用小点点来完成的,就是用笔在画纸上点出大大小小的点,来描绘出画面。凭借着这种独特的风格,菲尔成为了一名全球闻名的画家。菲尔的人生畅通无阻,菲尔也快乐地沉浸在他的艺术世界里。不过上天还是跟菲尔开了个玩笑,菲尔的手不自觉地抖,而且越来越厉害。菲尔求救了医生,但是医生也没有办法,说这是永久性神经失调。从此,菲尔没法握住画笔画一条直线,甚至他最擅长的点在手抖的情况下,也变成了小蝌蚪。菲尔不断地求医,也不断地吃药,但是手抖的毛病却丝毫没有减轻。心灰意冷,一个不能画画的画家还算什么画家,菲尔离开了他执教的艺术学院,也放下了他的画笔,从此,菲尔和艺术分道扬镳。

小乌龟和小兔子的比赛,请来了森林里最有智慧的猩猩爷爷当裁判,猩猩爷爷把终点定在了对面的山坡顶。小乌龟心里有点慌,这么远的路,本来就慢,这样跟小兔子的差距就更大了,但是都答应比赛了,小乌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小兔子一听终点在对面山坡上,心里也没那么得意,毕竟要跑这么远的路,它还没有跑过这么远,但一想到小乌龟爬的这么慢,也就没反对这个比赛规则。猩猩爷爷一声令下,小乌龟和小兔子就开始奋力往前了,不到一会,小乌龟就看不到小兔子的背影了。小乌龟努力地爬着,但再怎样尽力爬,它都看不见小兔子。胜负好像没有了悬念,小乌龟也有了放弃的念头,但是猩猩爷爷说,无论输赢,都必须到达终点。小乌龟一步步地爬,这本来就是毫无悬念的比赛,所以现在小乌龟也就不期待赢得比赛了,现在只想着完成到达终点的承诺。

菲尔每天都拿起画笔,总希望他每天吃的药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能缓解他手抖的问题。很多个月过去了,医生换了很多个,药也吃了很多,层出不穷的方法也一直尝试,可是奇迹不曾出现,菲尔还是没有画出过一条直线,甚至一个干净利落的点。菲尔也放弃了他的希望,停止了所有的治疗,也放弃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几年过去了,菲尔没有再拿起过画笔,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画出像样的画了,也不可能再以画家自居。菲尔现在更多的是到处走走看看,在脑海中构造着这样那样的画面,他经常不自觉地用手在空中比划,仿佛只要手中含有画笔,就能画出一副画来。一天菲尔到医院复诊,即使希望渺茫,但菲尔还是心中存有最后一丝光亮。当然,病情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善。医生看着菲尔离开的身影,打趣地说了一句:手抖它的,你画你的。菲尔礼貌地笑了一下。

小乌龟不断地往前爬,爬着爬着,他居然看见了小兔子。小兔子从来没有一口气跑过这么长的路,它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又觉得跟小乌龟还有很大的距离,小兔子就干脆躺下来睡觉了。小乌龟安静地爬着,不过小乌龟也知道,即使在这里小乌龟超过了小兔子,只要小兔子一醒来,小屋子一会就能赶上它。小乌龟不断地爬着,终点快到了。不过小兔子也醒来了,小兔子不断地狂奔,想在最后超过小乌龟,它也坚信自己能做到。小乌龟看着追来的小兔子,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但是即使加快了脚步,速度还是没有多大的增进。最终,小兔子反超了小乌龟,小兔子先通过了终点。小兔子赢,小乌龟输这些都理所当然。不过,小乌龟回头看着很远的起点,突然感到了成就感,这是它第一次爬这么远的地方。小乌龟似乎明白长辈们说的那句话:它们跑它们的,我们爬我们的,快慢不是关键,关键是能坚持到某个地方。

在菲尔心中,一直挥之不去医生的话:手抖它的,你画你的。菲尔找出了他的画笔,他画了一条线,弯弯扭扭的,他笑了一下。不过,几年没画过画的菲尔突然来了热情,他想画一幅画。于是,菲尔也不顾不断抖的手,也无所谓自己歪歪扭扭的线,随心随性地画着画。此刻的菲尔,感觉到了从前画画的快感。一画几个小时,菲尔的画完成了,对着这幅歪歪扭扭的画,他哈哈大笑起来,抖动的手画出的画其实也不错,至少也有点艺术性。菲尔从此继续了他的艺术生涯,他甚至打破了画是用笔来画的常识,开始用各种工具画画,比如儿童的三轮车。菲尔的画作以新的姿态回归,不过菲尔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画家,现在的他变成了一个更加独特的艺术家。

小乌龟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像小兔子一样快;菲尔即使再求医,也不可能画出直线。很多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面对我们的缺陷。在承认了,面对了自己的缺陷之后,小乌龟即使爬得再慢,也能坚持到达很远的山坡;菲尔的手即使再抖,也不妨碍他创造出独特的艺术。万物皆有裂痕,可那又怎样,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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