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平方的整个楼层,除了几根承重的梁柱,就只摆放着两把靠背椅,与四面的荧幕,连一张桌子都没有,更不用说花盆、古董架之类的装饰品。
两张旋转靠背椅,一张是摆在门口不远处,明显是为客人准备的,另外一张被对着门口,一个女人背对着文台,背影可以看出正用右手支着下巴,看着文台对面那面墙上,文台扔易拉罐的画面,画面没有过去,也没有以后,只是不断循环播放着文台从教学楼出来,没扔进垃圾桶,看见清洁机器人后,准备离开的画面,一遍又一遍,也许是没录到声音,又或者是观看的人关掉了声音,彩色高清的画面,却像是前几个世纪的默片,整个房间明明观影交换着,却没有丝毫声音,然而坐在靠背上的女人却看的很是入神。
因为两张椅子摆在同一条直线上,然而女人坐的那张椅子却是背对着另一张椅子,所以看起来没有会面交谈的氛围,反而像是在电影院观影,一前一后,互不打扰。
女人打扮较为简单,并没有穿着佩戴很是夸张艳丽的衣着首饰。
披散在上臂二分之一处的淡蓝色长发,带着微微的大卷,哪怕是只能看到一部分背影,依然可以知道主人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长发与椅背遮掩下,隐约露出的衣着布料,是白底带着淡紫色花纹的长裙,带着一抹矜持的高冷。
文台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引起女人的注意,毕竟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看自己的隐私视频,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而自己也不是过来陪她看自己的过往记录的。
她应该就是那个‘母亲’了,也就是一般故事中的大boss了,对于她的性别,文台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看她的背影、打扮会这么年轻,好像也才20左右的样子。
正在文台准备开口引起对方注意的时候,对面荧幕上上的画面停止了下来,背对着自己的椅子慢慢转了过来。
露出了女人长相,这一看到女人的面容,文台便有点呆住了。
看到女人背影时猜测对方是个气质美女,结果对方果然是个气质美女,还是个绝世美女,号称这世间绝对不纯在的容颜。
为什么会是号称?
谁给的称号?
答案是,全世界公认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三分纯真,五分温柔,还有两分忧愁。
细眉如柳,顺着眉形微弯,在白皙光滑的脸庞上,体现自己别样的美好。
琼鼻小巧却又挺直,在鼻尖的终点,收着弧度,连接着樱红的薄唇。
她是谁?
大明星?
不是的,她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唱片,也不曾演过任何的影视作品。
然而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知道,剩下的百分之一不是婴幼儿就是老年痴呆。
因为,她的形象一直出现在各国的教材上,影像一直是在新闻上。
只是与新闻上的影像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没了那种木讷,带着生气。
文台之所以呆住,不是被她的美所震撼,虽然他确实动心过,但至少这一刻不是。
他之所以呆住,是因为,不管是新闻还是教材上都说,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至少不会有身体。
因为,她的美,是收集了全世界所有人类对于美丽的审美观感合成的,甚至有的地方是些微违反了人类生物学的,比如那淡蓝色的发色,比如那微尖的耳朵。
而虽然说现在世界机器人很发达,但仿生科技不知道为什么,几十年前便停滞不前,至今为止最接近人类形象的机器人,在肤色与眼睛方面都有很明显的不自然感觉,细看都会发现不同。
所以,按现如今世界仿生科技的水平,她不该会以实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为,她就是现今世界最出名,同时也代表着最高人工智能科技水平的作品——女娲。
文台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眼前,有点怀疑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实体,只是全息投影,然而却没找到放映设备。一时不到该怎么办。
然而‘女娲’却没有‘怯场’,完美比例的身材落落大方的从椅背上站起。
白色长裙的后摆微微拖着地面,翩然来到文台面前,伸出白皙纤长的右手,笑着说道:“35xxxxxxxxxxxxx10,文台,你好,虽然你应该见过我,我也看了很多你的资料,但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算是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女娲。”
35··10是自己的身份证号,文台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麻烦的报出这么一长串的号码来和自己打招呼。
人类的说法?也就是说,她果然不是人类了?
