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炎渊只见凰玥满面春风,拿着的符咒都要飘起来似的,他一直都知道凰玥在阵法符咒方面的天赋很高,造诣自然也很高,她画出来的符咒都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可他并不想她把符咒当谢礼而给他,这说明他们之间礼尚往来,是朋友。凤炎渊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
凰玥见凤炎渊不接,一把拉过凤炎渊的手,把符咒一股脑地都放在凤炎渊手里,然后松了手,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凤炎渊握了握手里带着余温的符咒,细细感受着凰玥那略带老茧的手拉过自己的手那时候温热的触感。
觉得凤炎渊还是有点傻傻的,凰玥又一把拿出剩下的符咒,交给凤炎渊。凤炎渊不语,他知道知凰玥这是为何。凰玥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呐,凤炎渊,我呢,作为你的符咒师,自然是要给你画符咒的,这多给你的那部分呢,就是最近我可能不在云水城,画给你防身用的,你可要好好保管哦。”凰玥以为凤炎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解释道。凤炎渊一听凰玥说最近不在云水城,就立马想到她要去神族!一把松开手里握着的符咒。
凰玥觉得今天的凤炎渊着实奇怪,以为他想要让她自己留下几张防身用。于是,凰玥拿回来两张,放进贴身的小口里,收好,末了还拍了拍小口袋。目光炯炯地看着凤炎渊时,发现凤炎渊还是不要这些符咒,凰玥又自然而然地认为凤炎渊觉得自己拿那么多,而她就拿了两张,凤炎渊不好意思罢了,凰玥便安慰道:“没事的哦,凤炎渊,我会画符咒的,我想要多少就可以画多少,这些都给你了,你就不要再不好意思,我已经拿回两张了,也不算得全部都给你了……”
“你以为是什么?交易吗?玥儿,我告诉你,不是!今天早上的茶和早饭都不是为了符咒!还有,当初是要你为我画符咒,以此做为你报恩的方式,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画符咒报恩!”那只不过是欺骗云水城一众人的手段,也是为了留你在身边的借口罢了。
凰玥被凤炎渊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住了。
风轻轻吹过梧桐林,春日的梧桐已经开花了,淡淡的紫色一簇一簇地开,张扬而热烈,伴随着梧桐花特有的香气充满了整片梧桐林。香气很淡,阳光却很明媚,树下的人沉默着。多年以后凤炎渊依旧记得今日的情景。
最后,是凰玥低着头,糯糯地说:“凤炎渊,小八告诉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不知道你会生气,你不要生气了,这个符咒……你不要便不要吧。”凤炎渊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脏只是密密麻麻的疼,是了,玥儿她自小生活在那种地方,终年不见天日,也无人教导,没有接触过人情世故,自然是八长老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怪得她。
凤炎渊也许是觉得自己言语过于激烈,声音便软了下来:“玥儿,方才……我言辞过激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八长老教导你知恩图报没有错,你不必耿耿于怀,只是……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讲究知恩图报,你知道吗?”凰玥似懂非懂,既然别人对自己有恩,那自己就要报恩,那为什么凤炎渊说这他这里不需要自己报恩呢?搞不清楚的凰玥觉得凤炎渊送茶叶给自己,还为自己准备了早膳,若是自己再惹他生气,就着实不厚道了,为了避免凤炎渊再生气,凰玥果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凰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凤炎渊,凤炎渊觉得这样的凰玥可爱得很,看了看桌上的符咒,凤炎渊作势要把它们还给凰玥,不成想凰玥突然站起来,离凤炎渊三步远,捂着自己的小口袋。凤炎渊不知凰玥意欲何为,拿着符咒愣住了。凰玥一脸紧张地说:“凤炎渊,不行,这些你收也得收,不收也要收,我画了那么久,废了那么多灵力,你必须收下。”凰玥咽了咽口水,怕凤炎渊再误会,补了一句:“我这不是为了报恩,你是凤族继承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符咒在身多一份保障。”凤炎渊哑然失笑,这副架势搞得我要抢东西一样,可偏偏她的话又非常有强势,送东西送成这样的,也只有玥儿了,真是……有趣。
“好了好了,玥儿,你看,我收下了。”凤炎渊边说边将符咒贴身收好。站起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就叫上凰玥走了。
两人按原路返回,走在小道上,静静地吹着风,听周围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倒是岁月静好。凰玥想着那一桌的狼藉,忍不住问凤炎渊:“凤炎渊,那桌子……”凤炎渊也乐得回答凰玥:“玥儿,不必担心,自有人前来处理。”凰玥还是皱眉:“可我这小院没有下人啊,况且这梧桐林有阵法,他们可不是我们,对这个阵法了如指掌,可以自由出入。”凤炎渊停下脚步,‘教训’凰玥:“玥儿,我让他们来,自然会让他们进去,你啊,小小年纪就啰啰嗦嗦。”凰玥眼珠子转了一下,像小狐狸一样在算计着什么。在凤炎渊眼里就是俏皮,拉着凰玥就接着走了。刚走了几步,凰玥就挣脱凤炎渊的手,跑到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抬头,有手挡住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抬头看梧桐树。凤炎渊顺着凰玥的目光往梧桐树冠看去,低声地唤了声“玥儿。”凰玥闻声回头,她挣脱凤炎渊的手,只是觉得凤炎渊今日真的非常奇怪,以前他不曾有过这般动作,今日突然如此,凰玥表示非常不习惯,只想着挣脱,远离这种奇怪的感觉。
也不怨凰玥不解风情,只是她向来在小院深入浅出,接触的人甚少,以前在那个地方时暗无天日,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可言,想必她是不懂得的。
凤炎渊一言不发,走了,凰玥只得跟上凤炎渊,一路沉默。突然,凤炎渊说话了:“玥儿可知这是梧桐树?”凰玥不答,只是点了点头。“这个时节正是梧桐树开花的时节,玥儿可是喜欢?想必也是喜欢的,当初将你安置在这片梧桐林附近,就是因为这梧桐花啊,象征着不屈,与你一般无二。”
凰玥抿着嘴,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玥儿,这梧桐树是制琴的好材料,来日我用这梧桐制琴如何?”凤炎渊看向凰玥询问着。
“若是你用这梧桐制琴,那也是极好的,谁让公子你生得俊俏呢,这温润公子抚琴自然是赏心悦目的。”凰玥回答道。其实凰玥所有的判断都是来自书本以及八长老和白苌楚一干人,他们说公子抚琴好看,那必然是极好的。
凤炎渊倒是笑了,“你怎知我抚琴好看呢?莫不是哄我开心?”凰玥心不慌脸不红,“小八和猕猴桃说你温润如玉,你抚琴好看,难不成他们还骗我嘛?”凤炎渊见凰玥还一脸理直气壮回答他,心情愉悦,如这春风一般温柔,说:“那到时,我抚琴给玥儿听,玥儿莫要嫌弃才好。”凰玥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就差指天为誓了。