那她是什么?
文台伸出手与女娲握了下,触感微凉,绵软。
好吧,是女孩子的手感。
果然不是全息投影,也不想硅胶的手感。
就在这时,文台发现房间四面墙壁上的荧幕画面都变了,不再是文台的影像,而是一片空白,然后,上面出现出现两个汉字:你好,你真的是‘女娲’?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文台下意识的在左右与前方的字幕上扫视着,嘴里下意识的说道:“你好,你真的是‘女娲’?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文台发现自己像是进了大观园,今天就是来负责扮演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一直在惊叹。
女娲微笑的看着他:“没错,我就是女娲哦,就是你认为的那个。”
墙壁的字幕又变:你不是投影,也不像仿生机器人,这是什么情况?
文台的注意力已经被墙壁上的字幕所吸引了,话也只说了一半:“你不是投影,也不像······”
见鬼了,墙壁上的字幕出现的比自己说出来的还快,明明是自己想说的话,却搞的好像是自己在扮演‘文台’,念着剧本。
对于文台只说了一半的话,女娲却好像都听懂了似的,接着说道:“是的呦,我有身体,不是投影,严格来说确实是仿真机器人。”
看着女娲生动的表情,文台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墙上字幕变化着:他在动摇,在犹豫,不确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据他所知的世界仿生科技没法这么生动。
女娲明明一直注视着文台的眼睛,却好像也看到了字幕,不理会文台的震惊,纤细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女娲后面那面墙壁下方,便缓缓向两边分开,十几个个衣着不同,发型不同的‘女娲’便在女娲背后一字排开,或作或站,或哭或笑,摆着各种不同的姿势动作,表情生动自然。
文台的震惊的看看面前这个女娲,又看看她身后的十几个女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好一会,文台平复下心情,正要开口说:好吧,我信了。
话还没出口,墙上的字幕先变了:好吧,我相信了。
随着墙上字幕的变化,背后的十几个女娲有齐齐退入后面那面墙壁中,随着墙壁下方的缓缓闭合,消失在文台面前,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文台却没有在意那十几个消失的女娲,只是呆呆的看着墙壁上的字幕,终于确信了,这个‘墙壁’有读心术,正在读他的心思,与自己相比,墙壁更像是文台,正想开口询问,墙壁上的字幕又开始变化:墙壁上的字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知道我想说什么,心里想什么?
文台有预感,这是一次很糟糕的谈话,对方知道你想说的每一个字,也许自己今天什么都不用说。
对于文台的沉默,女娲并不在意,笑着说:“墙壁上的字幕只是把你要说的话,先‘说’出来了而已,并不是什么读心术,也不是什么预言术,只是很普通的统计而已。”
墙上的字幕:统计?
女娲笑着向文台说了声:“我们坐着说吧。”
便自己先走到了刚刚做的那张靠背椅上,文台也没说什么,便跟上去了。
两人刚坐定,女娲开口道:“是的,统计。对了,你要喝水吗?”
墙上的字幕:他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不久,又和林夕‘吵’了一架,一夜没睡,依着他平时睡觉前起床后都要喝水的习惯,他要,白开水。回答:好的,凉白开,谢谢。
文台已经傻掉了,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墙上的字幕,直到座位边上的地板升起一个高度适中的小平台,上面还有一大杯凉白开。
文台拿起白开水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大半杯,这才放回平台上。
女娲什么也没喝,只是安静的坐着,微笑着等到文台放下杯子,这才说道:“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关于字幕、我的存在、林夕、血族、狼人、这座地底城市,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慢慢来,我会告诉你。”
墙上字幕:请说。
文台已经彻底无力吐槽了,明明是自己和她,‘两个人’的谈话,结果自己好像是个哑巴,是个旁观者,眼前的一切明明和自己有关,却又完全没有参与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灵魂出窍,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和别人聊天,而自己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